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然捏着她的手,意简言赅地嘱咐:“拿好。”
    玉佩被他捂在怀里,触手生温,清嘉指腹蹭了蹭光滑的玉面,爱不释手。
    这宝贝简直是她的平安符了。
    她欢喜时,杏眼弯弯,十分娇憨,宋星然盯着她丰腴的唇,眼神生暗,动作便有些急切,清嘉瞪着眼发出零星的“唔”声,揪着他的衣领想要推拒。
    他喉结沉重地一滚,终究是将她不满的咕哝声吞噬。
    宋星然的模样有些陌生。
    他骨子中的狂被不加掩饰地放了出来,简简单单的一个亲吻,她脑髓都要发空,手亦是软趴趴地松了下来,伶仃地打在床榻边缘。
    迷茫间听见几声叩门声,清嘉往后躲了些,扯出几缕灼热的吐息,宋星然勾唇笑笑,揉了揉她的发顶,又贴了上来。
    那叩门声越发明晰,有些急躁,隐约传来清许的声音:“姐?阿姐,你在么?”
    是清许来了。
    未得到回应,清许的声音变得急躁,话音上扬。
    偏她与宋星然亲吻在一处,床榻上混乱一片,交缠着二人失神的呼吸声。
    见宋星然迟迟不曾挪腾闪躲,清嘉有些急了,慌不择路地咬在宋星然唇肉上。
    宋星然闷哼一声,神色古怪地松开她。
    她似乎冒犯了他,但真不是故意的……
    他唇上一圈齿印,有些狼狈,清嘉瞧着忐忑,仰头在他唇上吹了口气,想要找补一下,怯懦道:“我……”
    宋星然捂着眉头笑了,当他是小孩么,受了疼呼呼地吹两口气便罢了。
    他摆了摆手,指向门外,示意她先去处理清许。
    见他神色稍霁,清嘉才急匆匆跑出去,宋星然无奈嘱咐:“仔细伤口。”
    可清嘉的背影已消失了。
    宋星然无奈摇头,他自然听见响动,本也打算放开她,但色令智昏,稍迟了一瞬,便生生被她咬了一口,还挺疼的。
    他抱着双臂歪在清嘉的绣床上,双手拂过皱巴巴的床单,想起方才与清嘉厮混的场景,垂着眼笑了,很浅淡的,却有些认命与无奈。
    一帘之隔。
    祝清许满心忧虑。
    昨夜他被宋谅留在国公府歇息,一回府便听见清嘉与宋星然的婚讯,急吼吼地赶来了。
    他眉心紧锁:“姐,你同信国公,是怎么回事?”
    又压低声音,迟疑问道:“可是信国公见色起意,逼迫于你?”
    祝清许重重地叹了口气:“只恨我势单力薄,才叫你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清嘉噗呲一声笑出来:“什么虎穴?”
    “他……”清许眉眼间有些踌躇,磕巴道:“国公爷,学问自然是顶好的,但……听说他……不大检点,在外头养了许多青楼妓子,只怕是个寡情薄幸的郎君。”
    他说话很含蓄,先扬后抑,但就是满满的不喜。
    清嘉摇头,微微发笑。
    她并不在意这些,清许却不晓得,还在一旁嘟囔:“阿姐,我盼你能嫁个纯良的夫君,一心一意待你。”
    他顿了顿:“像表哥那般。”
    清嘉眉峰一挑,着急去捂他的嘴,宋星然可还在里头!
    她对孟家表哥本也无爱意,清许这话说得迷糊,显得二人似有旧情,惹人猜忌。
    也不知宋星然有无听见,只扬声辩驳:“都是孩子的戏耍,岂能当真,再说表哥表嫂如今琴瑟和谐,你莫要胡言。”解释完,犹觉不足,又补了一句:“国公爷甚好,我心悦他,你不必担心。”
    祝清许揉了揉耳朵。
    清嘉说话素来轻声细语,却忽然声大得震人。
    他还想再劝几句,却被清嘉往外推:“我今日累了,改日再说。”
    然后便“哐”地一声合上门扉。
    祝清许觉得长姐今日行径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挠挠脑袋,只好离去。
    清嘉深吸口气,面上挂起了甜美的笑容,是她习惯在人前展露的那样。
    “宋……”
    但她回到内室,乱糟糟的床榻上却空无一人,窗扉敞开,显然宋星然已破窗离去。
    怎么好端端地爬窗走了?一句话也没留。
    所以,他到底有没有听见清许的胡言乱语,又有没有听见她的解释呀?
