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陆续生皱眉,太过爽快,总有一种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错觉。
    “这就是我的私事了,不能告诉你。”钟悦兰反问:“还是说,你想我不答应?”
    “不,这样就很好。”
    管她因为什么原因,只要猫儿在身边就好,这是陆续生的想法。
    把猫递过去时,男人留了个心眼,手指微动,紧实流畅的胳膊上浮现出一根浓艳的红丝,显眼张扬。
    随后红线另一端链接着的一只透明色果冻质地小圆球迅速隐入棉花糖的项圈。
    陆续生不清楚这个女人的底细。
    虽然对方是小白猫的主人,但谁又能保证钟悦兰的温柔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而不是为了棉花糖身上罕见的能力。
    陆续生不信任钟悦兰。
    所以他选择用自己认为安全的方式来为大小姐竖起一道保护墙。
    同时,陆续生还不忘仔细观察这钟悦兰的眼神变化,若是她可以看到[怪异],至少能一定程度上证明对方的不普通。
    淡雅的女人接过白猫,眼神没有一点波动,熟稔地给棉花糖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朝陆续生点点头,就直接走了。
    乌玉自然跟着一起,棉花糖去哪里它就去哪,这点毋庸置疑。
    小斑点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虽然它有些怕棉花糖的主人,但棉花糖是它的朋友,它得要去认认门,不能找不到朋友。
    而这场谈话的中心——棉花糖,正扒在主人单薄的肩膀上,澄澈透亮的眼眸望着离它越来越远的铲屎官,整只猫都蔫哒哒的。
    直到现在,才有一种要和这个臭男人分开的真实感。
    以后每天睡醒睁开眼睛,就再也听不到男人用散漫地音调喊它“大小姐”了。
    这个坏蛋也不能欺负它了……似乎挺好的。
    但,它舍不得这个笨蛋男人。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棉花糖不是感受不到铲屎官恶劣外表下对它的喜爱。
    “喵呜——”
    绵长婉转的叫声,即像撒娇,又像是依依不舍地呼唤。
    男人听到了,胸腔一瞬间汹涌出强烈的独占欲破坏欲,他闭了闭眼,强行将其压下,然后看似随意地朝棉花糖摆摆手,目送她们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见,陆续生才漫不经心掏出手机播了个电话过去。
    “喂,乔科长。我想问一下,局里目前统计的所有玩家名单里,有没有一个叫钟悦兰的女人。”
    那边说了些什么,陆续生皱眉:“你确定?好,我知道了,一会儿我会去局里一趟。
    “我想亲自确认。”
    ——
    已经走远的女人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棉花糖的项圈,然后若无其事地抚摸着棉花糖的脊背:“喜欢他?”
    “喵!”
    钟悦兰对棉花糖实在太熟悉了,光听语调就能确定棉花糖想表达的态度:“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喵——”
    棉花糖有些恹恹的,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明明都找到了主人,要回家了,现在却又开始止不住想念铲屎官。
    它真的好花心哦。
    钟悦兰为了方便小斑点记路,特地没有去坐出租车,平底鞋慢悠悠走在路边,享受着和棉花糖在一起的时光。
    回想棉花糖丢的那天晚上,她才回到服装店,就看到一群陌生人站在门口嘀嘀咕咕。
    钟悦兰无视他们,想直接进店,却被那一帮子人拦了下来。
    钟悦兰只好表面身份,告诉他们自己是这家店铺的老板。
    那群人大喜过望立马对她亮出证件,上面写着“特调局”三个大字。
    其中一个长相温和的人站出来跟她交涉:“同志你好,这是我们的证件,现发现你店铺里有特殊情况需要调查,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
    似乎怕钟悦兰不信对方还说道:“你可以根据我们的证件编号上官网查询我们的真实性。”
    ——夜晚,一群身体强健的陌生男人,聚众在一家服装店门口,围着一个女人,还要进人家的店铺。
    这样的事搁任何人身上大概都会恐慌害怕,那群人似乎也知道自己会给别人造成的压力,所以极力解释。
    不过钟悦兰倒没有质疑的想法,直接就去开门了,甚至动作间还带着些许急促。
    门一开,自称特调局的人蜂拥进去,而最开始交涉那个人则留了下来,把钟悦兰挡在门外,并语重心长地教育:
    “小姑娘晚上自己在外面要有警惕心,不能我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如果我们是坏人,你这样直接开门多危险。”
    钟悦兰对于这些絮叨是一点没听进去,因为她已经知道棉花糖不在屋里了,没有搭理那个人,钟悦兰直接扭身去去附近找找。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等她在外面找了一圈回到店里,已经深夜,特调局那群人也已经离开,大门虚虚掩着。
    一向心绪平淡的钟悦兰,心口像是被一块重石碾压沉得她喘不过来气,根本睡不着觉。
    她脑海里开始不受控住的自动播放着,被自己养得娇里娇气的棉花糖被野猫野狗欺负,被坏人虐打,瑟瑟发抖钻在某个角落,挨饿的画面。
    眼下的青黑一日比一日重,往常半夜的游戏时间,都被她用来发呆。
    耳边没有棉花糖聒噪地催促她睡觉的叫声,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生病了吗?
