梅雪妍探身去瞧,紫玉珊瑚的屏风,还有配套的紫檀雕瑞兽花卉罗汉床,打眼瞧去,满屋子的家具就属这两样贵气。
    梅雪妍看的自然是高兴,刚想应承下来,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大合适,嘟嘟囔囔道:“这是你母亲为你准备的,搬到我屋里算什么事儿啊!”
    “放心吧!这是隔壁大伯母给我的添妆,大堂哥也没个姐妹,他家的又是个小侄子,一时半会也用不到。既然给我送来,自然就是由我做主的!”若是嫡母给的,摆在娘亲的院子里确实不妥当,可隔房送的东西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梅雪妍听到这话,眼神立马变得不一样了。
    她又看了屋里的其他摆设,看完后心下也是服气的,李氏这个嫡母当的实在称职,这么多的好东西也舍得!
    梅雪妍看过一遍,十分满意。随即又提起了先前的事来。
    银锁机灵地去外面守着,让母女二人在这里安心说话。
    梅雪妍有些抱怨地道:“我也没说一定不让织锦改嫁,偏你脾气大,当着丫鬟的面就那般……”
    段雀桐上前挽了娘亲的手,“娘亲~我错了!你就原谅女儿这一回吧,好不好?”
    “这个时候知道卖乖了?晚了!”梅雪妍嘴里说着拒绝的话,可神情却是十分受用的。
    段雀桐觉得得给当妈的留点儿面子,也不拆穿她,只是道:“娘亲,若是我遇到织锦这样的情况,你也让我死扛着?”
    “呸呸呸,哪有这样咒自己的!”
    段雀桐只是嘻嘻地笑,梅雪妍最后一点儿脾气也没了。
    梅雪妍:“桐桐,娘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这样的话以后不准再说!若是让阿梧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
    “知道啦!以后这样的话我再也不说了!”段雀桐正色道,刚才是她欠考虑了。
    梅雪妍看她这样才放下心来,“你向来是个主意大的,只是你以前也不会这样干涉别人的家事儿,如何这次却这般果决?”
    正所谓“知女莫若母”!虽然之前是话赶话僵在了那里,可梅雪妍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儿的异样。
    “娘亲也看到了,织锦她明显是想要当母亲的,既然她想生,那就光明正大地生,何苦弄得偷偷摸摸的!”
    “她还年轻,模样又俊俏,性子也是难得,可你看看,今天她那副惊恐畏缩的样子,哪里还有昔日的伶俐?”
    梅雪妍想到织锦在逐香苑的那几年,凡事都管的明明白白,桐桐也被照顾的极为妥帖,也是心有戚戚。
    “我与她主仆一场,她困在局里走不出来,我就帮着推一把,也不是一定就让她改嫁,只是先与那边彻底断了,她以后也就没了牵绊,都说再嫁从己,到时候端看她自己的想法。”
    梅雪妍感叹:“织锦还是有福气的,至少夫人和你都为着她考虑。”
    她又将自己与阿蛮说的话与女儿讲了。
    段雀桐听后,一脸赞叹地看向她,她娘若不是生在这个时代,肯定会有一群小迷妹。
    段雀桐知道织锦的遭遇时,脑海中就有个模模糊糊的想法,现在听到娘亲的话,思路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现在这里的人日益增多,如果还像以往那样搭伙过日子,早晚得闹出事情来,等郎君回来,得和他商量一下,定一个章程出来,正一正这里的风气。
    人都是有私心的,感情是一种最无私也最自私的存在,男女之情尤甚,组成一个家庭对这里的安定至关重要。
    “娘,你就是我的智慧女神!”
    “又开始说胡话!”梅雪妍笑着嗔道。
    ……
    晚上燕北梧回房的时候,就看到银锁正在给妻子通头发,黑发如瀑,上面还带着水汽,散发着幽幽香气。
    看他进来,段雀桐先是眸含秋水,盈盈一笑,紧接着不知道想到什么,一把扭过头去。
    燕北梧:“……谁惹你生气了?”
    总不会是我吧!燕北梧开始回想这一天的经历,和往常也没甚不同啊!
    不过妻子生气了,总是他的失职,他当下就将银锁打发走了。随后拿起放在一旁的梳子,继续给妻子通头发。
    段雀桐:“……”
    这就是传说中的求生欲?
    没想到在她家这个大直男身上也能看到,不过她猜郎君反应这般快,更大的可能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直觉。
    段雀桐不知道,她真相了!
    段雀桐看着镜子里男人英俊的五官,现在郎君这张脸白皙干净,心情不好时看上几眼,烦恼顿消。
    她就把织锦的事儿和他说了。
    燕北梧静静地听着,他的注意力全在指间的黑发上,眼神专注又认真,比对待他的佩刀还要珍视。
    “你有没有听啊!”半天没个动静,如果不是镜子里的人会动,她还以为在和空气说话呢!
