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她,“你多虑了,别说他们不敢,就算他们敢,朕也不会搭理他们。”
    元茂会稍稍体察下面人的难处,但是不会照着他们的意思去做。
    白悦悦一头扑过来,正好身体都撞在他的身上。元茂身后一把扶住她,免得她一头栽在地上。
    “陛下在看什么?”
    她说着,从案上拿过另外一只卷轴。
    “是陈嘉写给朕的策论。”
    元茂道,“这个元茂还真是有点意思。”
    他话语里满是欣赏和感叹,“就算人在乡野,但是他的消息可是灵通的很。朝廷有什么策略发下来,他都知道。也看得出来,朝廷也向那些大族做了一定退让。”
    这办法是李缘制定出来的,算得上一时之计。不能长久,长此以往,必定会惹出什么乱子出来。
    元茂对陈嘉越发的满意,白悦悦看了卷轴上的计策,陈嘉的策论里多是提到如何使得扶起民人们的生计,而且就算是那些大族的隐户一概也算在朝廷户籍下。只是不用民人以户计算。而是以乡计算土地户籍,并且以此来收赋税。
    如此的话,那些隐户也一并归于内。
    “难怪当年能做左膀右臂,开启不世基业。”
    白悦悦听到元茂的话,他脸上是满意的笑容,白悦悦看在眼里,像是他成功的挖了别人墙角的那股得意。
    她再次看向手里的卷轴,陈嘉的策论写得有几分水准,但是此人在元茂找到他之前,没有半点声名在外。莫说各地的举孝廉,就是他们来齐郡的时候,包括渔阳王在内,没有一个人提起陈嘉。
    诸葛孔明好歹还有个名声在外,陈嘉直接无声无息。
    但是元茂却知道陈嘉在哪儿,甚至是什么籍贯都知晓。
    陈嘉可不是那种名满天下的士族名士,只要他在,当地刺史都会把他的事禀报上去。只怕只有当地的里正才知道这个人了。
    可似乎元茂一开始就知道陈嘉是谁,也知晓他的本事。
    “听陛下的意思,像是陈嘉做过官?”她故意拿捏着天真任性的语调,“可是没听说过,是在南边做的么?”
    元茂说不是,“他身后没有家族,也无人引荐,想要做官比登天还难。南边更重门第,就算拿命去博,也不一定能博到什么。”
    “陈嘉的才能很好么?”白悦悦面上满是好奇,“我看陛下这么高兴,一定很好。”
    元茂点头,“他的本事很大,调派粮草,整顿内政,他可真的算是难得的良臣。”
    “陛下是从哪儿知道的呀,我就在陛下身边,在此之前也没听过这个人。”
    尤其陈嘉如今还是个二十岁的小年轻,之前在县官的手下做个小吏。不显山露水,
    元茂看向她,“阿悦想知道?”
    白悦悦点点头,元茂转头,“朕梦里梦见的。”
    信你个鬼!
    白悦悦差点没把粗口给爆出来,元茂为人行事是偏向谨慎那类,用人上并不拘束于原有的那套,但不至于大胆到这个地步。为何能这么笃定陈嘉能有那么大的成就?
    要是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站在她面前,什么业绩都没有。说他有不世之材,可以开辟万世基业,她恐怕会仰天哈哈大笑。
    她看了眼手里的策论,上面条条列列极其有条理。
    在事情真正做到之前,就算话说的再好听,谁也不敢打包票。元茂拿模样却是已经十拿九稳。
    要么元茂是真正的有罕见的能耐,能从那么多人里头,未卜先知的把陈嘉给找出来。要么就是他老早就知道了。
    为何他早就知道,白悦悦想起这个颇有些头疼。
    她找了个借口,说是不想待在屋子里头闷着,出去透气。元茂听她这么说,也应允了。
    白悦悦站在外面看风景,刺史府的景色不错。她靠在柱子上,把上周目的剧情脑子里头过了一遍。
    这周目的元茂比上周目的元茂不一样。剧情都完全不同。
    不过她记得上周目的元茂要谨慎的很多,尤其在太后这些事上稳打稳扎,不轻易涉险。但是这周目,他却是和太后明里暗里的来了几个回合了。而且还不落下风。
    这做派,那是真的和上周目完全不同。像是明了太后的命门在哪儿似的。下手也全是阳谋,太后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
    桩桩件件一时间在心头浮现出来,越想就透着一股难言的诡异。
    她颇有些苦恼的捏着自己的袖子,正巧这时候高冶来了。
    高冶被天子外放出去磨砺,白悦悦见他也比较少。等他进去见过元茂,白悦悦让黄门把他叫到自己面前。
    高冶当年看过天子和这位的一些事,对这位皇后敬而远之。但黄门来叫,他推脱不得。
    等高冶行礼完从地上起来,白悦悦看他,“我有事问你,你可要好好回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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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一个噩梦而已,阿悦害怕什么?
