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怒道:“放开我!”
    赵严也只笑,很快清嘉便被抬了起来,搬入内室,谁知那硕大的床上,竟垂着许多软滑的红绸,清嘉挣扎着,却只无奈被高悬而起,成一个极屈辱的姿势。
    清嘉再后知后觉,也明白过来赵严欲对她行何等邪秽之事。
    那四个小厮立于一侧,目光明晃晃地投射在她身上,那一刻清嘉只觉得自己浑身与不着寸缕一般。
    赵严面无表情的,眸中已失去了任何伪装的善意,是一种极为冷漠的眼神,仿佛她只是个玩物,甚至有几分烦躁的恼怒。
    一丝温情都无的。
    在赵严老迈的脸庞上,愈发阴森恶心。
    四肢被缚在空中,清嘉不住地挣扎,引得绸布牵动木床发出“吱呀”的声响,又淹没在喧嚣的喜乐声中,好似她任何的挣扎亦是徒劳一般。
    赵严走近,却是抬手狠狠在她面上刮了一掌:“闹够了么?”
    清嘉目瞪口呆地望着他,面颊是火辣辣的疼,但眼泪扑簌落下,湿冷一片,呼吸是凌乱焦灼的,眼看着自己的衣裳剥落,自己犹如个失了外壳的软贝。
    她四肢不断滑动扭打,想要挣脱,却越捆越紧,将她勒得发疼发麻,吃入皮肉之中,她甚至能闻到泛起了血腥的味道,却也不能阻止赵严。
    她一脚踹在赵严腿上,又被人旁的小厮折住,固定起来,赵严身上的喜袍皆褪,露出了腰腹上皱巴巴的、苍老的肌肤,做出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清嘉没忍住,干呕了一声,他神色崩裂,竟抽出一把软鞭子,狠狠地抽在她身上。
    鞭子落在身上的一瞬,痛感竟倏然消失,眼前艳红可怖的场景,荒诞恶心的人,尽数烟消云散。
    她睁开眼,周遭笼罩在幽暗之中,仍是熟悉的陈设,还在自己房中。
    但方才的景象太过真实,她心有余悸地,伸出手来打量,仍控制不住微微发颤。
    仍是白皙的。
    没有被束缚过的红痕血印。
    清嘉狠狠地在手上掐了一把,痛感来袭的时候,才真切地感知到方才的一切只是梦境,她如今还在祝府。
    但她的梦,往往有预言之意,若她嫁了赵严,那便是她的下场。
    当下狠狠呸了一句:赵严个老、变、态。
    荤素不忌,又喜欢折磨人,先头走的那位继室夫人,也不过三十便暴毙而亡,这些祝满不会不知,但他究竟是什么人呐!将女儿生生往火坑中推,死活不管。
    她叹了一声。
    镇静下来时,才发现她面颊、枕头上皆濡湿一片,全是泪痕,自己亦是浑身发冷,太阳穴隐约有刺痛感袭来,脑袋酸胀。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手的,后背的伤口亦隐隐作痛。
    清嘉苦笑,如今自己真是狼狈,连逃脱都怕无力行动,也不知清许找到了宋星然没有,若宋星然不愿意出手相助,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毕竟谁愿意公然与首辅作对呢?
    一想到此事,便觉得头疼欲裂,偏生外头仍有护院巡逻时的脚步声不时传来,想来经过昨夜徐长陵潜入府,欲劫走自己那一遭,守卫更是森严了起来。
    要逃出去,只怕更难。
    清嘉推开窗扉,向远处望去,天色渐渐有了变化。
    晨夜交接的时分,零星的光芒破开了漆黑,墨蓝的夜空渐渐被白色浸染,大约是快到了日出的时候。
    清嘉便站在窗下,看着天色变换,若少了外头那些监察审视的目光,观赏天色还算件惬意之事。
    他们一个二个,皆紧紧地盯着她,生怕她肋下生了羽翼,能凭空逃脱似的。
    她倒是想呢。
    过了一会,朝霞遍布,金光撒下的时候,华嬷嬷来了,还有祝清萍。
    祝清萍趾高气扬地走在前头,喜笑颜开地啧了一声:“这不是咱们的首辅夫人么,怎么如此憔悴。”
    说罢,伸手来点她肩膀。
    华嬷嬷却侧身,挡在清嘉跟前:“二小姐需守礼,长幼尊卑不可忘。”
    竟在维护她。
    祝清萍也不恼,笑了一声:“是了,清嘉姐姐如今,是板上钉钉的首辅夫人了。那赵家的聘礼婚书,可都要到门口了。”
    当真是着急,昨日才见了赵严的面,验了她这个“货物”呐,今日天才蒙蒙亮,婚书竟已至。
    祝满是铁了心要葬送她了。
    从来也知道父女情薄,被祝满卖给赵严之事,在梦中数次上演,以至于成了她的心病,也无比笃定祝满能干出如此不要脸皮的事情。
    但事情真实发生,尤其是昨夜的梦境叠加,婚书交换在即,祝清萍又幸灾乐祸地立在她面前时候,愤恨的情绪便排山倒海而来。
    明明大家都是祝满的女儿,年龄也相仿,为何待遇天差地别?
