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妈知道今天的红烧肉是吃不上了,走了。
    佟珍珠小声说,“明天还做红烧肉,馋死她。”
    许运昌笑了,“成。”
    他们咋一搬过来的时候,对着院里的谁都挺客气,王大妈挺热情,先就送了四个花卷。
    那天晚上许运昌炖的排骨,给她送了一碗。
    后来大妈又送来两个大石榴,那天晚上许运昌做的豆腐鱼汤,又给了她一碗。
    尝到了甜头之后,看到晚上许运昌做好吃的,她就赶紧的来送东西。
    许运昌又不傻,从那以后就不要了,但王大妈不死心啊,甭管家里做了点啥,还是回回来送。
    不过住在大杂院里,这种事儿也很稀松平常。
    吃过饭,佟珍珠说,“你坐着,我去刷碗。”
    许运昌抿嘴笑了,“知道自己错了,赔罪啊?你先给我倒杯水吧。”
    佟珍珠给他倒了杯水,他端起来美美的喝了一口,“甜。”
    结果厨房还是两个人一起收拾的。
    “运昌,这几天你看书感觉怎么样?”
    “挺好。”
    “那从今天起,咱们一起学吧。”
    许运昌把最后一个碗刷干净,他压低声音问,“珍珠,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这人的脑子转得可真快。
    现在是一九七五年的二月底,距离恢复高考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呢,佟珍珠模棱两可的说,“那倒没有,不过我觉得国家早晚会恢复高考的,再说了,多学点知识总还是有用的。”
    许运昌点了点头。
    本来佟珍珠以为,和许运昌一起学习一定是很愉快的,谁知根本不是,这人可坏了,看着书呢,冷不丁的摩挲她的脖颈。
    她有不明白的地方要问他,他却有条件的,要求她主动吻她。
    佟珍珠轻轻亲了亲他的额头,这人却趁机舌吻她,撩拨了她,却又若无其实的继续看书。
    墙上的挂钟敲了九下。
    她把书一合,说,“不看了。”
    许运昌得逞一般的看着她,耳语,“你着急了?”
    “我着什么急啊,每次不都是你着急?”
    许运昌也合上书,弯腰来了个公主抱。
    也就三天时间,他的确就急得不行了,一上来就开始解她的衣服扣子。
    佟珍珠身子软得很,还觉得嗓子有点发干,她第一次主动迎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他的耳朵,他的嘴唇。
    出了三月,天气就逐渐变暖了。
    许运昌又去了一趟云南。
    这天傍晚,佟珍珠推着车子刚到家,看到院里石榴树下站了一个人,是个大姑娘,一身儿破旧的衣服,还打了不少补丁,旁边地上放着两个行李卷儿。
    王大妈从屋里冲出来了,说,“小佟,这人说是找小许的,”
    那姑娘笑了笑,“你是珍珠吧,我是许兰华。”
    “是运昌的姐姐。“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章
    佟珍珠也笑了笑, 打开了房门,说,“外头冷, 姐赶紧进屋吧!”
    其实刚才她瞧着就觉得有点眼熟,上辈子她和许兰华虽然不算是正式认识,但毕竟都住在一个胡同,偶尔也会碰上的。
    许兰华赶紧跟她进了屋, 她在外头等了很长时间, 如今虽然算是春天了, 但倒春寒还是挺凉的。
    佟珍珠把炉子捅开,给她倒了一碗红糖水。
    许兰华也顾不上烫,一口气就喝完了, 四处打量了一下, 问,“运昌不在家啊?”
