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看痴迷了。
    秦勉在笑他,“娶到了心上人,是什么滋味?”
    晏呈没答,但是这种滋味,他知道。
    就像是将军打了胜仗归来的欢呼声。
    就像是有了皈依的感觉。
    就像是有了盔甲,也瞬间有了软肋。
    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他心悦,喜上眉梢。
    桀骜不羁的少年郎娶到了他的心上人了。
    “一拜天地。”
    晏呈和许芊芊对着天,跪着地,慢慢的低下了头。
    那条红色的喜帕,随着许芊芊低头的动作滑落,晏呈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盖头,修长的指尖轻挑起她的喜帕,在这个空隙里,他侧眸看去,她正看着他,那双桃花眼里,尽是羞怯的笑意。
    她无声笑道;“殿下,你开心吗?”
    晏呈鬼使神差的跟着无声道:“开心。”
    她娇气,无声继续道:“那你笑一个,妾瞧瞧。”
    晏呈嘴角一扬,笑得很生硬,但却很好看。
    那是许芊芊见过,最好看的晏呈。
    一袭红衣似血,在天地的中间,朝她温柔一笑。
    不管明日是怎么样。
    未来是怎么样。
    至少这一刻,他们的眼底是有笑,他们是开心的。
    作者有话说:
    前三十红包
    这是前世的结局。
    第五十九章
    许芊芊醒来后, 天色已然破晓,一道白光撕裂天际, 天边泛出鱼肚白。
    许苁还在熟睡。
    屋外, 院子内,传来了下人们开始忙碌的脚步声,细细簌簌响起。
    许苁睡得不怎么安稳, 转身抱着许芊芊,埋在她的怀里又沉沉的睡去。
    而许芊芊自始至终, 都呆呆的看着顶上发呆, 许久后, 她长呼了一声。
    她自己在心底问自己,那究竟是梦吗?
    这事说来玄乎,但自从她死而复生后, 她便觉得这个世上玄乎的事情多了去, 那个究竟是不是梦,她心底比谁都清楚。
    许芊芊不由得又想起在东宫那日,他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芊芊,若是我有难,你会想和我同苦,还是想视而不见呢?”
    心中咯噔一声, 像是一根绳子,在她的心里一扯。
    让她不得不、逼着她认清了一件事情。
    ——晏呈那日的话, 定然是有别的深意。
    ......
    许苁醒来后, 两姊妹商量了一下,许苁先去给许舟稍信, 让他暂且在外游玩, 不急着回家。
    而后又拿从铺子里拿出了一笔钱, 对着许苁道:“你拿着这笔钱先去京都买一处宅子,你与大伯母先住进去,万一他发起疯来,我怕他会做出一些我们想不到的事情。”
    许庆明俨然是个疯子,面上是个君子,但骨子里却是比小人还要卑鄙。
    和这种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随时都可能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
    许苁听完后,便立刻带着周流芳离开了许家,临走前,许苁不放心,叮嘱道:“我带着母亲先去,你若是有什么问题,你及时和红儿说,让她来铺子里寻我。”
    浅云院不可能一下子走完,这样动静太大,恐怕还未走出这条街就给许庆明逮住。许芊芊点了点头,眼瞧着天愈发的亮起来了,便催促道:“放心就是了,等会儿我也出去了,只不过我得先去一趟宫里,看看大哥。”
    顺便问问毒砝,关于晏呈的身子。
    许苁立刻带着周流芳离开。
    只剩下许芊芊一个人在院子里,稍坐一会儿后,红儿便拎着早食来了,一边伺候许芊芊用膳,一边看着高挂的日头,道:“二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大小姐啊,我眼皮一直跳,总觉得怪怪的。”
    红儿是许苁的贴身丫鬟,许苁和许芊芊说话的时候倒也没有刻意躲着她,所以红儿倒是多多少少知道些什么,愈是知道,便愈是害怕。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息,浅云院的院门便响起了急促的拍门声。
    许芊芊和红儿皆是一惊。
    红儿死死的咬着唇。
    许芊芊倒是淡定从然许多,眼下愈是这个时刻,便愈是不能慌乱,许芊芊指甲嵌入了肉里,声色如常的道:“何人?”
    那拍门的人听见许芊芊的声音后,倒是停下了,比起拍门时的嚣张不同,说话倒是温声细语,道:“小姐,老夫人让你过去一趟,说是昨日让你去也没去,这不,今日一早就让老奴来请小姐。”
    许芊芊自知许老夫人那里,她说什么都得去一趟。
    红儿无声道:“小姐。”
    许芊芊摇摇头,一边应了张婆子自己换身衣裳就来,一边垂着眼,低声道:“我自个儿去,你现在出去给姐姐送信,说我被祖母叫走了,先不要打草惊蛇,若是我许久未出来,那便让姐姐去请太子殿下。”
    红儿本听见许苁,心里没有什么底气,但是一听去请太子殿下后,那气势便立刻出现了。她还怕二小姐不愿让太子殿下参合这件事情,现下听见许芊芊这般说,红儿立刻应了。
    等许芊芊出了门,红儿便往小院门离开了。
    ......
