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深深地闭了闭眼,埋首到他腰间,死咬住出血的唇瓣,不肯说话。
    箐奴、清奴......谢宁顿时茅塞顿开。
    弄明白了困扰自己这么久的问题——那就是秦姝为什么总是把许扶清打扮成女孩子,原来许扶清还有一位刚出生几月便夭折了的姐姐。
    原著没有提过。
    谢宁心情复杂,记忆碎片飞速地抽离,她知道是在现实中的秦姝松开了自己的手,所以不能读取下去了。
    *
    谢宁一眨一眨地看着以前只在别人记忆里见过的秦姝,压低声音问:“你是?”
    她得假装不认识对方,否则会惹出很大的麻烦。
    “还真是胆识过人呢,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还如此镇定。”秦姝轻轻一笑,看向床榻方向,“你放心吧,那位姑娘会一觉睡到天亮,不会妨碍你我交谈的。”
    谢宁皱眉,做戏做全套,“你到底是谁?”
    秦姝长睫往上抬了下,没正面回答,“你帮我一个忙,我告诉你一件事。”
    作者有话说:
    秦玉拿的是强取豪夺剧本,许扶清拿的是病娇求怜剧本。
    秦姝拿的是同归于尽剧本,谢宁拿的是乱七八糟剧本。
    第62章 情落一
    谢宁听到这话, 眉头皱得更深了,怕秦姝口中的事并不是什么好事,却还是强装冷静,“你还是先告诉我, 你是谁吧。”
    秦姝垂眸整理了一下自己微微褶皱的衣袂, 好一阵才抬头看她,露出个似温婉可亲的笑容, 宛若极易相处之人。
    “不知你可听说过西京许府?”
    纵使过了多年, 西京城还流传着许府之事, 话说它是西京城的高门大户中佼佼者,即便官府对上它也得给几分薄面。
    这回谢宁倒是可以说实话了,“略有耳闻。”
    “我乃许府许正卿的夫人秦姝。”
    岁月仿佛并没有在秦姝脸上留下痕迹, 看着跟寻常女子相差不大, 她说:“只有我们两人在时,你可以唤我许夫人。”
    谢宁目光稍定,落到秦姝手腕上戴着的铜铃铛。
    那铜铃铛跟许扶清的几乎一模一样,其实秦姝可以直说自己是他的母亲的。
    毕竟她是许扶清的弟子,若是想让自己说的话可信度提高, 最好说是许扶清的母亲, 但对方却介绍自己是许府许正卿的夫人。
    由此可见,秦姝在乎的只有许正卿,不曾对儿子有半分情义,兴许甚至恨不得他从未来过这世上, 只因许扶清的父亲是秦玉。
    可这事还真的说不清谁对谁错。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谢宁敛回目光, 灵机一闪地套话:“许夫人?据我所知, 许府在十一年前便遭遇了灭门之灾, 全部人都死了。”
    见秦姝沉默,她再接再厉道:“当中包括许正卿许公子和他的夫人秦姝,你又怎么会是许夫人?”
    秦姝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笑了笑,“你若信得过我,大后日夜半子时,我在百家巷巷子尽头那处院子等你。”
    怎么又是约地方相聊?还是跟林夫人一样都约在夜晚这种阴间时间。
    “为什么是我?”谢宁确实好奇。
    “你说要告诉我一件事,又是关于什么的?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大半夜的来我房中说这么一番话,谁会相信?更别提我可是揽天书院的弟子,岂会容易受诓骗。”
    秦姝看向她发上的染血钗子,笑容收了收,娓娓道:“我说了,你若信得过我便去,若信不过我便作罢,我不会强求于你。”
    一话毕,她走过去将谢宁散在脸颊边的碎发撩置耳后。
    “我既然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到这林府,说明如果我想要伤害你,你此刻也反抗不得,可知我只想同你交易,这也是不想见到你成为第二个我。”
    成为第二个她?
