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下次,可不好说了。
    吴大人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着,两眼一翻,直接厥过去。
    吴嘉悦看着母亲手里的纸条,就差把心呕出来。
    谭柚,好个谭柚,吴嘉悦快气疯了,她一晚上被母亲像数落孙女一样数落了一路,头都不敢抬,就是因为她谭柚。
    好样的,吴嘉悦脸都扭曲了。
    她敢来试试!
    夫子一事,其实谭柚本人并不知情。
    她回府后被花青灌了一碗醒酒汤,便洗漱准备睡了。
    花青生怕谭柚还没醒酒,劝着说,“要不再喝点呢?”
    “晚上不宜过量饮水。”谭柚摇头。
    花青出去后,谭柚将身上洗漱后披在中衣外面的外衫拿下来搭在小臂上,走到窗边准备关窗睡觉。
    花青明显不是个细心会伺候人的丫头,既想不起来关窗,也想不起来等谭柚睡着后吹灯再走。
    谭柚站在窗边,正好有小风吹来,甚是舒服。
    她没忍住,多站了一会儿。
    其实谭柚作息规律极少会打乱,该睡觉的点断然不会因为初夏小风带着点淡淡的栀子花香味便在窗边驻足。
    她的时间都分配的很好,该工作的时候专注工作,该放松喝茶养花的时候沉浸养花。
    只是,今天莫名穿书对她来说本就是一件计划外的事情。
    好像原本规划整齐的生活被一下子打乱,成了需要重新拼凑的拼图。不过只有叹息,却不烦躁。
    谭柚姿态稍微放松地将手臂搭在窗台上,迎着花香微风,昂头朝外看。
    说来有些奇怪,她从刚醒来到现在,除了身上酒气太重让她有些难受外,别的方面她竟觉得如鱼得水般适应跟顺手。
    无论是应吴嘉悦的邀约,还是面对长皇子,亦或是跟谭橙这个嫡长姐之间,谭柚没有丝毫违和的感觉,仿佛她就活在这本书里,是这本书的其中一个。
    所以谭柚没有怕崩原主人设的胆战心惊,更没有试图改变自己,让自己的行为方式更符合原主。
    好像原本的谭柚是她的另一面,如今两面交替而已。
    谭柚活的向来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做事虽一板一眼,但向来律己不律人。
    如今来到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好像也不全是坏事。
    谭柚抬头看月,此处的月跟以前的月好像没有不同。
    只是今夜天气不是甚好,头顶明月并非皎洁,清浅朦胧的月光在轻薄云雾的遮挡下,颜色倒是像极了长皇子身上的月白色衣服。
    谭柚走神了一瞬,心想,若是他站在月色下,身上披着这般月光,定是熠熠生辉的模样。
    谭柚笑了笑,抬手将窗户关上。
    她虽睡的晚,起的却是跟以往一样早,到点自然醒了。
    整个庭院中,谭柚这个主子是起的最早的那个。
    她都站在小院子里打了一套太极跟八段锦,花青才勒着腰带打着哈欠走过来。
    瞧见谭柚时,她睡眼惺忪,还以为自己没睡醒,站在原地揉了半天的眼睛。
    谭柚跟花青说,“我本想去翰林院点卯,奈何你们都没起。”
    她走着去的话,到那儿都该点午了。
    “点卯?”花青茫然,“您从而都不点卯的啊。”
    这是还没醒酒吗?
    谭柚考上翰林这三两年来,就没准时去过。翰林院早已习以为常,只是碍于谭老太太的面子没好意思弹劾罢免她。
    谭柚一顿,“那我寻常这个时候应该在做什么?”
    花青想了想,哦了声,“在花楼睡觉。”
    “……”
    花青傻笑,“您别虎着脸啊,您在那儿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您怎么忘了呢。”
    “……”
    谭柚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
    天天睡花楼吧,她怕自己跟女主安从凤一样太行。现在自己睡,谭柚又在想,在花楼都自己一个人睡……
    是不是……不行?
    第5章
    “长皇子此人,并非善类。”
    花青就是难得皮一下,若是换成以前,主子定会给她飞眼刀。
    毕竟是个女人都不会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花楼的时候,身边那么些男子的情况下还会开个雅间单独休息。
    京中人都以为“谭柚”沉迷酒色,整日在花楼流连忘返,其实她也就装装样子,故意气老太太。
    谭家不是世家门楣吗,她谭橙不是清高自持吗,连院子名都是纯白无瑕的白字,而她“谭柚”是烂泥扶不上墙,那她就烂在地上给她们看看。
    “谭柚”的院名为“墨”,她便觉得跟谭橙的“白”字截然相反,是老太太觉得小地方来的她就是团浓黑,浸在谭家这盆清水中,就成了水墨,玷污了谭家名声。
    “谭柚”别的不行,倒是自卑跟敏感的很,这才造就她叛逆的性子跟故意摆烂的行为。
    只是“谭柚”还不够大胆跟豁得出去,行事之前总会顾忌着老太太的底线,所以很多事情只是明面上看起来荒唐,其实实际上并未出格。
    这事花青知道,平时跟“谭柚”厮混的几个纨绔也知道。
    花青嘿笑着凑到谭柚身边,“主子,醒酒了吗?”
