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亲人,养过他的南代王算吗……?
    四舍五入这也没什么关系啊,那在哪不都一个样。
    江蕴行微微叹了一口气:“近日我都会在京都,公子有事尽可来医馆找我,药也是七天一拿,既然要调理,那就要坚持下去。”
    容穆发愁的叹了一口气:“这中药怎么就这么难喝!”
    他又叫江蕴行给怜玉瞧了瞧,对方只说这是长时间不说话乍一开口不适应引起的结巴,过个一年半载就会好了。
    主仆二人这才大包小包的离开医馆,几乎是容穆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骑着马的军爷停在了医馆前,对方手中拿着令牌,声音鸿大如闷钟:“上头有令,凡是南代商士,统一都要登记在册与大商街市一同看管,若查出不明之处,轻则遣返重则问斩!店主,出来填一下册子吧。”
    小荷低低道:“师父,这大商人忒害怕,瞧这个头,像是能压死个人。”
    江蕴行眉眼闪过思量与担忧。
    是,大商从上到下的作风都有一种莫名的土匪行径,皇帝不讲理,底下的人更别说。
    相比于他们南代的文雅,这大商就像是一只黑到骨子里的恶犬。
    偏偏还碰上了百年难得一出的犬王……
    “师父,真的要打仗了吗?”小荷担心道,“我在王宫中的时候,听说原大将军已经被急召三次了。”
    江蕴行:“……打不打的起,要看双方君王能否放下心中的恩怨。”
    一方看样子根本不放人,另一方偏要拿回去,两边都不是好惹的主子,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小荷不懂,江蕴行拍了拍她的头:“我先出去看册子怎么填,下次你再遇见那位小公子来,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记住,不论何时,都要对他万分尊敬。”
    小荷懵懂的“喔”了一声。
    总之她听大人的话就行了!
    -
    阿风说了酉时之前回去就可以,容穆便带着怜玉在街市上转悠了个爽快,等摸到东宫的门,天色已经隐约擦黑了。
    两人刚拐过昌平街一角,就见东宫门前站了许多人,有的还要上马,容穆眼皮一跳连忙走过去:“你们都要去干什么?”
    阿风见了他就像是见了祖宗,就差哭出声来了:“容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陛下又要用禁卫找您了!”
    容穆见多不怪的安抚他道:“陛下回来了?”
    不是连着几个晚上熬大夜吗?
    阿风急声道:“回来了回来了,早前一点时间回来的,一回来就找您,属下就说您出去玩了,陛下本没什么事儿,但在堂前坐了两盏茶的时间就坐不住了。”
    容穆心道商辞昼这耐力还是不行啊。
    他二话不说就带着怜玉朝亭枝阙走去,进了楼阁的门,果不其然看见商辞昼就坐在桌边等着他。
    容穆嘴巴动了动:“陛下今日回来的早?”
    商辞昼点头,面色好像并无阿风说的那样着急,不过这人也惯会装,面上看不出多少。
    他道:“亭枝今日去哪儿玩了?”
    容穆:“去给怜玉治他的结巴,你看,这都是郎中给怜玉抓的药。”说着他将药包一股脑放在桌上,凑过去捏了一个果子吃。
    商辞昼看了一看药包:“这好像是京都最近很出名的江家医馆出的药。”
    容穆嚯了一声:“可以啊陛下,眼睛很厉害,正是那家的药。”
    商辞昼道:“亭枝自己瞧身子了吗?”
    容穆一顿:“我好好的瞧什么身子,你别想着给我灌药啊。”
    商辞昼笑道:“孤怎么还会那样做,做了一次都要后悔的不行了。”
    容穆咕哝了一句这还差不多,药是肯定不能告诉皇帝这是他的,只能假借怜玉之名糊弄着。
    “我看最近外来的人好像很多,陛下是不是都在忙这件事情?”
    商辞昼点头:“正是。”
    容穆想了想问:“是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商辞昼帮他将果子掰成两半:“你要听吗?”
    容穆其实一点都不想靠近麻烦事:“你要是不方便就不用说了,我也没多大兴趣参与。”
    商辞昼看着他,将其中一半大的递给容穆:“这没什么不可说的,你想知道,孤都可以说给你听。”
    他接着道:“南代人过来做生意,大商和南代之间广开商路也不是不可以,再加上有亭枝在,我大商也可以种的活莲花,这些事看似与南代关系缓和了不少,本来孤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李隋川父亲八百里加急来报,说南代王好像调遣了二十万兵马在边境,此前南代王多年没有军事动作,恐怕此举不凡。”
    容穆微微拧起眉头:“南代王真想打仗?”
    商辞昼表情莫测:“说不准。”
    容穆放下咬了一口的果子:“打仗总得有个借口吧?不可能贸然发兵!”
    商辞昼看着他发愁的小脸就觉得好玩,“是不可贸然发兵,但非要说理由也不是没有,大商和南代积怨已久,本就是交过手的敌国关系,再加上……南代王养的王莲在大商损毁,又被孤抢了后养的碧绛雪,这新仇旧恨一起算,也算是说的过去。”
    容穆:“……”
    合着来来回回还是在他的脑袋上奔跑是吧!