    钟悦兰茫然,后来她去了玩游戏常混得论坛发了帖子,面无表情写下一个帖子:
    【呜呜,猫猫丢了,我现在心口好慌,还整日失眠,幻想猫猫独自在外面被害的样子,我这是怎么了,求友友们解答!】
    这样萌萌哒的说话方式是她一个朋友交的。
    那时候钟悦兰才混迹网络,朋友说她在网上讲话太呆板了,看起来好高冷,这样可可爱爱的语气才更受欢迎。
    钟悦兰不在乎受不受欢迎,不过对方执意要教,她就学。
    一直沿用到现在。
    帖子刚发没多久就有人回复了。
    论坛上的大家都很热情,即使她的问题和游戏完全无关也耐心回答她。
    [楼主这不就是担心过度嘛,过段时间伤心劲头过去就好了。]
    [摸摸楼主,好可怜,有些猫会认路自己回家的,楼主等等吧。]
    原来这感觉是担忧?钟悦兰摸摸心口,接着打字道:
    【那友友们可以告诉我,怎样才能平息这样的情绪,好让人难受呀。】
    ——这个疑问一发出去,就又有评论
    [这很正常啊,楼主把猫找回来,或是像楼上说的那样,过段时间就好了。]
    [找点事情做,转移注意力~]
    钟悦兰恍然大悟,只要找到棉花糖她就不会再心慌难耐了。
    现在看来,果然不出她所料,棉花糖抱在怀里,她的心一下子就宁静下来。
    钟悦兰把脸埋在棉花糖蓬松柔软的毛发里蹭了蹭,暖烘烘的香味钻入鼻尖,久违地安心。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钟悦兰带着三只猫, 晃晃悠悠走了大概快一个半小时,才终于回到家。
    隔了这么久,棉花糖再次回到这, 家里的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
    墙壁上设计简约的猫爬架,以前是棉花糖的游乐场地;沙发旁猫猫饼形状的软垫,曾倍受棉花糖亲睐……
    身处熟悉的环境, 棉花糖总算恢复了一点活力。
    它晃着大尾巴,给乌玉和小斑点介绍自己的领地:“这个垫子我特别喜欢,睡起来超级舒服, 身子陷进去软软的,弧度刚刚好!”
    乌玉翠绿的眸子顿时就直了, 这是棉花糖最喜欢的垫子, 上面一定沾染了很多棉花糖的气息吧。
    “还有那个,那个柜子里全是我的零食, 很好吃哦。”
    小斑点舔了舔舌尖,脚步不自觉停下, 满眼渴望。
    棉花糖继续解说着:“那个小房间里面全部是主人给我买的漂亮衣服和闪闪的石头——嗯?你们怎么不说……”
    它扭头,就见两只猫分别蹲坐在垫子以及柜子前, 都是一副走不动道的模样。
    “喵~乌玉也喜欢的话, 可以躺下试试。”
    “小斑点如果想吃,我一会让主人给你弄,想吃多少都可以!”
    小斑点开心答应:“谢谢棉花糖, 喵!”
    乌玉则没说话,只是目光幽深地望着棉花糖。
    棉花糖被乌玉看得头皮发麻,明明黑猫什么也没做, 但那幽深的目光就像是某种黏腻的冷血动物似的, 要圈住它, 把它全身舔遍一样,侵略性太盛,有些可怕。
    小白猫甚至不敢与之对视,视线飘忽地瞄着墙角,但嘴上却不服输的强装凶狠骂了句:“看什么看,再看我要挠你了!骗子大黑!”
    说完,急促给小斑点留下一句:“我去让我主人给你弄好吃的。”
    被鬼追一般,逃也似的离开了。
    因此,棉花糖没有看到,在它离开后乌玉动作略显仓促地走上了猫猫垫,然后把脑袋重重地埋进布料里,痴汉地嗅着垫子上残余的气息。
    即使棉花糖已经离开这里很长时间,上面根本没多少气味。
    钟悦兰正在阳台和朋友打电话。
    朋友叫江绮盼,养了两只猫,分别是甜糕和天龙,平时钟悦兰一有空就会带着棉花糖去江绮家和这两只猫玩。
    “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那个直播间里的绝对是糖糖,没错吧哼哼~”
    钟悦兰浅笑了一下:“嗯,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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