    “嗯!”
    段雀桐对着镜子运气,“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
    燕北梧将目光移向镜子里的人,注视着她的眼睛道:“听到了!”
    不多不少,刚好多了两个字。
    段雀桐:“……”行吧!挺听话的!
    “郎君,如果我不能生,你会怎么办哪?”
    织锦的事儿到底是影响到了她,记忆里的织锦是个多好的姑娘啊!可这才不过六七年的工夫,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俩成婚后,段雀桐的心思就会不由自主地为对方所牵绊,有些想法控制不住地往外冒,甚至还会假设出现的各种结果,她难得地患得患失起来。
    燕北梧转到她身前,低头看着她,“我会尽量活的比你久一点!”
    段雀桐被他话中的意思震到了,她的眼眶有些泛酸。
    “什么啊!就知道招我,我比你年轻,你想要活得过我可得努力啊!”
    燕北梧想到自己比妻子大了七岁,当下郑重地点头。
    他认真的样子让段雀桐心里发软,这样听话一定要及时给予奖励,她对着燕北梧勾了勾手指。
    燕北梧喉头滚动了一下,俯下身去,段雀桐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将唇奉上。
    “郎君~抱我去榻上!”
    怀中娇软的人迷离着眼提着要求,燕北梧全力满足。
    月光穿过屏风窥伺着这方天地,又生怕自己唐突,搅扰了交缠的两人,只在不经意间光顾了这里,正是:
    蟾宫月影映折枝,清晖满轩韶光伴。
    谁人正在花前醉,风暖香汗霓裳湿。
    清溪流水沁甘露,婉转风流染衾罗。
    夜深瞥见双凤舞,正是幽香入梦迟。
    第62章
    清晨, 阳光迷了人眼。
    段雀桐看着室内大片的阳光,懊恼道:“糟了,昨个忘了说正事了!让你色.诱, 自己什么定力没点逼数嘛!”
    段雀桐把墙捶的框框响, 可是想到昨晚郎君说的话, 心头又是一阵甜蜜。
    郎君昨天好温柔啊!心里这样想着, 脸上渐渐浮上了一层红晕,她在被子里踢蹬几下, 好似在发泄内心的羞涩,又好像是在表达自己的喜悦!
    忽然头顶罩上了一片阴影, 她停了动作, 狠狠的闭了闭眼,随后视死如归地抬起头, 就听那个没眼色的男人说:“我还在!”
    段雀桐无语凝噎。
    不,你这个时候应该不在。
    段雀桐觉得这个时候的她就像被恶意戏弄的乌龟,四脚朝天地躺在沙滩上,反正翻身无望,干脆就放弃挣扎好了。
    燕北梧有些不明所以,妻子怎么像丢了魂一样, 往常醒来看到自己她不是很高兴的吗?
    段雀桐希望他离开, 可他就跟在那儿扎根了似的, 挺大个个子在那儿杵着, 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她不抱什么希望地问:“之前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燕北梧收回往被子里钻的眼神, 正色道:“听到了!”
    段雀桐想:郎君肯定不知道什么叫善意的谎言。
    看这回答,多么严谨!
    听这语调, 多么铿锵!!
    再瞅瞅这神情, 多么沉稳正直!!!
    段雀桐给自己又贴了一张脸皮, 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那你是什么感想?”
    燕北梧忽然笑了:“我很喜欢!”
    段雀桐:“……”笑你就犯规了啊!
    不过,对方这样的反应让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放了心,果然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哼!很喜欢?还想多来几次呗!
    段雀桐抓回自己飘飞的思绪,“你等我会儿啊!我梳妆一下,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跟你说件事儿。”
    段雀桐和别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喜欢有点儿声音,要不吃个饭都死气沉沉的,饭菜都不香了。
    上辈子有别人活跃气氛,她只要享受那种氛围感就好,如今嫁了个锯子嘴儿的葫芦,就得她自己上了。
    好在燕北梧不嫌她聒噪,甚至还很喜欢,如今两人一起吃饭时,对方吃饭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这应该就是喜欢听她说话吧!
    银锁麻利地服侍小姐梳妆打扮,一刻钟后,夫妻俩就坐到了饭桌旁。
    也不知道厨房里的人有什么误会,如今每餐必有野菜,不过现在新鲜的蔬菜还没长成,饭桌上多点儿绿色总比没有好。
    她拿起筷子,先给郎君夹了一筷子,“尝尝这个,清热败火!”
    燕北梧看着辣椒油拌的苦菜,皱了下眉,他记得妻子说过辣椒吃多了容易上火,他看对面的人儿毫无所觉的模样,选择默默地吃掉。
    段雀桐自己也吃了一口,又苦又辣,这味道,绝了!
    就没有比这更难吃的!
    “下回让他们往里放点儿醋试试,应该能好点儿。”
    两人都放弃了苦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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