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说什么都不肯离开,牧橙也不拦着,车里暖气开至最大,两人吃着小车里存放的零食,看着车窗外还在忙碌的男人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妮娜姐跟我哥是怎么认识的?”
    她想了想,如实回答:“去年冬天,我来这里找南南,机缘巧合就遇见了。”
    牧橙笑呵呵的,“那时候我哥是不是很混?”
    “对,特别讨厌。”
    妮娜往嘴里塞了块薯片,含糊不清地说:“他好像总能看穿我在想什么,我跟他交战几次,败得很惨烈。”
    “那当然,我哥可是出了名的人精。”
    说到这个,牧橙无比自豪,嘚瑟的昂昂下巴,“你要知道他以前吃了多少苦头,走了多少弯路,就能明白他为什么可以看透人心了。”
    聊到这个话题,妮娜明显兴致来了,径直坐起身来,侧头看着她,“他从没跟我说过以前的事。”
    “不说也正常,本也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牧橙也不愿深谈,可看她目光灼灼的认真样,出于心疼自家哥哥的目的,忍不住松了口。
    “别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我家那点破事,当年整个镇上都知道。”
    “我记得那时我还在读小学,有天上课,哥哥突然来接我,说家里出了事,等我们回去才知道,爸妈闹离婚,我妈死活要跟别的男人走,我跟哥哥她都不要,只要离婚。”
    “小时候我不能理解,恨了她很久,后来长大再想想,我也不怨她了。我爸是个军人,常年守在部队,一年最多回来一两次,她独自拉扯我们长大,一个人承受太多东西,也许是心有不甘吧,想为自己争取幸福。”
    妮娜淡定的听完,这种剧情太常见,都谈不上是狗血,她轻声问:“那牧洲呢?”
    牧橙叹了口气,视线飘向远方,“我妈走后,我爸大病一场,没熬到第二年人就没了,我哥当时才上高二,自己还是孩子,就要被迫承担起大人的责任。我至今还记得,那年的冬天很冷,我突发高烧,他半夜背着我走了一个多小时去镇上的医院,我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后听隔壁床的阿姨说,我哥在我昏迷时一直哭,他说如果我没了,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妮娜心如刀绞,想着他温暖的笑,情不自禁红了眼眶。
    “他高中迷茫过一段时间,跟了坏朋友,还差点辍学,幸亏东哥和清风哥把他拉了出来,他才勉勉强强读完高中,后来他跟着他们去当兵,被特种部队选上,要不是林晓涵那个骚婊子从中作梗,我哥后面哪里需要吃那么多苦”
    林晓涵?
    这名字分外耳熟。
    妮娜心想,这不就是上次电影院外那个女人提起的名字吗?
    “这个林晓涵是”
    牧橙对此毫不避讳,“就我哥读书时的女朋友,那个女的确实漂亮有手段,超级不要脸的蛇蝎美人。”
    话说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多了话,侧头看向妮娜,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怎么了?”
    “牧洲去北城,是因为她吗?”
    牧橙足足愣了几秒,声线拔高,“什么!林晓涵在北城?”
    “我以为你知道。”
    “我只听说她找了个有钱老头去了大城市,但没听说是北城啊。”
    她想起那女人就生理反胃,忍不住为哥哥抱不平,“再说我哥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跑那么远?就她以前干的那些恶心事,说出口我都吃不下饭。”
    妮娜听完更好奇了,安安静静等待下文。
    牧橙看她这眼神就知道今天这事非说不可,但说完估计会被哥哥吊起来乱棍打死,这男人平时虽然很宠溺她,但凶起来也是没人性的。
    “要不你还是自己去问我哥吧”
    “他嘴特别严,什么都不说。”
    妮娜郁闷的垂眼,“因为这个,我还跟他吵架了。”
    “为了这女的吵架?”