    谭柚心情已经恢复平静,侧眸略显无奈地看了眼花青。花青挠着后脑勺憨笑,觉得谭柚今天心情应该不错,都没骂她。
    花青活泼起来,准备去厨房安排早饭。
    她还没走出院子门,迎面看见谭橙身边的长随丫头藤黄径直走过来。
    花青顿时也不去厨房了,而是赶紧回到谭柚身后,腰背挺直袖子挽起,一脸凶相地看着对面的藤黄。
    谭柚茫然,垂眸扫了眼花青挽起来像是要去下河摸鱼的袖筒,伸手给她放下来,“衣着得体。”
    花青“哦”了声,然后眼睛重新瞪向藤黄,“你来干嘛?”
    这人是谭橙身边的,莫不是因为昨天打架的事情,大小姐要对自家主子兴师问罪?
    藤黄其实也纳闷,自家主子怎么今天好好的,突然抽风似的想起来叫谭柚来院里吃饭?
    两姐妹院子几乎相邻,可就这么几步远的事情,这几年来彼此都极少互相踏足。
    起初谭橙还往“墨”院来过几趟,一是怕谭柚刚来京城住的不习惯,二是想看看墨院里可还有什么东西欠缺。
    奈何她每次过来,被都人阴阳怪气讥讽一顿,并不是很受欢迎。时间一长,谭橙也就不再亲自过来,只偶尔跟墨院伺候的下人询问两句谭柚的情况。
    今天还是破天荒头一回,谭橙邀请谭柚去吃早饭,还是掐着时间点等谭柚吃饭之前让她过来请。
    藤黄深呼吸,朝谭柚开口,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叙述,“二小姐,主子邀请您过去吃早饭。”
    藤黄说完便屏住呼吸等谭柚出声讥讽,然后再灰头灰脸的回去复命。
    她心里忍不住腹诽,自己主子也真是,为什么邀请墨院里的这位吃早饭,妥妥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这么多年不也没饿死她吗。
    藤黄说完,谭柚还没说话,花青就叉腰先出声了,“呦,大小姐这么好心呢,特意等着我们主子吃饭?可我们怕您那饭金贵,吃了会硌掉牙。”
    “你!”藤黄瞪花青,花青回瞪过去。
    若是比拳脚,藤黄自然不是花青这个野路子的对手,所以只能抿紧唇,不服气地收回目光。
    花青像是打了胜仗,得意地用拇指抹了下鼻子,手顺势指向院子口,动作一气呵成,“滚。”
    平时“谭柚”若是没什么心情,这种活都是花青来干。
    奈何今天不同。
    谭柚抬手握住花青即将伸出去的手,把那个“滚”字拦在花青喉咙里,随后抬眸看向藤黄,目光平静,声音温和,“好,我换件衣服便去,你等我片刻。”
    藤黄还是头回听谭柚说人话,惊地眼睛睁圆,木讷点头,“好,好的,没问题。”
    二小姐会说人话了?!
    既没有阴阳怪气,也没有含沙射影,而是客气温和的跟她说话。
    藤黄伸手掐自己手臂,这不是做梦吧?
    旁边,谭柚松开花青,示意她跟自己进屋。
    花青也是茫然疑惑,这咋回事啊?
    “主子,您怎么答应了呢,您不怕她吃饭的时候又摆出那副姿态啊?”花青不知道那种词应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打眼一看就跟她们不一样的感觉,像是天生优越,单单往那一坐就能把人比下去。
    每每自家主子跟老太太和大小姐一桌吃饭,就明显能感觉老太太和大小姐是一种气场,而自家主子远远不如。
    谭柚换掉身上略带薄汗的外衫,跟花青说,“只是一家人一起吃饭而已。”
    一家人?
    花青站在原地,呆愣愣看着谭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是从自家主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花青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原本心情欢快像小狗一样的花青,这会儿耷拉着脑袋尾巴垂地,不吭不响地跟在谭柚身后。
    去白院的路上,前面引路的藤黄总忍不住回头看谭柚。
    明明还是那张脸,总觉得今天看起来格外的舒展跟好看,不像平时,一看就烦。
    “小心。”谭柚开口,同时伸手攥住藤黄的胳膊。
    藤黄光顾着看人没有看路,险些撞倒路边的花盆。她站稳后轻抚胸口,恭敬地朝谭柚行礼,“谢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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