    她已经听那个嘴快的王大妈说了,说一个多星期没看着许运昌了。
    佟珍珠说, “对,他单位外派出去干活儿, 去了天津,得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许兰华点了点头,多少有点局促。
    按理说, 她从东北那么大老远的回来了, 不应该找上弟弟, 尤其许运昌还不在家, 可她也是没办法, 中午下了车她先是去了姑姑家, 姑姑从小就疼她, 可现在不是以前了,根本没给她好脸色。
    明明家里有地方,也不肯让她住,说不方便。
    没办法她只能根据信上的地址,找到这儿来了,听到邻居说弟弟不在家,这心里还挺忐忑的。
    万一没见面的弟媳妇也不收留她,她就得再去下一家了。
    佟珍珠说,“姐,您歇会儿,我去做饭啊。”
    许兰华赶紧的站起来了,“珍珠,我也帮你打个下手。”
    “不用了,我就简单煮点面。”
    她把点心盒子从抽屉里拿出来,“您要饿了,就先垫一垫。”
    弟媳妇去了厨房,许兰华稍微自在了一点儿。
    她先是找脸盆洗了把脸,然后拿了梳子梳头,还翻出行李,把身上破旧的棉袄给换下来了。
    换了一件半旧的红色毛线衫,这毛衣还是她下乡之前,自个儿织的呢,在东北一直没怎么舍得穿。
    这么收拾了一番,她整个人比之前精神多了。
    很快,佟珍珠端来两碗鸡蛋面,用葱花呛了锅,还放了肉丝酱,许兰华一看就更饿了,早饭没吃,因为姑父也在家,中午姑姑只给她热了点剩饭。
    她身上倒是有点钱,但没舍得花。
    “姐,甭客气,赶紧的吃吧。”
    吃过饭,佟珍珠又泡了一壶茶。
    来之前,许兰华没想到,弟弟运昌找的对象,竟然是这么的漂亮。
    坐在弟妹的旁边,简直让她有点自惭形秽。
    而且第一次见面,就是来蹭吃蹭喝,许兰华多少也有点尴尬,但不说话也不成,她抱着茶杯问,“珍珠,我弟他,到底做什么工作?”
    佟珍珠犹豫了一下,说,“就是电工,在中医学院。”
    许运昌说过,他去云南的事儿,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因为这一阵子,这边还管得挺严的。
    他那个贩鱼的高中同学,最近都不敢露面了,谁要是买鱼,得去郊区找他,非是亲戚朋友压根儿买不着。
    据他说,有人因为倒卖收音机被关进去了。
    许兰华倒也没有再追问,说起了自己的情况,“珍珠,我是以因病需要休养的原因回城的。”
    这点佟珍珠已经猜出来了。
    和正常人比,许兰华实在太瘦了,不但瘦,而且脸色特别不好看,不是一般的憔悴,是那种身体缺氧的发紫。
    “我得了哮喘,没办法在农场继续工作了。”
    她到东北头一年,因为适应不了那边的气候,老感冒,即便穿得很厚出门,一干活儿热了,出汗受风,大多数人没事儿,她不行,很快就会发烧。
    这么折腾了好几次,卫生所的医生水平有限,而且每次都是没好利索就下地干活了,积攒下来之后,生了一场重病,被转到大医院治疗,说是得了哮喘。
    从那以后,她的日子就特别难过了,每年就没有不犯病的。
    特别是今年冬天,特别的严重,都犯了好几场了,有次去医院的路上,差点上不来气,她实在熬不住了,农场看她这样,也不想留她了,倒是很痛快的在返城申请上签了字。
    这么的,她就回来了。
    佟珍珠说,“哮喘也不是太严重的病,能治好,最起码能治得不影响工作和生活,姐,你就安心住这儿吧,先把身体养好。”
    许兰华点了点头,“珍珠,谢谢你。”
    “一家人客气什么呀。”
    许运昌走后,佟珍珠只要不上夜班,都习惯了早睡,今天科里挺忙,不但收治了几个新的病人,她还跟着王海洋上了一台手术。
    眼瞅着九点了,她说,“姐,要不咱早点休息吧。”
    许兰华说,“好,我就在外头沙发上睡就行了。”
    佟珍珠倒也能理解她,她和许运昌住的这三间屋子,统共就只有里间一张床,许兰华和她不熟,指定不好意思挤一张床。
    而且炉子在外头,虽然晚上是封着的,但外间倒比里头还要更暖和那么一点。
    她点了点头,说,“好。”
    佟珍珠一向睡眠很警觉,半夜里她突然醒了,然后就听到了一阵像是拉风箱的声音。
    她打开灯,轻手轻脚的往外屋走去。
    昏暗中,能看到许兰华睡得正香,这呼吸声正是她发出来的。
    难怪要在沙发上睡,大概也是怕吵醒她。
    佟珍珠又悄悄去了里屋,关灯继续睡。
    可能是半夜起来了一次,然后用了好一会儿才睡着,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看看手表,已经七点多了。
    要是上白班,就得赶紧起来了,甚至都没时间吃早饭了,不过她今天上小夜班,不用着急。
    佟珍珠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来到外屋,发现许兰华早已经起来了,沙发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她刚洗漱完,许兰华拎着豆浆油条从外面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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