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芊芊喊他们,但他们却看不见,听不着。
    直到刘安怡将她带着另一条路拐了出去时,那两个家卫才看见她,跟着他们下山。
    晏呈倒是一言不发,跟在许芊芊身后。
    而毒砝手中拿着一壶酒,走几步喝一口,走几步,喝一口,俨然用酒续命,一路上还再三向晏呈确认是不是到了凌安就可以有酒喝。
    这条路很宽敞,一路畅通,没有来时四处潜伏的危机,日出时下山,日落时便到了山脚下。
    ......
    日暮时分,霞光洒落一片,橙黄色的天空将整个巽寮村照的熠熠生辉。
    晏呈心事重重,但却还是不忘扫视一圈巽寮村,几日的功夫,房子的雏形已经清楚的见到。
    苏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晏呈,立刻带着人上前,一脸担忧,欲言又止。
    顾府的家卫看见了许芊芊后,也立刻上前,唤道:“小姐。”
    许芊芊莞尔一笑,带着刘安怡和毒砝上了这辆马车,正欲坐下便想起了身上还有毒的晏呈,转身的瞬间,那人不请自来,长腿一跨上了马车。
    许芊芊:“公子,这是去顾府的马车。”
    言外之意,就是晏呈不该来这个马车。
    但晏呈却坐在马车上,淡笑道:“我知道。”
    “我身上的毒还没解,毒砝在哪里,我只能跟在哪里。”
    毒砝下来的目的,是为了医治许渊,而许渊在哪,许芊芊就在哪。
    兜兜转转,还是想要和许芊芊在一块。
    晏呈没有直接的说想要和她呆在一块,她便不好意思拒绝,沉默着走了进来。
    但这辆马车起初是许芊芊一人坐的,便拿了辆刚好足够容纳四人的,一边两个,刘安怡紧挨着毒砝,只剩下晏呈身侧空了一个位置,许芊芊美眸微颤,挨着坐下去。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顾府。
    ......
    毒砝被安排在了许渊院子的西厢房。
    顾府每个院子都很大,但是晏呈的身份特殊,倒是单独给安排了一间,院子是次于顾府主院,顾府专门拿来招待贵客的,坐落在许芊芊院子的旁侧。因顾青寰在顾家是独苗女,其院子比几位哥哥的都要好上许多。
    许芊芊并未急着带毒砝去给许渊看,左右人下来了,也不会走到哪里去。
    流苏几日未见许芊芊,心底藏了好些话,回了院子后,便跟着许芊芊,一口一个小姐,一口一个小姐,说了好些许渊的事情。
    许芊芊又去见了顾老夫人,除了孤帆远外,顾家所有人不知她去的是逍遥山,只知道是另一个山,得知后,老夫人气的不行,忙喝了几口水,气的连说了几句糊涂,糊涂。
    后得知太子殿下陪着许芊芊一起去时,却是沉默了。
    半晌后,喃喃道:“那太子殿下在这点上对你,倒是没话说。”
    许芊芊是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但其是有目的,可晏呈没有,他就是单纯的想陪在许芊芊身边。
    顾老夫人是个明白人,有些话却是藏在肚子里便好,看个人的造化。
    顾老夫人轻叹声,道:“顺气自然便是,有缘,怎么都不会散,没缘分,怎么都会错过。”
    许芊芊思忖片刻,被顾老夫人的这句话弄得有些低落。
    心道:那她和晏呈算是有缘还是没缘呢,若是有缘,前世为何这般,可若是无缘,那为何,今生又这般纠缠。
    ......
    翌日一早,许芊芊拎着昨日特意向顾老夫人讨来的美酒,去寻毒砝给许渊把脉。
    毒砝见了酒,那本不愿多说句话的嘴,都变得能说会道。
    当手触到许渊的脉象上时,毒砝神色却是一凝,
    而后看向许芊芊,唏嘘道:“你身边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中毒严重。”
    许芊芊一愣,“师父,你这话的意思是?”
    毒砝啖笑不语,而后道:“你兄长应该是被吓到气血攻心,还没回魂的时候,就被人下了毒,所以导致一直是这副状态。”
    许芊芊将方才的那句话抛掷脑后,旋即,问道:“师父的话...是什么意思?”
    许芊芊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给许渊下毒,但,毒砝没必要拿这个说法骗她。
    许渊正拉着许芊芊的手,前两日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了一个纸鸢,后便一直念叨着缠着许芊芊要去放纸鸢。
    许芊芊轻轻颔首,复而又看向毒砝。
    “你兄长的脉象看,的确是中毒,并非真的痴傻,”毒砝将随身的小药箱打开,从里头拿出了一根细细的银针,而后,沉思了一会儿,又道:“若是想医好你兄长的痴傻,须得先解开他的毒后,方才能根治。”
    许芊芊心口一沉,喃喃道:“那这个毒...能解吗?”