    牧橙越想越生气,深深呼了口气,“天啊,我哥一定憋屈死了。”
    妮娜心急的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长叹了声,娓娓道来:“就当年读书时,那个林晓涵追了我哥很久,我哥没答应,后来我家出了那事,她就趁虚而入各种送温暖,我哥当时不正是脆弱的时候,感动两下就在一起了。后来他去当兵,她怕他真的去特种部队,骗他说自己得了大病,他多单纯啊,心急如焚地跑了回来,等发现是骗局时已经晚了,他虽然生气,但也没有责怪这女的,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说对她多喜欢,在一起就肯定会努力负责任,所以回来之后到处打工挣钱,有时候一天打几份工,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可这女的胃口越来越大,开始嫌弃我哥没钱,有时候突然消失几天找不到人,他们没有同居过,所以我哥也没管,外面传出一些疯言疯语,他还是选择相信她,直到那天”
    “那天怎么了?”
    牧橙微微闭眼,这件事对她而言也是心口永痕的伤痛,想起来就心脏疼。
    “他接到朋友的短信,撞开了酒店的门,看见床上衣不遮体的林晓涵,以及三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
    “操。”
    妮娜闻言直接发飙,火大的猛锤一记车门。
    她居然会为了这样的女人跟牧洲闹脾气,她脑子肯定有什么大病,正常人干不出这事。
    牧橙咬牙切齿道:“更恶心的是,其中一个男地往我哥身上扔了串豪车钥匙,说什么,男人没出息,自己的女人才会给别人操。”
    妮娜静静听完,陷入沉默。
    她突然明白牧洲不想提及此事的原因。
    如此不堪的回忆,任谁都不愿回想。
    可在他最需要她的信任时,她却因为这事跟他发火,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他心里一定很难受,可还是选择默默承受一切,好声好气地哄她。
    这么想来,自己是真的很坏。
    罪该万死,不可饶恕。
    **
    约莫一小时后,翻车事故顺利解决。
    牧橙被大光的叫走了,妮娜一个人在车上坐立不安,满脑子都是如何化身牛皮糖死死粘着他,黏到他烦都不撒手。
    正发呆之际,车门突然拉开,满身黑泥的牧洲出现在她面前。
    “下来,上我那车。”
    他说完转身要走,妮娜伸手拽住他的手,并在他愣神的瞬间迅速从车里探出身,双脚踩在车门下方,刚好弥补身高差,一个熊抱扑上来,死死地抱住他。
    牧洲脑子轰炸,“别闹,我身上脏。”
    “我不怕脏。”她埋在他肩上,语气坚定。
    “妮娜”
    “对不起,牧洲哥哥。”
    她话音哽咽,缓缓抬起头,两手撑在他的肩膀,水光闪烁的眸光紧盯他恍惚的眼睛,“我不该那么欺负你,对不起。”
    牧洲怔住,显然还没跟上她的脑回路,轻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妮娜缓缓摇头,她并不想在如此温暖的时刻提起那件事,她温柔地抹掉他脸上残留的泥点,娇声软语地问:“我是不是一个特别不合格的女朋友?”
    “女朋友?”
    男人挑眉,戏谑的笑:“不是要跟我分手吗?”
    “我说了不作数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他眸光灼热,声音低了些,“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会当真。”
    “那我下面说的这些,你也要当真。”
    “什么?”
    妮娜脸颊泛红,心跳声要炸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我喜欢你,牧洲。”
    他脑子发麻,呼吸声暂停。
    “我不仅想当你的女朋友,我还想当你的老婆,老伴,以后我会比你先死,因为你不在了,我的世界就没有色彩了。”
    她羞红了脸,凑近亲了下他,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谈一个不会分手的恋爱?”
    “不要。”
    “嗯?”
    她直接傻眼。
    牧洲慢悠悠地把话说完,“不要只亲一下。”
    “喂。她气恼的打他。
    男人满眼作恶的坏笑,按着她的后颈吻了吻她的唇,“小兔子,我还没消气怎么办?”
    “你想怎么样嘛。”
    软萌小兔娇滴滴的,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那你得拿出点诚意来。”
    牧洲轻拍她头顶的碎雪,亲昵蹭蹭她的鼻尖,莞尔笑了。
    “让哥哥看看,你有多么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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