    “只不过是一朵花,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吗?”容穆叹道。
    商辞昼沉默半晌,才道:“对南代王来说,恐怕是值得的,他为人古怪,也许是单纯的为了一朵花,鬼知道他到底哪根筋没搭好。”
    容穆抬眼:“那你呢?你若应战呢?”
    商辞昼看着他:“孤为人也不太良善,但此番行事单纯的只是为了喜欢花的你,孤总觉得,没了碧绛雪,你也不会在孤身边待太久。”
    容穆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你你,你说话注意一点!”
    商辞昼笑:“孤已经很注意了,亭枝害怕、不可以,孤全都顺着你的意思来,生怕叫你受一点委屈——孤问你,若是南代王真的要将碧绛雪要回去,你是否也会跟着回去?”
    容穆梗住,他并不知道商辞昼对他的身份有没有起疑心,但最起码他多少能肯定这个人对他没什么坏心眼,就算是怀疑,也从未表现出来过。
    于是容穆隐晦道:“若是南代王要碧绛雪,我定然会跟着回去,碧绛雪从一开始就和我在一起,若贸然分离,恐怕花株会活不了,花株活不了,对我影响也非常大。”
    商辞昼面无异常的点了点头:“孤知道了。”
    容穆看他:“所以,你打算怎么应对?”
    商辞昼眼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暗光:“他要来,那便来,孤倒是想要看看,究竟这王莲和碧绛雪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叫南代王宁愿和孤打仗都要抢回去。”
    容穆默了默。
    的确。
    商辞昼的确是不知道碧绛雪有什么值得南代王大动干戈的,因为商辞昼不知道花就是他,但假如南代王知道呢……?
    假如南代王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只为了一朵莲花就大动干戈,而是知道这花中的古怪在他容穆——
    那南代王和商辞昼预备开撕,动机就诡异的在他身上重合住了。
    容穆现在不敢轻易吃瓜,生怕吃到最后瓜皮全都跑到了自己的头上,他这次长了个心没有再将自己排除在外,而是试着带入进去看了看。
    然后他绝望的发现,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和商辞昼有一模一样的疑惑,那就是为了一朵花如此行事像是有脑疾,而南代王却偏偏这么做了。
    但他又是一个外人口中高冷沉稳的君主。
    那这件事说到底便只有一个可能性——南代王大概率知道花中有人?!
    他不惜和商辞昼干起来要抢的不是什么莲花,而也是……花中的他?
    容穆眼神放空,嘴唇低不可闻道:“救命……我在老家该不会真的有王位要继承吧。”
    第53章 想开第53天
    这个疑惑一起来, 就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商辞昼见容穆脸色精彩,还给他倒了一杯甜水压惊。
    “别担心,打仗也没有那么可怕, 况且这和亭枝也没有太大关系。”
    容穆:“……”
    最好不是。
    不然这怎么想,商辞昼都要和南代王撕个头破血流吧!
    而且南代王可是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过碧绛雪,前后派了几波人过来,可见执念深刻。
    他喝了一口水压惊摆烂:“……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我先躺为敬。”
    “孤倒是挺期待的, 毕竟王莲和碧绛雪都是从南代出来的, 孤很想知道南代王这三番两次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商辞昼沉声道。
    容穆看了他一眼,对方的神色忽的又柔和了下来:“还吃燕窝羹吗?”
    容穆一听立刻化忐忑为食欲:“吃!”
    怎么不吃, 权谋不如干饭, 白白胖胖才能充满希望!
    自这日之后, 商辞昼果真变得异常忙碌了起来, 偶尔甚至直接在紫垣殿睡下了, 郎喜过来说了几次,说陛下担心回来吵到容公子休息。
    容穆倒是无所谓,怜玉却有点不习惯了。
    “没、没有商辞昼一起掐架, 还有些不太适应。”怜玉核善的叹了一口气, “总觉得生活都没什么意思了。”
    容穆在玉湖边钓锦鲤, 钓到又扔回去:“他这会正忙着和南代王撕呢, 这可不是小事情。”
    怜玉道:“这南代王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说最近又派兵了, 难不成真要打起来?”
    容穆仰天长叹:“怜玉啊, 我以前就算知道自己记忆不全, 也从没想着主动去寻找什么,总想着过一天是一天, 但现在,我好像得想一想我以前究竟是个什么存在了。”
    怜玉看他:“主人?”
    容穆低声:“我得想想……我小的时候是怎么从南代宫廷出来的,我又是怎么变成花中人的,难道我生来就是在莲花当中吗?南代王又究竟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怜玉皱眉:“精怪肯定是生来就在本体当中,比如我。”
    容穆正想点头,就听怜玉接着道:“但灵物不一定,主人是灵物,灵物温厚善良福泽万民,轻易不动杀心。”
    容穆:“?你不要吓我。”
    怜玉却越发认真道:“何为灵物?灵物,不仅仅指的是花草虫鱼飞禽走兽,人,也算是灵物的一种,但大部分人,就如同这池中的锦鲤一样,普通且浑噩的了却一生,但有极少数人,生来就和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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