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湛笑了声,而后便慢慢落了窗纱,马车起了步。
    宋依依在其后返回府上。
    进了寝居,傅湛正在,也只是一句,“回来了”便没了下文。
    当夜,俩人依旧分榻而眠。
    继而第三日,第四日如故。
    到了第五日,两件事。
    其一,宋依依正一心捉摸着赚钱,想着可用,知根知底,可信任之人,目标锁定在了原舅父家的邻居,她青梅竹马长大的哥哥沐珩身上,昨日给他去了信,今日正等结果,然结果未先来,却先来了另一个消息。
    兰儿跑来,压低声音禀着。
    “夫人,外头有传言,说夫人与大人十月和离。十里街传出来的,奴婢听到后气的冒火,上前质问,让她们闭嘴,不让她们胡说!可有几个人当真要把奴婢气死了,口口声声地言着消息属实,敢拿命赌!这,这又是谁造的谣,还这般有鼻子有眼睛,这般恶毒,见不得人好!”
    宋依依乍听一呆,小脸儿有些苍白。
    原因无它,事情只有她和傅湛知道。
    是他说的么?
    虽然是事实,倒是也无所谓,早晚也要给人知道,但宋依依也免不了心中不甚舒服。
    *********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着实不假。
    这十月和离的消息一经传出,沸沸扬扬,三日内,便传遍了京城的贵女圈。
    虽人人都是神神秘秘地偷偷谈论,但耐不住人多,事情火,渐渐地变成了谁人都知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秘密。
    自然,秘密也传到了傅夫人与李嬷嬷耳中。
    第八日下午,傅湛从外归回,傅夫人便把儿子叫了过来。
    “传言可为真?”
    傅湛起先还不知是何传言。
    待傅夫人三言两语地说了几句,傅湛了然,但冷着脸面,一言没发,没澄清,未说真假,如此便好似是默认了一般。
    傅夫人愈发地觉得这俩人奇怪,气道:
    “当初兴师动众的是你;人家昏迷不醒,心急如焚的是你;如今一个月不到便弄出要和离传言的依旧是你。我怎么就看不明白你二人这是在唱哪出戏?”
    傅湛没解释,几近一句关键的没说,没一会儿朝中有事,他也便走了。
    人走后,傅夫人气道:“看见了么?看他那副冷淡薄情的模样,他到底在想什么!”
    李嬷嬷也愈发不懂。
    不怪夫人说俩人奇怪,确实奇怪。
    世子一会儿好像非世子夫人不可,一会儿又冷漠的好似对世子夫人半分感情没有。
    傅夫人是不满意那宋依依,但也不愿意傅家传出这种好说不好听之事。
    即便没人敢大肆,明目张胆地谈论,但俨然,现在贵族中,许多人都知道了.......
    **********
    兰儿将“十月和离”传闻的消息转述给宋依依的当日,医馆便传来消息,近来姜氏身体抱恙,宋依依同婆母言明了事情,回了娘家。
    傅湛政务也颇忙。
    她回去三日,俩人也便三日未曾见过。
    傅夫人找他那日,恰逢宋依依回娘家的第三日,傅湛一来繁忙,二来早知,也没大在意,等她知难而退。
    这日是俩人僵持的第十日,宋依依已回娘家五天
    黄昏傅湛归回,未入正房,而是进了书房。
    男人在银盆之中慢条斯理地盥手,待洗完后,拿起巾帕擦拭。
    这时,保护宋依依的暗卫九鹰回了来,按惯例,与他禀着世子夫人一日行踪与所见之人。
    起先,傅湛皆是有一搭无一搭的听,暗卫转述也无非便是宋依依雇人租地,存放粮食与屠苏,没什么特别。
    擦过手后,他便去了玉案前看折子,瞧着已无多大兴致。
    直到暗卫提及一人。
    傅湛翻看折子的手突然便是一滞,抬了眉眼,沉声问道:
    “谁?”