    清嘉可以接受祝满对她弃之不理,却不能忍受他将自己接回京城,只为了卖个好价钱。
    她不甘心。
    浓重的情绪压下,清嘉甚至不能直视祝清萍的眼眸,祝清萍的眼里裹挟着恶毒、憎恶、大仇得报的爽利。
    祝清萍从来将自己看作敌人,此刻终于扬眉吐气。
    清嘉冷笑一声。
    或许是华嬷嬷觉得此刻的气氛微妙,挡在二人身前,堪堪扯开了距离,笑道:“赵家的媒人未到,那聘礼可是先行了,前厅可是堆了不少,我领着姑娘看看去吧?”
    聘礼再多又有什么用!
    且不说多少落入祝满口袋,便是全部给了她,她也无福消受。
    想起梦中赵严的手段,清嘉便打了个寒颤。
    那四个小厮,大约也是赵严的娈童,他荤素不忌,男女通玩,手段还十分残忍。
    四肢似乎仍残存着被紧紧勒住的疼痛,面颊也是火辣辣的。
    实在恐怖。
    赵严这老变态,如此折磨,不消一月,自己便还活着,也只怕是一副行尸,又要金银财宝来作什么?
    这些聘礼于她毫无意义。
    一句“不去”哽在喉间,转念一想,在此处围困,不如出去看看,或许能寻到零星线索,或能给她些提醒。
    便点头:“劳烦。”
    她跟在华嬷嬷身后,出了守卫森严的后院,一路上仍能听见祝清萍不屑的议论声,嗡嗡嗡,苍蝇一般。
    说自己张狂、贪慕虚荣、迫不及待……
    清嘉又恼又烦,大难当前却又不想费力与她周旋,只得装聋作哑。
    到了前厅,果然已堆了不少箱笼。
    清嘉随意掀开一个,竟码着齐齐整整的白银,直晃得人眼花。
    开了四五个,都是如此。
    华嬷嬷还在一旁说赵严看重她。
    清嘉只觉得好笑。
    赵严不是清官,他主理朝纲、把持朝政多年,自是堆金积玉,这点子白银,瞧着唬人,于赵严而言,不过猴子身上拔根毛的事。
    何况高门风雅,比这银子贵重精致的器物多的是,如此粗糙应付,足可见赵严对她是一时兴起,全然当作玩物罢了。
    明眼人谁瞧不出?
    祝清萍抿唇,吱吱地笑出了声,她面上挂着红晕,无不嘲讽地道了一句:“姐姐真是好福气。”
    清嘉未曾来得及回话,祝满与张氏急急忙忙赶了过来,面上皆带着喜色。
    祝满眉目舒展,望向她的眼神甚至有几分慈爱,他嘴皮子动了动:“日后……”却又被飞奔入来的管家打断。
    祝满不悦:“慌慌张张,见鬼了?”
    管家急促地喘着:“宫、宫里来人了——”
    作者有话说:
    宋狗:等我铺垫一个华丽的出场方式,让老婆多爱我亿点。
    第25章
    宫中来人了?
    清嘉忍不住想,是不是祝满犯了什么抄家灭族的罪,不若同归于尽算了。
    但又奔进了个家丁,喘着大气儿:“圣旨、圣旨到了。”
    祝满如此才松下口气,不是拘他下狱便好,但心中仍是忐忑,拽过那家丁:“天使可有说是何事?”
    家丁苦着脸摇了摇头。
    祝满背着手转了转,忧心忡忡地吩咐下人整理衣冠。
    清嘉则淡定得多,只有略略的可惜。
    心中则在猜测所谓何事,想了一圈,脑中只有赵严的名字。
    祝满升迁,有吏部文书即可,到不了颁发圣旨的地步。
    赵严娶个小老婆的事情,还劳烦圣上赐婚么?她看了一眼箱笼中的银锭,很快将此看法打消:不会,赵严显然没将祝家放在眼里。
    祝满才是紧张的人,他上下迈着忧心忡忡的步伐,袖袍不知所措地上下挥了几下,自言自语道:“究竟是什么事?”
    此时又有个报信的小厮喘着粗气跑了过来:“那传圣旨的公公说,请大小姐领旨。”
    话音落下,莫说清嘉有些发懵,祝满张氏等更是面面相觑,他反应道快,忙检查清嘉衣着,催促她到府门外去接旨。
    原来是自己的事情,清嘉一颗心从此刻才逐渐不安,胡思乱想起来,若赵严真发了疯去求圣旨,皆时这段婚姻有圣旨压身,她想要逃出京城只更难:抗旨不尊,小命不保。
    祝满见清嘉面色发白,神思恍惚,喊了几声也不见回应,轻推了她一把,斥责道:“发什么愣呢,快去接旨!”
    清嘉咬唇点头,脚步虚浮地跟着一行人往外走。
    祝府大门十分热闹,宣旨的大太监端正利于门前,手执淡金色圣旨,一身绛紫衣袍,头戴红顶雀翎官帽,有种花哨的气派。
    身后跟着二十来位小公公,还有羽林卫扈从,十分威严地堵在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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