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心了。”秦晚记下。
    “上个月爷一整个月都在外面,没陪两个孩子。你可划了十五万两到你的私账上?”九爷又问。
    “自然,咱们早就说好的。”秦晚毫不客气:“你想反悔?”
    这丝毫不手软的模样,九爷心头有些痒痒:“区区十五万两银子,有什么好反悔的。”不过以后再出去办差,他要尽量早些回来才好。不然这贼婆娘翅膀硬了,将来眼里没他。
    秦晚想起白日里十四福晋的话,便直接问他:“你知道瑜伽吗?”
    “知道,南边天竺人爱练这个。”盯着秦晚瞧了瞧,九爷挥手让人把两个孩子抱下去,微微低声道:“你怕了?”
    “怕什么?”秦晚实在不太明白,眼神迷茫。
    “爷不会觉得你生完孩子变老了,也不会嫌弃你。不必练那个。”九爷安慰她:“你可是大功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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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秦晚本有些慵懒的坐在桌旁把玩珠串宝石, 闻言微微直起身子,手中的珊瑚珠串被有些嫌弃的扔回匣子里。
    她的手,撩了一下鬓边碎发。
    九爷下意识朝后仰了仰, 有些警惕的盯着她。
    “仰那么远干什么?”秦晚撇他, 完全没掩饰自己的白眼。这狗男人懂得还不少?呵呸!浪荡子!在大清朝就懂这么多,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爷们!
    九爷眼角余光瞥到了旁边猫爬架上的肥胖狸花猫。那肥猫四爪朝天,尾巴耷拉下来,一晃一晃的, 晃得他心慌。他的手不由自主摸了摸脸颊上被挠过的地方, 总觉得下一瞬就要挨上一爪子。
    “方才爆了个灯花, 有些晃眼言, 爷略闪闪而已, ”九爷仔细一思索,觉得秦晚面露不快,应是误以为他嫌她生了孩子后变老了。
    这婆娘虽泼辣了些, 但一定非常在意他!九爷便又宽慰一句:“真不用练那个,爷绝不会嫌弃你,你不用担忧害怕。”
    你一个清心寡欲大半年没进过后院的男人, 我有什么好怕的?秦晚想笑。
    但懒得分辩,只问:“你见过天竺来的人?什么时候知道瑜伽的?又是从哪里听来的那些话?”
    看来这婆娘是非练不可了。
    九爷自认为拦不住自家任性婆娘,只好硬着头皮解释:“先前喝酒的时候听外头那些人说的, 爷倒也不是十分清楚。那些话么, 都是他们瞎传的, 说天竺人练的瑜伽里有一个什么呼吸法,能帮助女子恢复, 爷是正经人也没多听。至于天竺来的人……”
    “喝酒嘛, 自然有舞姬助兴, 天竺那边来的舞蹈与咱们大清很不一样。”
    “懂了,别有风味,你们男人都喜欢,是不是?”秦晚又拿起匣子里的几个手串,准备挑出来几只加在新年赏赐里,分别赏给三淑和三个侍妾、以及这一年当差出色尽心的嬷嬷丫鬟等人。
    “只是不一样而已,爷并不喜欢。”那些舞姬容貌都很不合他胃口。
    秦晚没纠结这个问题。一个清心寡欲到几乎“不近女色”的狗老九,他喜不喜欢那些舞姬,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您能不能帮我找几个会瑜伽的人来?”秦晚在心底算了算,到时候只怕不仅十四福晋要,别的福晋知道后很可能也会来要。
    既是服务皇子福晋,舞姬这层身份便不太妥当。京城里眼睛多,规矩大,容易惹出不好听的风言风语,秦晚又叮嘱:“最好是嬷嬷婆子或者清白人家一类的身份。”
    “这个不难,爷让泉州那边的掌柜办,趁着通关的时候递消息给船上的人,只要给足月钱,很容易办。只是语言不通,”九爷沉吟一秒:“既然福晋有心想学,爷还是好人做到底。给你从那边弄两个懂天竺话的婆子来。”
    说着他便对着烛光拖着下巴想事情。
    秦晚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九爷回神,微微侧着脸:“爷在想,连福晋这等身份生完孩子都忧虑不断,哪怕爷再三宽慰依然要试试天竺人的瑜伽。那天下女子还有不忧虑的吗?”
    秦晚有点无奈的看他,这狗男人是不是又想到赚钱上去了?