    作者有话说:
    耍了一团威风,宋狗摇头晃脑:嘿嘿,老婆害羞了。
    ——
    1圣旨内容来源于百度。
    第26章
    宋星然是否听见清许稚言,又作何感想,清嘉心里很不安了几日。
    好在信国公府对这门婚事很看重,婚期定得急,就在五月初八,两月之后,是容城郡主亲自选的日子。
    郡主特地写了书信解释,日子仓促,是因为她以为,宋星然老大不小,不能再等了,但婚礼却不会草率。
    纳征那日,聘礼满满当当塞了正院一地,张氏的面色灰白,很是难看。
    孟氏的嫁妆,不是多年前贴补了祝满考试疏通,便是经年一加三口的开销,早不剩下什么,是以清嘉的嫁妆便只能从公中出,张氏原是给清嘉定了三十二抬嫁妆。
    确实寒酸。
    但她们素来不和,如今祝清萍要嫁赵严,张氏全然怪在她身上,更是不愿意给什么好东西,清嘉也没有怨言。
    宋星然又不是不晓得她穷,祝家破罐子破摔,不怕人看笑话,她也不怕,总归信国公府家大业大,短不了她吃穿。
    但祝满好面子,在他的授意下,张氏只能咬着牙,将清嘉嫁妆添至六十四抬。
    如今信国公府送来的聘礼足有两百抬。
    宋星然说了,一百二十抬聘礼,多余的,全是给清嘉添妆的。
    果真财大气粗。
    清嘉已许久不曾见宋星然,心中还记挂着那事,偷偷绕到前院,将人拉至僻静之处。
    清嘉挽着他的手臂,试探道:“那日,你怎么不打声招呼便走了呀?”
    暮春将去,园中花树蓬蓬,零星几片落在清嘉发髻上,宋星然垂着眼睫,长指将花瓣拾开,清俊温柔。
    但他只是勾唇笑了,眉头却不曾舒展,眼中的笑意也很浅淡,并不开怀的模样:“没什么,想你们姐弟两还有许多体己话要说,便先走了。”
    没直说。
    但清嘉直觉他听见了。
    当下攀着宋星然的后背,在他怀中蹭了蹭,水盈盈的杏眼直勾勾地望着他撒娇:“你真好。”
    她是个会哄人的。
    小嘴里说出的话甜蜜蜜的。
    宋星然揉了揉清嘉发顶,长臂一展,将她拥入怀中。
    清嘉也同自己说,不要着急,笼络人心并非朝夕之事,她既已嫁了宋星然,便有的是机会讨他欢喜,将国公夫人的名头坐实。
    但同样的事情,总是一家欢喜,一家忧愁。
    云琅阁中,曲烟波举着夜光杯,愁容满面。
    她一杯接着一杯,眉目却始终清明。
    身后小丫鬟金铃儿露出不忿的神色,劈手将曲烟波手中酒杯夺去:“姐姐,您都喝了几日酒了,千万别将身子熬坏了!”
    曲烟波苦笑,摇了摇头。
    金铃儿是曲烟波救下的孩子,她被生父卖了抵债,曲烟波将她赎了回来,在身边服侍。
    因为一管声音甚是清脆,所以曲烟波给她娶了个不雅不俗的名字,金铃儿。
    如今只有十二岁的年纪,但她个子小,从前受了许久折磨,看上去如七八岁稚童一般。
    金铃儿生得一张瓜子脸,本来柔和小巧的面容,却生了个过分高挺的鼻梁,显出了几分倔强英气。
    金铃儿苦口婆心地劝:“姐姐,男人总归是要娶妻成家的嘛,但并非成亲了便不爱外头的姑娘了,咱们云琅阁,又有几个客人家中不曾置了妻房的?”
    曲烟波眸中泛苦。
    宋星然是不一样的。
    他从来风流,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
    曲烟波可以接受他无情,既然无情,对所有女子都断情绝爱,那她也认命了。
    偏那日她亲眼瞧见宋星然与清嘉的相处,宋星然对清嘉时时关注,处处体贴,又因为谢大人同清嘉多说了几句话,便显然不悦。
    虽然宋星然未说,但曲烟波知道,那位姑娘,是不同的。
    如今他们二人成婚,自然是柔情蜜意,宋星然如何还会记得她?
    从前,她总以为自己是不同。
    云琅阁貌美的姑娘遍地都是,偏她当初仍是个洒扫丫头,宋星然一眼相中她,请人教她读书写字,歌舞诗赋,将她捧为京城的花魁娘子。
    曲烟波曾问过宋星然,为何是她,宋星然捏着酒盏,桃花眸中浸了酒色与笑意,惑人心智。叫她以为,他是喜欢她的。
    可宋星然只道:“恰好罢了,你也做得很好,不是么?”
    后来曲烟波才晓得,花魁娘子是谁,不过是宋星然随口之言,只要他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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