    许芊芊跟在张婆子身后,面色如常。
    张婆子余光瞧了许芊芊好几次,又笑着道:“这次小姐回来后,倒是和老夫人生疏了许多,以前小姐请安中最积极的那个,而今,倒是变了,老奴伺候老夫人这么多年,有句话,还是想告诉小姐。”
    先下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许芊芊只装弱若无其事的笑着道:“但说无妨。”
    “老夫人还是在意小姐的,一直让小姐和殿下服个软,也是因为想要给小姐一个未来一个保障,”张婆子说着,面色一沉,说的好像就是真的那般,认真道:“小姐这次去和老夫人请安,就同老夫人低个头,总归是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小姐和老夫人闹了,如今许家的说话人是老夫人,小姐岂不是糊涂了?”
    张婆子说什么,许芊芊也没太听进去,一转身,便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昨日周流芳同她说的那些话,却在此时一直反复在她耳边响起。
    好像是在提醒她。
    许老夫人当年对母亲和父亲有多么的过分。
    许芊芊闭上了眼,耳边倏地响起了大伯母的声音,“你母亲经历了那件事情,去寻你祖母要个说法,想让你大伯父离开,谁知...你祖母先是安抚了你母亲,后说了一句,让你母亲今生都无法原谅她的话。”
    许老夫人说:“都是一家人,历代还有丈夫死了去伺候大伯和小叔子的,怎么到了你这里那么多的规矩,没错,你的确是大小姐,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然嫁进了承国公府,那么你就应该抛下你在凌安的那些规矩,守我们许家的规矩。”
    “若是我要你伺候,你也只得认命,那些其他的别想了,你安心当你的国公夫人。”
    许芊芊收回思绪,那双勾人的眸子便看向了高堂之上的许老夫人。
    那往昔只是觉得略有些刻薄,如今却只觉得不但刻薄,还恶心透顶,让人觉得反胃。
    母亲当年是多么的委屈?
    分明是许庆明的不对,她先是保存了许家人的脸面,没有去闹大,谁知,许老夫人这些话,是彻底的让顾青寰心寒。
    许芊芊看着许老夫人。
    耳边又响起大伯母的声音,“那日之后,你母亲的身子愈发不行,你父亲一边去太医,一边打算去请示皇上,让皇上将许庆明给抓进牢里,顺便把你祖母给禁足在老村子里,谁知,那日回来后,你母亲却是服药自尽了。”
    真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父亲一进宫请示皇上,回来后便服药自尽了?
    能走到请示皇上的地步,那就证明许父已经是恨之入骨了。
    许芊芊不是三岁的孩子,母亲“服药自尽”后,父亲第二日也死于“伤心过度”。
    若不是大伯母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她还被蒙在鼓里。
    许老夫人这一次倒是没再闭着眼装睡,而是先开口道:“我听府内的人说,你从凌安那边听到了不少的流言,本不想去寻你的,但是那些流言我听了,觉得荒唐得很,怕你当了真,和家里产生了隔阂,便寻你来,给你解释一番。”
    许芊芊装糊涂,“不知祖母说的是什么?”
    许老夫人盘着佛珠的手轻轻的一顿,面色如常,但那双眼却对许芊芊多了几分考究,到底是变了,再也不是张口闭口是晏呈,也不容她说上一两句,许老夫人眼眸一垂,道:“我听下人说,从凌安传来了,说你母亲的死,与你大伯父有关,属实是荒谬,无稽之谈,你可千万不能信这个,你大伯父对你的好,你大伯母对你的好,你都是看在眼里的。”
    许芊芊其实不是一个藏得住心事的人,但是自从去了凌安后,她学会了将事情藏在心底,非万不得已时,才说出来,可眼下,许芊芊却是真的忍不住,那种愤怒燃烧着她的心肝,冷声道:“祖母,你说错了。”
    许老夫人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解的看着许芊芊。
    许芊芊道:“我在凌安听见的,不是我母亲的死与大伯父有关,而是大伯父曾写了好多封信给我母亲,不知祖母可知道这件事?”
    说话间,许芊芊的眼神就一直死死的盯着许老夫人。
    许老夫人面色自若,但那盘着佛珠的手却一直忍不住的抖,须臾后,她道:“我瞧你是真的学坏了,外人说风就是雨,对家里人却是没有一点儿信任,亏你还是我们许家的子孙。”
    “你耳根子这般软,我瞧你还是不要出去倒好,就呆在我这个院子里,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放你出去。”
    许老夫人这是明摆着要将许芊芊软禁。
    许芊芊来时便曾猜到许老夫人会有这一出,寒意从脚底往上油然而生,脊背都在发麻,只因她的视线看向了屏风后,那一道男人的身影。
    一看,便知是许庆明。
    许老夫人和许庆明都不知道她看见了他。
    但是许芊芊知道,自己今日若是不从这里走出去,要么下场与父母一样。
    许庆明是多么聪明的人,他能直接和老夫人在一块儿守着她,那便是知道了许苁和周流芳的去处,甚至可以说,昨日周流芳宿在浅云院时,一切便都在许庆明的掌控之中。
    他那满是鲜血的魔掌,又要一次伸出来。
    这一次,是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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