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实在直白太过,徐琦的脸青白的反复了几遍。
    看着青年迟疑,刘爻又问,“怎样?”
    “如果我不赌呢?”青年问。
    刘爻眼中的情愫冷淡下去,神情要比之方才多了几分倨傲,“那就当你输了来算。”
    青年一咬牙,“我赌!”
    “阿宇——”徐琦还要劝他,但青年已经忿忿的甩开了他的手跟着刘爻上楼了。
    楼上就是棋牌室,正中间的桌子放着刘爻最宝贝的象牙麻将,每一块麻将都被他指腹磨的圆滑,散落在大红的缎面桌铺上,更宛如珍玩一般。
    刘爻坐了下去,方才还叫嚣着的青年不知怎么,在此刻竟心生了忐忑,但是他还是不敢露出半分来,撑着底气问,“怎么玩?”
    刘爻的手指在象牙子中拨动,“猜牌。”
    青年听到玩法,心里就松了一口气,这猜牌是最简单的,也是最不能动手脚的,这样胜率就是分开的,他拖开了椅子坐到了刘爻对面,两个人对视着,刘爻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而后麻将子在两人的手掌中翻转起来。
    在哗啦哗啦的碰撞声中,青年看着刘爻闲适的动作,心里不自觉又是一紧。
    这样全凭运气的游戏,这人为何能露出这样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
    刘爻的神情越来越懒,到全部的牌全部铺到桌子上的时候,他的上半身几乎已经要伏在桌子上了,这个人不是韩景宇,没有那一双翻花的妙手,他每一次翻牌都是犹豫又犹豫,甚至到了最后,居然已经失态的拍桌站了起来。
    刘爻像是惋惜什么似的说了一声,“你输了。”
    青年的脸色变了几变,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不能作弊,这个男人是真的赢了,他要是再纠缠下去,就实在是自己难看了。
    最后那青年也只是抛下一句,“钱我会还给你的。”而后扭头往外面走,楼下是一直等着他的徐琦,徐琦看到他下来,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那个青年没有看他一眼,徐琦连上前询问的机会都没有,这个青年已经从他面前擦身而过了,一眼都没有再看她。
    这个时候,徐琦不知怎么的,有些想哭。
    青年走了,以落败的姿势,夜场里的人也换了几波,摔坏的东西早就顶替上更好的新东西了,徐琦神色怔愣的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那男人拿钱逗她,她也只是极恍惚的笑笑。到夜场都要歇了的时候,徐琦终于按捺不住的上了楼,楼上刘爻正从一个房间里退出来,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里面休息的人一样,徐琦看到他这么珍而重之的模样,也不敢再发出声音了,站在楼道口看着刘爻走过来之后才叫他。
    刘爻根本没注意到她,被她叫了一声之后才去看徐琦。
    徐琦低着头站在刘爻面前,“刘哥。”
    刘爻往那门口看了一眼,冲徐琦比出一指,抵在自己的唇上,而后带着徐琦往更远的地方走,两人都走到角落了,刘爻才低下头问,“你找我?”
    徐琦一直低着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嗯,我想跟刘哥说一声,明天我就不干了。”
    刘爻原本是从来不会过问这些事的,但经过晚上那个青年一闹,现在居然起了询问的兴致,“怎么?钱拿得不多?”
    “不,不!”徐琦马上摇头,“钱很多,但是……”
    刘爻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是我自己的问题,以前来这里,是觉得过得穷,过得苦,想过更好的日子。”徐琦呼出一口气,“有钱是很开心,但是……但是……”徐琦脸上的巴掌印被厚厚的粉底遮着,只能看出涂抹出来的艳丽面孔,“这些钱,不是我该要的。”
    “阿宇说的对,是我不自爱。”徐琦抿了抿嘴唇,“刘哥……”
    刘爻看了她一会,“我这里从来不拦你什么。”
    “我知道!我……”徐琦从身上抓出一条项链来,是她钓了几个月的凯子送给她的钻石项链,今天才戴在她脖子的,但是她却根本开心不起来,她将那条项链扯下来放到刘爻面前,“阿宇砸了刘哥不少东西,我身上也攒多少钱,只有这个……求刘哥高抬贵手,放过阿宇一马。”
    刘爻用手指将徐琦手心中的那条钻石项链勾了起来,漂亮的菱形钻石在灯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过了很久,刘爻才说,“嗯。”
    徐琦以为刘爻答应了,但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刘爻又将手中的项链放了回去,她的心又一下提了起来。
    “这东西我不喜欢,你戴着挺漂亮的。”刘爻说,“至于钱,是归你弟弟还,跟你没多大关系。”
    “可是,阿宇……阿宇他还小。”
    刘爻脑子里又晃了一遍韩景宇的身影,他笑着说,“十七岁,不小了。”
    有一些事,是该学会承担了。
    徐琦没有再说别的话,低着头从刘爻面前离开了,刘爻看着徐琦进了洗手间卸妆,现在卫生间里聚集了很多跟徐琦同样年纪的女孩儿,她们都怀着一样的目的,想用自己年轻貌美的资本获取一些更高的物质生活,那些女孩儿从来不会过多也从来不会过少,但永远是这夜场中不会消失的风景。
    那些从洗手间出来的女孩儿已经看不见刘爻了,习惯过夜生活的刘爻也如平时一样,在这个时候已经休息了,在临睡前,他忽的又想起了韩景宇,在这夜场中过了太多这样的生活,早就对每一张脸都麻木了,就连曾经的韩景宇给他最深刻的印象也不过是那双手,现在在这个时候,他竟又不止一次的想到了韩景宇那张长开的脸。
    他身边的人都在变,唯有这么一个人,好像却是从来未曾变过。
    真的没有变过吗?
    刘爻撑着从床上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拿了电话给夜场的人打电话,吩咐他们给韩景宇送一份早餐去,吩咐完了,刘爻又靠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时间,八点了。刘爻按了按眉心,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跟朋友打赌,她写20W字,我完结三本小说。
    输的给赢的买一年份的地瓜干……我是不是在作死?好像还是在作大死……
    一年份的地瓜干,我还是数数钱包里的钱吧
    ☆、心途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刘爻就被吵醒了,吵醒他的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直接闯到他房间里来了。
    刘爻睡觉都是浅眠,被那门外的动静一吵,跟着就披衣坐起来了。
    紧跟着钟源就进来了。
    刘爻这个时候才从床上坐起来,低垂的眼中还带着几分困倦的颜色,钟源也知道这个时候刘爻大多在休息,但他心急如焚的,竟一下子没有考虑就直接闯了进来。
    钟源闯进来之后也没说话,看着刘爻伸手按了按鼻梁,而后才睁开眼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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