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他在担心自己不想跟他回去吗?
    ……
    翌日,天空放晴了。
    知晚没有回去,而是一边给老板发了辞职报告,一边申请起了道观的志愿者。
    接下来的每一天,云卿羽在打坐时,她就在旁边一起打坐;云卿羽在扫雪时,她也提着扫帚一起扫;云卿羽在庭中练剑术时,她也陪着。
    总之,云卿羽去哪里,知晚就去哪里。
    道观的游客换了一波又一波,知晚却一直在。
    又是一个雪天。
    临近过年,云卿羽正准备下山购买物资,知晚也锲而不舍地跟了上去。
    “真有毅力啊。”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就连道观中的小道士也不禁感慨:“竟然痴心到了这种地步。”
    老道士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道:“你懂什么,缘如结,不易断,修你的道去吧。”
    “师兄,等等我!”
    下山的路上,石阶有些湿滑,知晚匆匆跟在云卿羽身后,不小心滑了一下。
    “……”
    原本头也不回往前走的云卿羽蓦然停顿脚步,回首飞快扶了她一把。
    知晚笑了笑:“谢谢师兄。”
    云卿羽:“……”
    “快过年了。”
    他收回手,拢在袖中,终于主动跟她说起了话,似漫不经心道:“你不回家吗?”
    知晚眼眸微垂,轻声道:“我的父母很久以前就病去了,也有亲戚邀请我一起过年,不过看见人家团团圆圆的,心里总会有些寂寞,所以我都一个人。”
    “……”
    云卿羽眼中微恍,掠过许多往事,渐渐又沉默下来。
    知晚连忙开口:“没事的啦,我都习惯了,而且也有朋友……”
    “我们去买花灯吧。”
    云卿羽忽然握了握她的掌心,轻声道:“你喜欢花灯吗?”
    知晚恍了恍,笑道:“嗯,喜欢!”
    山里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除夕夜。
    众人大多都各自回家去了,道观也显得有些冷清。而山下的人家里,不停地升起烟花,一簇一簇,将暗夜点亮。
    知晚坐在殿前的广场上,跟亲朋好友们一一发送着新年好的祝贺语。
    对了,云卿羽去哪了?
    知晚收起手机,四下张望:“师兄?”
    然而,守夜的道士们都说没见到云卿羽:“从今天傍晚就没见过他了。”“我倒是好像见到他往山下去了。”
    “山下?”
    知晚连忙往山下走去。
    踏下一阶阶石梯,走到了半山腰,恍然间却好像感受到了灵力的流动。
    “这是……”
    知晚手腕上戴着的同生共死结忽然光华流转,一缕灵气往前牵引,沿着灵气走,却渐渐踏入了一座阵法之中。
    阵法中央,云卿羽一袭白衣,已经在此等了知晚许久。
    “知晚。”
    云卿羽朝她伸出手,笑道:“跟我回去吧,我们会有一个家。”
    “……嗯!”
    知晚眼中泪蒙蒙,扑到他的怀中。
    同生共死结彼此连接,阵法缓缓启动,两个时空在此交汇,将二人送回。
    芸芸众生门中。
    “知知他们真的会回来吗?”
    菩提树下,小麒麟躺在李襄怀中,恹恹地扫着尾巴。
    李襄神色坚定地望着天空,道:“……会的,他一定会把小师姐带回来的,对吧,小小师姐?”
    萱萱紧紧握着掌心,没有回答。
    这么多天过去了,知晚和云卿羽都没有回来,他们真的还能回来吗?
    长空中,两道光忽然掠过。
    “……”
    几人相望一眼,皆是一亮,奔了过去:“知晚!”“师兄!”
    番外篇
    自天限被一箭射灭以后,人与魔的争斗停了下来。
    魔族们被散开的天限光点触及,身上的魔气尽失,渐渐地也开了灵智,不再嗜血残暴。而极天、大周天、小周天因灵气一脉亦化作了一体,无数新的宗门在焕然一新的世界里衍生,欣欣向荣。
    而这天,在某个宗门里鞭炮齐鸣,十里红妆,正举办着一场喜宴。
    身为尊者的宋玉在渡天雷时都没掉过一滴眼泪,今日却哭得稀里哗啦:“小晚,我们真的不能再晚几年出嫁吗?为父可能身患重疾,需要你照顾……”
    知晚眉间一抽:“爹,我昨天才给你把过脉,你很健康啊。”
    宋玉尊者抽噎道:“可,可是……”
    “行了!”
    桑隐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大喜日子哭什么哭!小晚又不是不回来了……”
    知晚:“……阿姨,你声音好像也哽咽了。”
    桑隐倔强地擦了擦眼角,道:“昨晚跟云天尊他们商议事情,嗓子哑了而已。”
    白北斗更是直言不讳,皱眉道:“老夫觉得……”
    众人回望:“……什么?”
    白北斗握着知晚的手,言辞深切,字字真心:“那云卿羽配不上你。”
    宋玉尊者和桑隐默默点了点头:“……”
    知晚哭笑不得:“你们啊……”
    很快,有人前来祝贺。
    最先到的是李襄,他笑着向前,朝知晚行了个礼,又瞧了知晚好一会儿。
    “小师姐,祝贺你。”
    李襄收回目光,温声道:“从前我总是慢一步,与小师姐相遇慢一步,救小师姐的时候慢一步,找小师姐也慢一步……今日,我终于是第一个来祝贺小师姐的了。”
    “师弟……”
    温情的气氛还没维持多久,就被萱萱打破了。她挤开李襄,撇嘴道:“你也没快多少啊,得意什么?”
    “小小师姐?!”
    “萱萱!”
    知晚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段时间,萱萱长高了不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受人欺负的小女孩了。
    自从天限被灭以后,魔尊终于大彻大悟,放了了手中的神斧,从此隐姓埋名,默默游走在大陆上,拯救那些曾经被魔族伤害的人,和一些流落的魔族,也算是赎罪了。
    而萱萱则不情不愿地接管了魔境。
    此次知晚和云卿羽大婚,他还托萱萱送了贺礼。当然,知晚十分谨慎地先验过了毒。
    大殿外,小铃铛捧着贺礼,懵懂地望了望身旁的人,问:“谢公子,你怎么还不进去?待会知晚就要出嫁了哦。”
    谢行舟垂眸叹息一声,道:“我进去,定会被她揶揄一番,要不,还是你随扶华师父一起去吧。”
    “诶……”
    小铃铛失望地叹了口气,捧脸道:“看来昨天和知晚打的赌是我输了。”
    谢行舟顿了顿,问:“什么赌?”
    小铃铛自顾自地往前走:“知晚说,谢行舟这个怂包肯定不敢来……”
    “……”
    小铃铛回过神,连忙解释:“是,是知晚说您怂包的,不是小铃铛说的……”
    谢行舟神色铁青,拂袖往前:“走吧,去看看谁怂。”
    很快,殿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吵闹声。
    夜里,皓月当空,喜宴热闹不已。
    白星染背着知晚上了云天境的喜撵,难得地温和,笑道:“舅舅没照顾过你什么,反倒被你照顾了不少。如今送你出嫁,才有点舅舅的样子……以后若是他欺负你,你就回家来。”
    他语气渐渐哽咽:“若是姐姐能看到今日,该有多开心。”
    “舅舅……”
    知晚亦是感动得稀里哗啦,眼泪似珍珠般哗啦啦掉落:“娘一定看得见的……”
    “嗯……”
    白星染顿了顿,忽然道:“要不你还是别哭了?你的眼泪都掉到我脖子上了,我觉得有些脏。”
    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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