    高冶听着皇后的话, 莫名的有些心慌,总觉得皇后问他的不是什么好事。
    他看了一眼那边天子在的书房。
    “但能所道,臣知无不言。”
    高冶出身士族, 又在宫廷里长大,人滑溜的和泥鳅一样。白悦悦听到他这话,挑了挑眉。
    “你到陛下身边的时候, 是几岁?”
    “七岁上下。臣年幼的时候得幸选在陛下身边。”高冶答道。
    “那么陛下那时候也差不多大?”
    高冶点头。
    “那么陛下幼年时候读书如何?”
    高冶不知道皇后问这个做什么, “陛下天资聪颖, 自然出类拔萃,旁人难以望其项背。”
    这话好像说了什么, 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元茂在读书上,原本就有很高的天赋, 手不释卷都是出了名。封后的册命都是跳过了中书省,他自己亲手写就。
    “陛下小时候如何?”
    高冶微微抬头, “臣记忆里,陛下少年英武,世上罕有人能及。”
    行吧,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白悦悦吸了口气, 她看高冶,高冶半垂着头,一副恭谨至极的姿态。她垂眼下来就能看到他恭谨的背脊。
    听起来就是元茂自小到大都是英明神武, 这哪里能找出什么问题。
    不过高冶这模样,她看得出来, 是尽快想要把自己给打发走。
    “我记得府君如今也快要二十了吧,家中可曾娶妻?我有一个妹妹, 在家中养病, 错过了婚嫁的年岁, 但是年纪还是和高府君匹配。”
    高冶汗流浃背,后族的女儿不是那么好娶的。宗室亲王们多和后族联姻。后族的得势是否全在皇后太后身上。仔细算来,真和后族联姻,风险大过收益。多少有些划不来。
    “臣的婚事,是由父母做主,臣自己说的话不作数的。”
    白悦悦笑了说声没事,“到时候我和陛下说一句。到时候咱们就是亲戚了。”
    高冶两眼发黑,连带着脸色都有些发白。皇后看到他这脸色,笑容更加浓厚,摆摆手让他起身,“府君辛苦了,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白悦悦瞧着高冶那失魂落魄一路离开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
    她也不会插手人婚姻大事,毕竟这个可是要过一辈子的。平常百姓过不来还能和离,他们这种的话,除非其中一方家族彻底失势,要不然和离的非常少。
    白悦悦就是看出高冶想要快点把她打发走的心思,给他弄的恶作剧而已。才不会真的和元茂说要两家做亲戚呢。
    看着高冶走路差点一脚跌倒的样子,那就够了。
    白悦悦原本有些沉郁的心情顿时大好,她回身过去,嘴里哼着点小调走远。
    一路上有人路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见过帝后。但天子就在这里,所有人全都是屏气凝神,不敢有半分的放肆。突然见到一个面容妍丽的少年满面随意,就有人想要训斥,但是触及他身上的华服,以及那娇纵的神态,又按捺下了。
    白悦悦在外面溜达了一圈,然后踩着用膳的点回元茂那里。
    她没见过元茂有任何的清闲时候,在洛阳宫忙,结果出巡山东,照样忙。
    黄门们都已经把午膳给摆上来了,但是元茂还在那没动。过了小会中常侍过来,“陛下现如今和陈郎君聊得正起兴。”
    中常侍面上和口吻里都带着些许小心,“陛下说,皇后先用膳,不用等他了。”
    “陛下竟然和陈嘉这么聊的来?”
    白悦悦有些吃惊,平日里元茂忙起来,也会顾不上吃东西。但是只要她去叫,那还是能叫得来。现在她叫都叫不动,让她颇有些吃惊。
    “是啊。”中常侍提起来的时候,也有些感叹,“臣在陛下身边这么久,还没见过哪位府君能得陛下如此看重的。”
    白悦悦沉默了下,“来山东之前,还有路上,你可曾听到有人向陛下引荐陈嘉?”
    中常侍时常在元茂身边,许多事都要经他的手。
    中常侍闻言仔细的思索了下,随即摇了摇头,“臣没听说过哪位引荐过这位陈郎君的。”
    “朝为田舍郎,夕登天子堂。”白悦悦感叹,“之前还籍籍无名呢,现在就得了陛下的重用。”
    “这也有皇后的一份力。”中常侍不遗余力的拍马,“若不是皇后殿下那日带他回来,哪里又有他的今日。”
    这话听着笑笑就算了,哪里能当真的。
    白悦悦也只是一笑了之,中常侍离去之后,她端起碗箸用膳。即使元茂不在,她还是好好的吃饭。
    这个身体的肠胃毛病,让她都有些头痛。医官虽然按时给她诊治,但是一不小心就容易发作。
    她用完膳之后,等了小半个时辰,还是见着元茂还是和陈嘉在那儿谈天论地。干脆自己提了膳食过去。
    她现在一副男装打扮,比女装的时候都还要自在的多。
    白悦悦一路上没人敢拦,到了里头,就听到元茂爽朗的笑声,也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那么开心。
    陈嘉也跟着笑,不过笑声里带着点儿虚弱。现在午时都已经过了,怕是人都已经饿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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