    九鹰重复适才之言,“人叫沐珩,是夫人舅父的徒弟,往昔夫人的邻居,夫人将生意之事基本都交给了他打理。”
    傅湛眸光晦暗,当即便冷下了脸。
    他记得这人,不就是之前在医馆门口给宋依依变戏法的那个毛头小子。
    既是记起了他,恁时在相府,那宋依依言的话,诸如不喜年龄和她相差较大的男人等言,傅湛也便都一并记了起来。
    男人抬了手,让九鹰退下了,忽地心底升起了一股妒意。
    那沐珩今年能有十八?
    沈怀琅也不过二十出头。
    这股妒意瞬时如野火般蔓延开来,大有燎原之势。
    傅湛仰头,轻轻松了松脖颈处的衣服,明明不勒,但他就是觉得勒得慌。
    这般不时,他又想起了那梦中。
    她淡漠的眼神,回眸冷冷地看他,转身跟着别的男人离去之场景.....
    傅湛越想越是妒忌。
    下一刻,男人站了起来,在屋中踱步半晌,一直没出书房。
    晚膳之际,婢子送来饭菜,他也颇为不耐地挥手让人端了下去,看折子看了许久,确是一个字也未入心。
    傅湛将狼毫丢下,倚靠到了椅背上,静坐半晌,眯了眯眼睛,渐渐地“嗤”笑了一声。
    他竟然先悔了.......
    **********
    四月中旬,夜晚淡月笼纱,星空浩瀚。
    尚未宵禁,整个京城沐浴在一片纸醉金迷之中,但路上行人已渐渐稀少。
    一辆马车从傅府驶出,奔向了蓥华街姜家医馆,越是邻近,四处越静。
    月光柔媚,晚风习习,蓥华街上大部分为茶肆,医馆,布行等地,此时都已打烊。
    傅湛所乘马车停在姜家医馆的街道对面。
    他此次出行所带之人不多,除了马夫,只一名小厮。
    男人未动,交待了小厮。
    **********
    宋依依的闺房在二楼,此时窗帘已落。
    今日这楼中只有她与母亲姜氏,及着表弟表妹和两个下人。
    舅舅,舅母去它地查看药材,今日未能归回。
    母亲吃了安神药后早早躺下,沉沉睡去。
    宋依依也早已洗漱,进了被衾,吩咐婢子熄灯,准备睡了。
    然就在这时,房外有人叩门......
    第82章 哄妻(上)
    宋依依怀中抱着猫咪, 正糯声糯气地和它说话,逗着它玩儿,听得兰儿开门, 外头的婢子说道:“姑娘,姑爷来了,小厮正在一楼, 说姑爷在外等姑娘,邀姑娘出去一见。”
    宋依依闻言怔住, 有些错愕。
    如此的不止是她, 兰儿亦是。
    毕竟时辰太晚,且眼见着就要宵禁了。
    而且......
    兰儿虽不知具体缘由,但一直在夫人身边伺候着, 自是知道夫人与大人之间最近不对劲儿, 有了矛盾, 似乎还不小, 就是从大人带着夫人出去那次之后。
    回来, 一连五天, 大人和夫人几近未说过几句话,也未同榻过。
    后续姜氏生了病,夫人回了娘家, 五日来,大人对夫人也是不闻不问。
    加之兰儿阴差阳错在外不巧听到的那“十月和离”的传闻,直觉告诉她, 事情不妙,大大的不妙。
    “夫人......”
    这般听完之后, 兰儿便回了头, 看向了宋依依, 等着听她说话。
    床榻上纱幔只落下一半,宋依依朦朦胧胧地坐在那,摸着小猫的手也跟着停滞一下。
    美人眼波缓缓微转,似在思忖,须臾之后开了口。
    “与他说,我睡下了。”
    这是实言,她确实是已散开青丝,换了亵衣,准备睡下了。
    但自然,这也是不见的托辞。
    兰儿讲话转给了婢子。
    婢子应声下了楼去。
    而后仿是没多久,房门便再度被敲响。
    宋依依正有些失神,听得转了眼眸朝门口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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