    “泉州那边的人说瑜伽管用,爷要是把这个东西弄到京城来,美其名曰保养身体,这些个贵妇们岂不会趋之若鹜?”九爷一边说一边思考,觉得自己这打算很可靠。
    果然,他就是钻钱眼里去了!任何有可能会让他赚到更多银子的信息,他都不会放过。
    不过,这狗男人在赚钱这方面的脑子,真是不佩服都不行。他敢想敢干,思想比这个时代的人超前,对西洋来的新鲜东西接受能力很强。
    秦晚没再撇他,只反问:“但京中贵妇平日里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就算弄到京城来,如何变现?”
    九爷再一沉思:“爷可以在城外打造一两处四时风景如画的园子,挑一批品性好样貌中等的女子让天竺来的那些会瑜伽的人加以训练,学成后在园子里差遣。如此夫人太太们可以赏花之名前去,也不算抛头露面。”
    好家伙,这岂不是大清朝版本的高级会所?秦晚觉得九爷真是个敢想的人。有这样一个阿玛在外面赚钱,只要这辈子不作死,一定能给弘霈华裳和三淑攒下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金山。
    “甚至爷还可以多训练些人,”九爷觉得自己的想法妙极了:“以送花之名来往各夫人太太的宅院,随时陪着她们练。甚至可以培训一批又一批精通瑜伽的人,高价送到各府后院去。”
    好家伙,这难道不是大清朝版本的私人教练?秦晚现在觉得九爷可能不是掉钱眼里了,可能他就是钱眼本身。
    不过,秦晚提醒:“你就不怕白白花了本钱,最后没有夫人太太买账?或者有别人跟你争抢生意?”
    九爷十分自信摇头:“争抢,他们怎么抢?光出海一趟要花的银子,他们就未必能随时拿出来。爷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还怕他们三分,现在却不同了。再说了,只要爷想做,就能让他们抢都抢都不走。”
    这是大清版本的垄断了,秦晚腹诽,九爷就是那个资本雄厚的资本家。
    秦晚简单说了几句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一来,她不想过多插手他在生意上的想法。九爷做生意多年,什么能赚什么不能赚,他比她清楚。她的特长是盘账,不是在商场上开疆拓土。二来,她又没多拿钱,才不要帮他想什么创意。九爷都这么有钱了,让他自己慢慢想去呗。
    不过九爷竟亲自给秦晚倒了盏茶:“多谢福晋提醒,要不然爷还想不到连天竺人的瑜伽都能赚钱呢。”
    其实不是我,要谢你可以谢谢产后焦虑的十四福晋。秦晚腹诽。
    她心里其实还装着另一件事,九爷人脉广懂得多,眼下心情瞧着也好,秦晚就接着问他:“我想寻个女医,您可听说过?”
    “女医?”九爷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晚:“你哪里不舒坦直接宣太医就是,女医哪有太医们医术精湛。”
    秦晚摇头:“有些事情不方便和太医说。”
    “爷倒还真没听说过哪里有女医,回头让人打听打听。”九爷翘起二郎腿:“各地又送上来的银子可都查完了?”
    “查完了,账上还有三十万两。”秦晚盘了两辈子账,效率极高。
    九爷在心底冲她比了个大拇指,不过对数目却不满意:“才三十万两?扣完要划给你们娘仨的十五万两,岂不只剩十五万两?”
    他的二郎腿放了下来,不成,他得好好想法再多赚些。
    秦晚翻了个白眼:“是我划走后还剩下三十万两。”
    九爷又得意了,再次翘起二郎腿,呷了一口茶:“这是你献银子后统共剩下的。明年会比今年赚的还多。”
    秦晚已经在思考明年或者后年挑个什么明目再把他的银子都献给老爷子了。
    再没什么话聊,秦晚给了九爷一个送客的眼神。九爷没看懂似的,不太想走。
    秦晚扶额做苦恼状:“自打生完孩子,也不知怎么了,总睡不安稳。傅嬷嬷说我如今睡觉极不老实。有一回半夜她来给我掖被子,倒霉碰上我梦魇,一巴掌打她脸上去了,肿了好几天呢。”
    九爷觉得还是清心寡欲保养身体比较好,他摸了摸被猫挠过也被秦晚揪过的脸回前院。
    女色嘛,不重要!
