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匀声音沉闷的回应,“你别管我,我过一会就好了。”
    “叫你去陪小邵逛街,怎么回来成这个样子了?”权维成还在追问,“是怎么了?”
    这句话不知道触到了权匀哪个痛楚,叫里面方才还平和的权匀一下子声音大了起来,“我都说了没事!”
    权维成嗤笑一声,“没事你别在里面摔东西啊!”
    这句话一出,房间里果然没有再摔东西的声音了。
    “行了吧,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权维成撂下这么一句,就又坐回沙发上去了。他也真是不急,慢悠悠的点根烟,夹在手里不抽,就靠在沙发上看新闻。
    差不多新闻都放完了,权匀从房间里出来了,权维成扫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已经如常,就又收回了目光。
    这下是权匀自己开口的,权匀一开口就是,“哥,我想回北京。”
    权维成没料到是这么句,他虽然知道权匀肯定会回去,但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提出来,“回去肯定是要回去的……”权维成话还没说完,权匀又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我今天就想走。”
    权维成一下子笑了,手指上夹的那根烟点了点时钟,“晚上八点多了,往哪走啊。”
    权匀还是阴沉着一张脸,只是这阴沉比起平时更要古怪一些,他就站在权维成面前,抿着嘴看着权维成。
    权维成挑着眼看他,“怎么突然想走了?”
    权匀神情十分的不自然,但是偏偏要用厌烦来掩饰,“就是想走。”
    权维成来上海可不就是接权匀走的,现在权匀松口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明明早上行吗。”
    权匀想了想,“行吧。”
    权维成‘嗯’了声,“那说说你刚刚回来是怎么回事。”
    权维成这句话一下子又把权匀给撩着,权匀声音又扬了起来,“我说了没事!”
    权维成就笑眯眯的看着他,前倾着身子往烟灰缸里点点烟头,抽了一口也没说话。
    权匀也觉得在权维成这副模样前掩饰太过拙劣,“路上遇到一个熟人。”
    “哦。”权维成也没再细问,有些问题试探下就可以了,别把人撩毛了,“那没事吧。”
    听到权维成没有再追问下去,权匀这才镇定了一些,“没事。”
    “那去休息吧,明天就走。”权维成说。
    权匀听到权维成的回复,转身就又回了房间,跟刚刚一样,一进去咔就把门反锁了。
    权维成一直注意着他呢,听到那咔哒一声,眉头都拧起来了。能叫权匀慌成这个样子的,能是谁?权维成努力的想了想权匀的好友圈子,半天却还是没找到一个出来。就是有,也不是这上海的啊。
    难道是权匀才认识的?这刚一会,刚才在权匀面前从容自若的权维成都想的没边儿了。
    权维成给邵菲涵通了声,说明天走,邵菲涵没什么意见,本来她这次来就是个陪衬,见到了正主,是走是留都无所谓。
    权维成是真打算第二天就走的,连带着都把明天的安排都给推了,睡了一觉起来,手机上两个未接来电,权维成眼睛都还是眯着的,懒散散的翻身看了一眼,没想到那一眼就叫他清醒过来了。
    外面天都还没亮完全,权维成拉开窗帘,站在黑蒙蒙的窗户口给钟源回拨了过去。
    钟源倒是挺给面子的,这电话刚一打过去就接了,权维成对钟源客客气气的,本来嘛,自己的弟弟拜托这么个兄弟伙的照顾了那么久,这次来还没给人打招呼,能不客气一些吗?
    钟源也没跟他瞎废什么话,简明扼要一句话甩出来,“我老头子后天办红事,来不来?”
    “哈?”权维成上半身都还光着,站在窗户门口,把窗户一推开,清早的凉风吹在身上,舒服的很,“给你找小妈?”
    钟源啐了他一声,“没跟你开玩笑!我老爹过五十——”
    “哦——”权维成应了声,“那肯定是要来的。”
    “行,请柬我下午给你送来。”钟源也像是在忙,没跟他瞎扯,“这回是私宴,你可给我长点脸,不要拉一堆人来砸场子。”
    权维成口口声声的辩解,“看你这话说的,我哪是这样的人啊。”
    “行了你忙吧。”钟源说完这一句就挂了电话。
    权维成想了想,决定还是把权匀回去的事给往后挪挪,毕竟钟老爷子事大,别的都要边靠,更何况他还要给钟源面子,这种场合是非出场不可的。
    所以权维成就跟邵菲涵说了,邵菲涵特别懂事,把订的机票给退了,到权匀早上起来的时候,权维成跟他说,收拾了东西都准备走的权匀一下子着了,又跟权维成闹腾了半天,权维成被他吵的脑袋都是疼的,也没功夫哄着这个小太子,撂了句话,“你要走,自己买机票走,我是真有事。”
    权匀听到这话,甩了权维成一个脸色就走了。
    权维成揉了揉鼻梁,靠着沙发叹了口气。
    权匀是真的生了气,权维成反正是搞不懂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气,说沉稳吧,外人都这样说,说毛躁吧,也是什么都冲,冒冒失失的。权匀自己在房间里订了飞机票,上午的那一班已经错过了,最早的都是晚上十一点,权匀没办法,就自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也不出去玩了,连权维成都不知道他在房间里干什么。
    到下午的时候,请柬送来了,权维成看了一眼,就放到桌子上了。
    钟老爷子从来都不重这些,就当年得了钟源那个独自的时候大肆操办了一次,现在时隔几十年,又办了家宴,这要他重视的程度可想而知。礼节礼数一样都不能少——至于为什么这么晚才通知到?还不是钟老爷子实在是朴素的很,却又什么事都是一想就要急赤白脸的办的。
    权维成也没闲着,带着邵菲涵去挑衣服挑贺礼,总之不能落了礼数,给人家留什么口舌。
    权匀东西都收拾好了,拖着箱子准备回北京,出来的时候就见到桌子上那张扎眼的请柬,他拿到手上看了一眼,原本只是散漫的扫了眼名字,却在抛下请柬准备出门的时候,想到了哪个人,从玄关处又折返回来了,坐到沙发上,把请柬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请柬最后起草的那个签名上。
    ——钟源。
    十分俊逸的字体。
    权匀就盯着这两个字,想到了那个晚上来寝室找韩景宇的人,神色忽而变得很深沉。
    请柬是金红两色,看着贵气,权匀就捏着那张请柬,而后弯腰轻轻的将请柬又压回了原来的地方……
    权维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权匀,权匀神色如常,只是这这情景实在是有些奇怪,上午才吵了一架,到下午忽而变成这个模样了……权维成真的是十分的不适应。
    邵菲涵也知道气氛古怪,在玄关处换鞋,静静的没说话。
    还是权维成开的口,“机票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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