    毒砝叹了口气,“能倒是能,但是不是喝药解毒,因为你兄长的身体,连续喝了那么多年的药,身子早已经不住这般喝,只能改一个法子。试试锁梦针灸,若是这个法子都不能的话,这个毒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解开了。”
    “锁梦?”许芊芊不解。
    毒砝:“锁梦,就是将人引入眠,你兄长是被下了毒,但他本不是生来就痴傻,梦里应是有另外的想法,具体的,等锁了梦再告诉你。”
    许芊芊看着许渊一副天真无邪,拿着纸鸢笑着的模样,心底不是滋味,但好在不是完全不能解。
    她轻轻的颔首,笑不达眼底,道:“那就请师父多多费心,若是有好转,我定会重谢。”
    毒砝一边看着许渊笑,一边拿了一个玉坠子在他面前晃动,而后,漫不经心的道:“重谢倒是不用,晏公子说了,你的事情算在他的头上,有什么需要的,和他说一声就行。”
    “他说除了皇位拿不到给我,其余的都可以,”毒砝看着许渊昏昏欲睡的模样,露出了笑后,微微抬眸看向许芊芊,好奇的道:“晏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真有这个本事?”
    许芊芊先是一愣,后又点点头。
    晏呈的确是有这个本事。
    ......
    许渊被毒砝催眠后,毒砝便拿出了银针刺进了他的头上还有两边的太阳穴,最后在许渊的两侧放置了香炉,香炉里是使人放松心情的烟,白色的细烟在香炉里冉冉升起,整个屋内充满了香味。
    毒砝道:“以后每隔两日就催眠一次,催眠的时候,你都要在。”
    许芊芊应了下来。
    催眠耗时不久,一刻后,许芊芊和毒砝便同时走了出来。
    一出门,便看见了晏呈背手伫立在原地,乌发玉冠,一袭月牙白的华服衬得他清雅绝尘。
    他住在顾府,本就低头不见抬头见,许芊芊倒是不惊讶他会在这,欠身行礼道:“晏公子。”
    晏呈喉结滚动,视线看向她身后的屋内,淡淡道:“怎么在里面这么久。”
    毒砝先是看了眼晏呈,后又看了眼许芊芊,莫名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怪异的很,加上晏呈的那句话,毒砝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喝了酒后心情好,免不了开口调侃了几句,“这儿的味道怎么酸酸的?”
    说着,在四周闻了闻,而后靠近许芊芊嗅了嗅,摇了摇头,又靠近晏呈嗅了嗅,恍然大悟般嗷了声,道:“我说怎么这么酸呢,原来是有人心里不舒服啊 ,啧啧。”
    晏呈睨了一眼毒砝,后者默默的走开了。
    这个院内只剩下两个人,不远处有几个丫鬟们正在打扫,但是目光却是总忍不住往这边飘来。
    许芊芊受不住,正欲越过晏呈离开,
    谁知,她往左,他便往左,还以为是巧合的许芊芊一停,晏呈便又停了下来。
    许芊芊长呼一声,往右,他又跟着往右。
    她无奈抬眸看向晏呈,轻声道:“殿下,这是作甚?”
    晏呈眼眸微垂,指尖摩挲了一下,本想逗逗她,但察觉到了许芊芊有些生气后,便伸出手,装模做样的从她头上取下了一个东西而后吹了一下,道:“头上有东西,替你拿掉。”
    许芊芊才不信,她轻轻的瞥了一眼晏呈,侧身离开了。
    晏呈站在原地,指尖轻轻的动了动,那双薄凉的眸子里,倒是晕出了一些笑意。
    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几个丫鬟们顿时窃窃私语。
    “太子殿下和咱们的二小姐怎么看上去怪怪的,不是说退婚了吗?”
    “我瞧着不像啊,怎么感觉太子殿下一看见二小姐就笑。”
    “这是主子们的事情,别乱说了,当心脑袋。”
    聚在一处的丫鬟听见这话,顿时散去。
    ......
    夜间,晏呈为了不让顾家的人拘束,便说将晚膳送到院子里。
    许芊芊和顾家的人在一块用膳。
    晚膳后,顾家倒是迎来了一个客人。
    是秦昭,来找她的。
    顾老夫人是个明白人,她不逼迫许芊芊去选择谁,必须和谁在一块,见状,便拍了拍许芊芊的手,道:“做不成夫妻,能做朋友,秦昭是个好孩子。”
    许芊芊轻颔首,莞尔一笑。
    ......
    秦昭在顾府的前院的堂屋坐着,桌边放了一壶茶,他端着茶喝了一口,那双温润的眼,时不时的看向门口,心思昭然。
    许芊芊一袭淡青色的如意长裙,迎着星月踏进了堂屋。
    一进去,她便柔声唤道:“秦大哥。”
    秦昭将茶杯放在桌案上,站起身,那双眼里随着许芊芊的身影出现时,笑意便逐渐扩大。
    许芊芊站在他面前时,他抿了抿唇,几日未见,倒是有些生疏,听见那句她唤他的秦大哥,喊芊芊又觉得有些太过于熟捻,失了礼数。
    思索片刻,便只好道;“许妹妹。”
    一直站在门口的晏呈听见这两句话时,终是嗅到了毒砝今日说的酸味。
    当真是酸的不行。
    屋内的人却浑然不觉,得知秦昭是知道她下了山,便特意来找她关心她时,许芊芊心口一暖,莞尔道:“多谢秦大哥的关心,芊芊无碍,倒是当时急匆匆的给秦大哥捎了一封信,平白让秦大哥多了份事,是我思虑不周。”
    “哪的话,”秦昭微笑道:“我很开心你那日捎了信给我,我从未觉得妹妹的事情是困扰。”
    许芊芊哪里不知秦昭的话,但她就听浅面的那层意思就行,她也不敢去往深了听。
    秦昭也点到为止,不再说这些,有些心意,告诉了就行,无需当即给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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