    他得保养好身体,做商场上的王。
    ·
    两个娃娃长得很快。六月六出生,如今已经六个月大,兄妹俩都整整齐齐的都扎了四颗牙出来。喜得众人都感慨:要不怎么说是龙凤胎呢,连露出小牙都是一块。
    秦晚让人每天从火室那边摘了新鲜蔬菜来切碎蒸熟,捣成泥扮上一点点香油,喂给两个孩子吃。如今两个孩子还有些小,需抱着喂。等转过年到了正月,就能坐到餐椅里了。
    三淑刚得了同心球,来请安的时候都抱着球来,奶声奶气的谢秦晚。正好赶上两个孩子吃蔬菜泥。
    两个小娃娃吃得香,三淑围在旁边咯咯笑。
    唔,这后院可真是越来越有幼儿园的样子了,秦晚想。
    今儿个休沐,正好女医的事儿有了下文,九爷乘着小雪过来。见三淑都围在龙凤胎旁边玩,瞧着其乐融融,九爷不由得也嘴角上翘,果然还是嫡妻好,别人肯定不会把后院打理成这样。
    九爷有心想挨个逗逗三淑,但三个孩子都有些怕他。大格格淑德懂得多,知道秦晚是后院最厉害的人,扛着小短腿跑到秦晚身边,揪住秦晚的衣角,眼神里都是求救的神色。
    九爷有些尴尬,但也没拉下来生气,只对大家说:“淑言记到冯氏名下的事儿已经办好了。”
    他看向冯氏:“玉碟上已经写好,以后她便是你的女儿,你对她要倍加用心,好生教养。不可纵容,也不能苛责。若被爷知道你不用心,加倍严惩。”
    九爷已经好几年没正眼瞧她,冯氏吓了一跳,她自知这辈子都没指望再得宠,眼下竟白得了一个女儿,大喜过望。
    情绪过于激动,冯氏眼含热泪跪下:“奴婢叩谢福晋和九爷大恩,奴婢一定会把言儿当亲生女儿教养。若有违背,叫奴婢浑身生疮不得好死。”
    冯氏知道,是秦晚成全,她才能做淑言名正言顺的娘。既然没指望得宠生养,能得到个女儿做依仗,已经是万幸。
    “大过年的,说什么呢。”九爷皱眉,他真的很讨厌不吉利的话。
    秦晚目光柔和地看向冯氏:“地上凉,起来吧。”
    九爷方才那一皱眉,完颜氏和冯氏心里就打怵,连忙带着三淑走了。
    九爷又稀罕了一阵弘霈和华裳,想伸手捏两个奶娃娃肉嘟嘟的笑脸,被秦晚撇了一眼想起来这样做不好,干咳一声,改捏为抚。
    弘霈和华裳见他多,不害怕,冲着他咿咿呀呀。九爷心花怒放:“乖儿子,张嘴给阿玛瞧瞧,扎了几颗牙了?”
    弘霈咬了他一口。
    他又把华裳抱到怀里,华裳方才还在咿咿呀呀,但忽然变得一本正经,似乎还有暗暗用力的模样。
    紧接着,九爷就觉得腹部暖洋洋湿乎乎的。
    “来人!”九爷双手捧远华裳,远离自己的衣裳。
    “自己闺女尿的,你有什么好嫌弃的?”秦晚又撇他,假干净真矫情。她都被两个孩子尿好多回了,老九这才头一回而已。
    “爷这是新作的衣裳,刚上身……”九爷苦瓜脸,看着那个惹了祸却忽然不知,又开始咿咿呀呀的闺女。
    秦晚随手从桌上她这几日正看的画本子里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扔给他:“喏,赔你的衣裳,不用找了。”
    九爷差点气的背过气去。他先前被白眼狼气到吐血,又兼被小十一夭折的真相打击,痛苦不堪郁结于心,很是难过了一阵。大约落了点病根,如今受不得激。
    “从来都是爷拿银子砸别人,今天竟然被人拿银子砸?”九爷瞪眼。
    “给闺女换尿裤,你回避。”秦晚撵人。
    九爷气呼呼去了东屋。
    待华裳收拾妥当被乳母抱下去,九爷才出来,哼了一声:“你要找的女医,有眉目了。”
    “怎么说?”秦晚连忙问。她真的很想推动一下女医的发展,大清朝的女人活的真不容易。
    九爷一撩袍子坐下,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
    瞧瞧这德行,有他挨挠的时候!
    秦晚耐着性子给他倒了盏茶:“别卖关子。”
    九爷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又美上了:“爷派人在城里打听了一圈都没找到,正好在街上碰到赵家父子,想着他们家世代从医,家学渊源。从他们这儿找,或许比在外面找更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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