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晃:借你吉言。
    易晃拿着手机,看到派出所的人和物业的人过来了。他想去魏家看一看,这个一般的熟人就不管用了,魏王业在双规中,派出所是知道情况的,再加上魏家的人全进了医院,物业不可能放易晃进去。易晃拐着弯找了魏王业妻子家的人,似乎魏王业的岳家现在一点也不在乎别人进去再翻到魏王业的“罪证”,所以异常简单就把钥匙拿到手里了。
    派出所和物业各出一个人带易晃上楼,在楼上遇到的住户看到派出所的还问:“查租房的?”
    魏家的房子是一梯一户,私密性很好。三人上楼,拿着钥匙打开大门,再拿卡刷开家里的门,还要再输入密码才能进。
    物业说:“他们家用的是指纹锁,我们现在进去是用的我们物业的密码。”他对易晃解释,“所以,一会儿先生你去哪儿我都要跟着,我还要把你们送出去才行呢。”
    派出所的也搞不清易晃是哪儿的人,也不打听。易晃去哪个屋,身后都带着两个尾巴。
    魏家的房子有四个卧室,魏王业和妻子似乎都有自己的卧室。魏丙的妻子已经去世,他和保姆一起住。在魏家接连出事后,保姆就辞职了。
    易晃慢慢的一个个屋看。派出所的警察就奇怪这人怎么每个屋都要把窗帘全拉开?
    易晃拉开所有的窗帘,打开所有窗户,外面的寒风立刻涌了进来,刮得人骨头缝里都起寒霜。
    警察和物业的人被这风一刮都打哆嗦了,避到门外去站着。警察探头看易晃还站在窗户前吹风,心里嘀咕:这人什么毛病?
    当风流动起来,易晃就能看到这个家里真容了。
    四间卧室里,魏王业儿子的卧室里,风最柔和;魏丙屋里的风几乎不动;魏王业妻子的屋里风只从西边走,站在西边是迎面风,站东边一丝风都吹不到。
    最后,魏王业的屋子里,风进来后在屋中间打转,出不去。
    警察和物业的也是四个屋走过来,警察道:“今天刮西北风。”
    物业看看四间屋的朝向,再看看魏王业和妻子的卧室,有点搞不清了。
    易晃走到客厅,魏家的客厅是落地大窗户,警察说:“你不会想把这个窗户也推开吧?”是不是真有病啊?进来也不翻抽屉书柜床底,开窗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来买房的?
    易晃还真把落地窗给拉开了,对开的欧式大窗户一打开,警察都缩着脖子等寒风刮他一个透心凉了,等一会儿没看到有风,茫然了一会儿道:“哦,对面楼挡住了。”对物业说,“对吧?”
    物业真有点怀疑自己的记忆力了,走过去伸头往外看,不对啊,旁边没楼啊,不是,是有楼,可两个楼远着呢!客厅这个位置如果敢有楼挡着,那这房子也卖不上价啊。
    邪门!
    物业的小伙客客气气的对易晃说:“哥,你慢慢看。我去外头等你啊。”说完就走到外头了。
    易晃站在阳台前看了半天,警察过去也跟着一起看,看不出所以然,问:“你是买房的?”
    易晃摇头。
    “那你是干嘛的啊?”警察再伸头看,他也奇怪,这客厅和刚才风最大的两间卧室是一个朝向的,怎么刚才那里有风,这里就没风了。
    易晃笑一笑,卧室全是邪风,正中央的客厅一丝风都没有。这是生机已绝。换句话说,这是没气了。
    他问外面的物业:“这家的水停了没?”
    物业说:“他们家保姆走的那天给停的,说是暂时不回来了。”他顿了下说,“水电气都给停了。就是暖气是交到三月的,所以还有。”
    易晃把窗户都给关上,这才戴上手套开始在魏家翻找。警察嘀咕,跟易晃说:“我怎么看……你像搞迷信活动的?”
    易晃再笑,摇头说:“不是。”
    警察没再细问,他刚才是没往那上面想——专门找警察领着进来看风水的大师,他还真没见过。
    易晃在警察先生的跟随下把魏家翻了个遍,最后警察看他也没翻到什么。从早上九点翻到下午一点,警察饿着肚子陪着。终于看到易晃脱手套了,他问:“翻完了这是?”
    易晃点头。
    警察长长的叹了口气,没说难听话,“翻完了就走吧?”
    易晃道:“对不住,耽误您工夫了。”
    警察说:“都是工作。”两人往外走,物业一直在门外等着,此时看他们出来了,就去锁门。
    警察说:“对了,你是干这个的吧?能不能帮我看看相?”
    易晃常碰上这样好奇的人,知道后总想让看个手相什么的,不说钱,就是好奇加好玩。他也从不推拒,有人送上门来请他白看,为什么不看?
    他就站住,仔细打量警察的面相——嗯,肝不好,脸都是黑的,嘴唇泛白,供血也有点问题。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易晃接起来,名字是“许汉文”,他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先接起来:“喂,你好。”
    许汉文说:“易先生,你好,我是施教授的学生……”
    易晃想起来了,“你好你好,我听施教授说你去佛西了?辛苦辛苦。”
    许汉文说:“我已经回来了,听我师妹说你们找到了另一个?方不方便让我看看?”
    对易家来说可能这东西就是个佐证,但对许汉文来说,这就是第二个“八铃”!
    易晃当然懂,说:“方便,方便,这个可以赠给施教授和,我给你送去吧?”
    许汉文说:“不用不用,我去拿!你在哪儿呢?”
    易晃听他这么急,道:“东西还在老家,我让家里给我寄过来吧,到时再找你。”
    许汉文说:“好的。对了,八铃在我这边,我想两个一块研究,能多放在我这里一段时间吗?”
    “八铃在你那边?”易晃说,然后似乎听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钟声,仿佛是从云雾中的远山里传来,清脆、悠扬、悦耳。“对,我听到了……”
    “啊?”许汉文下意识的转头看放在桌上的八铃,响了?没啊。
    手机里传来吵杂声。
    许汉文忙说:“喂?易先生?易先生?”
    手机的另一端:
    “你怎么了?”
    “喂!你怎么了?”
    “叫救护车!!”
    晚上七点,新闻联播刚开始,秦青接到许汉文的电话。
    “许师兄,你回来了?”她嘴角的笑还没收就听到那边许汉文说,“青青,我听说你跟易先生是朋友,我觉得应该通知你一声。易先生今天突然去世了。”
    秦青的心重重一沉,“……怎么回事?”她有一种不真实感,可同时又觉得真实。
    许汉文就在医院,因为他当时正在跟易晃通电话,听说后立刻赶到了医院,急救费也是他先垫付的。
    “事情太突然了。很快,医生说是猝死。”许汉文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现在我想通知他家里人,或许他们家里人想找找原因,因为他看起来很健康,也很年轻……”
    秦青说:“我去医院,哪一家?”
    许汉文说:“你来也可以。403医院。”
    秦青去拿外套,“我马上来。”
    她匆匆下楼,坐上出租车后,握住手腕上的八铃的复制品。
    易晃:“你最好别见尸体。”
    现在没办法了。她想。
    我要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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