    谢宁听得眼皮一跳,自己是万万不愿、也不可能会成为秦姝的,与兄乱.伦,虐待亲儿,婚后想方设法地隐瞒夫君,活得疯疯癫癫。
    既可怜又可悲。
    尽管如今看着正常不少,举手投足也挑不出毛病。
    不过,秦姝说得也对,她虽不会武功,但擅长用蛊,只是蛊术逊于秦玉罢了,大可一见面便用蛊控制自己。
    可她没有,谢宁暂时摸不清对方的真实来意。
    不对,秦姝不能用蛊控制自己,因为在原著里,许扶清青出于蓝胜于蓝,极其喜欢钻研五花六门的蛊术,比父母更为精通。
    所以她一旦中蛊,那么一定会被他发现,而秦姝身为许扶清的母亲,自然是知道个中缘由的,深知以蛊术控制她为自己所用行不通。
    还美曰其名只想同她交易,分明是不能硬着来。
    一来二去的,谢宁捋清楚了思路。
    说到最后,秦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要说的事关乎你的自由,其他的,你可以在大后日夜半子时问我。”
    自由?谢宁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什么自由?她来到这儿后本来就没有自由可言好不好,可瞧秦姝说得一套一套的,倒禁不住生了些好奇心。
    接下来,谢宁没再开过口,安静地看着秦姝离开,还是弄不明白能帮对方什么忙,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对了,小兔子。
    腿上还有伤呢。
    谢宁又想起了它,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犹豫不决地绕着房间走了几圈,还是决定去许扶清的房间里把小兔子带回来。
    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将它宰了怎么办。
    *
    哐当,瓷片四分五裂,原是被放在木桌上的小兔子踹掉了一只茶杯,许扶清本看着手腕的伤口出神,听到声音便走了过去。
    “小畜生。”少年声音温柔,似小碎石落入水,漾开柔和的涟漪。
    他冰凉的掌心覆上小兔子身上的绒毛,缓缓地抚摸了几下,“谢宁似乎很喜欢你啊,不如我把你的毛扒下来,给她随身带着可好。”
    小兔子貌似受了惊吓,伏在桌面一动不动了。
    少年微微弯下腰,原来便有些松散的衣襟随之敞开了些,藏在里头的线条流畅的锁骨隐约可见,指腹轻轻地碰上它有干涸血液的小腿。
    “受伤了,真可怜。”话虽这么说,语调却无半点儿正常人应有的怜惜。
    话音落下,敲门声响起,许扶清琥珀色的眼珠子缓缓转动,望着门纸处倒映出来的人影,眼帘微垂,低喃一声。
    “她来了呢,为了你。”
    夜凉如水,房间里灯火通明。
    谢宁边敲门边往四处看,担心别人会看见自己深夜来许扶清的房间,忐忑不安地道:“小夫子,是我,谢宁,我过来带兔子走的。”
    咔吱,一阵风朝她拂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攥住手腕拉了进去,门又被关上了。
    手腕的力度松开了,谢宁抬起头。
    烛火晃动,许扶清劲瘦白皙的脚踝裸露在外,红色衣摆随着走动时不时地抚过皮肤,若隐若现间尽是诱惑。
    谢宁只看了一眼就迅速地转移视线了。
    迄今为止,她就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了,就连自己读高中时期那有过好感的校草也比不上他。
    谢宁不得不再次感叹父母基因的强大。
    许扶清赤着足走回木桌前,单手拎起小兔子的耳朵,转头看向她,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你特意来带它回去?”
    就在门口把小兔子交给她就行,他怎么还拉自己进来了?
    时辰太晚了,再耽搁今晚就不用睡了,谢宁两步并一步地走过去,抬手想要接过小兔子,“对啊,放在小夫子这里,你怕是会不方便。”
    许扶清却侧了侧身子,连半根毛也没让她碰着。
    他直视着她双眼,面上始终带着浅笑,“你是怕我杀了它吧。”
    “……”有时候谢宁真的觉得他不要那么聪明好一点儿,不容易糊弄,她顿了顿,昧着良心回,“怎么会呢,小夫子不是这样的人。”
    少年笑着摇了摇头,“谢宁错了,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我告诉你,若是你今晚不折回来,我打算把它的毛给扒下来。”
    谢宁伸到空中的手僵住,音色带颤,“为,为什么?”
    许扶清弯腰,将小兔子放到地板上,望着它向紧闭的房门一瘸一瘸地爬去,眼神略有涣散,“谢宁不是喜欢它吗?”
    女孩子一般都会喜欢可爱的东西,谢宁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见到受了伤、可怜兮兮的毛绒绒动物,恨不得立刻抱起来护着。
    “你说的没错,我是喜欢它,可跟你要杀它有关系?”
    她试着换位思考,还是想不通。
    “既然喜欢一样东西,那就得把它留在身边啊,我这是在帮你。”他神情微怔,“活着的,保不准会离开你,还不如趁它在时,用别的办法留下来。”
    谢宁呼吸莫名一窒,就这么僵在原地。
    这个逻辑说它对又不对,可说它错又不全错。
    直到许扶清靠过来,他低头看着她白中透着淡粉的手,下意识地牵起来看仔细,而谢宁发觉了,反应快速地缩回来,别在身后。
    她不能在这种时候读取他的记忆,“你要干什么?”
    许扶清恍若没瞧见,指尖灵活地搭上谢宁的腰间,一点一点地绕到后面,覆上她握成拳头的手,指骨划过皮肤,温柔地勾着她的拇指。
    “谢宁可是厌恶我,连我触碰你一下也不行了?那为何他们可以?这般厚此薄彼,我会心生不悦的啊。”
    这双手,牵过很多人......
    许扶清记得清清楚楚,想着,他唇贴到谢宁侧颈,森白的牙齿用力地刮过她,在她嘶了一声和脱口而出地说别咬后,又改为轻轻地蹭着。
    在谢宁意识到危险时,两道身体已落到了地板上。
    由于她被护得很好,并没有摔疼,衣摆交错地叠在一起,不分彼此,似尚在母体里孕育着的紧密相连的孪生子,谁也离不开谁。
    谢宁后腰还压着他的手,想起来,又被拉下,如此一来他们的腰腹之间差一点儿就没有缝隙了,幸亏还隔着衣裳,她不敢再挺腰了。
    她喘着气,连忙否认:“我并没有厌恶小夫子,我只是不喜旁人牵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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