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几日夜里叶灼都不在椒房殿里!
    原来是去抓鬼了!
    徽韫张着小圆嘴目光呆滞。
    叶灼这么一抓,不仅抓出了庄嫔,顺道也收拾了冷宫。自古多有鬼怪之说,其实大多数是人为。冷宫里关押的都是先帝的后妃,多半是因为犯事被□□,虽然先帝已经不在了,可是她们贼心不改,不少失势的后妃为了报复,所以装神弄鬼,当然还有一些已经疯了的,叶灼全部一网打尽,该送医的送医,该惩罚的惩罚。
    如此一来后宫彻底清肃干净了。
    夜里戚楚斓帮徽韫绞干头发后吹了殿内的尽数烛火:“娘娘今晚终于可以安心入睡了。”
    “嗯。”
    徽韫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一想到冷宫后妃那一张张凄惨狰狞的面孔,顿时又心里发慌,大眼珠子四处转动,总感觉周围有眼睛盯着自己。
    看来人确实比鬼可怕!
    瞧见徽韫打了个哆嗦,戚楚斓以为她冷,便过去关了窗,合上轩窗时,戚楚斓视线扫过站在月下的男人,如瀑般的黑发笔直的垂在他□□的后背上,月色倾斜,乌发如墨,好不文雅,她忍不住又多瞧了一眼,然后拿下支窗的棍子,隔断了喧闹。
    轻微的关窗声叫叶灼那双阴淡的眸子缓缓扫了过去。
    下一瞬殿内的最后两缕烛光没了。
    小皇后这是睡了?
    他已有数日不曾守夜,可却时刻关注着小皇后,自上次吃撑了睡不着后,她睡觉再没闹出事,想来是已经适应了深宫的夜,以后也不需他操心,如此他也算甩掉了小皇后,总感觉一身轻松,却又莫名的空虚。
    又是每日的椒房殿议事。
    正直酷暑,天气闷热,可许久不见雨落,后妃们实在吃不消,已经开始盘算去广陵园避暑了,只不过太后如今病着,成化皇帝那边又没发话,其他人哪怕是想,也不能付诸行动,于是只能寄希望于皇后。
    “这天儿是越发过不下去了。”
    只要有这么一个人挑起此类的话题其他人心里也有数。
    众妃余光往上瞧,徽韫正在打盹儿。
    今日的皇后怎么一直在犯困?
    “就是说呢,再这么下去,人都快热化了,往年这个时候,先帝的后妃都去广陵园避暑了呢,可是今年太后病着,皇上迟迟不发话。”
    这句话一出来所有人齐刷刷的往徽韫方向瞧。
    徽韫脑袋一磕,挣扎着撑开眼,后妃见状继续说。
    “皇后娘娘何不去与陛下说说,否则等到七月份中旬,岂非热死人。”
    “皇后娘娘?”
    叶灼手疾眼快的伸手扶住椅角,徽韫脑袋沉重的砸在了他的手心里,这么一砸原本的困意也清醒了。
    她才想起刚刚说了什么,于是半梦半醒的答:“嗯,好。”
    说完这句话发现后妃们都以一种极其诧异的目光盯着自己,她只能重新振作精神,小手重重拍响脸蛋,如此厚重的眼皮才稍稍轻松几分。
    叶灼余光冷淡的盯着她。
    不过没一会儿她又睡了。
    戚楚斓只能在一旁提醒她,可她就像是个风娃娃,戳一下就往哪边倒,眼睛睁一下,换了个姿势和方向,又继续不省人事了。
    戚楚斓一时语塞,一边要盯着后妃,一边又要负责叫她。
    可徽韫确实是很努力的跟瞌睡虫做斗争了。
    贤贵妃随意往上座一瞧,见徽韫仰着脑袋靠在椅子上,当时她的表情只能用铁青来形容,其他后妃们见皇后这样的态度,心里也很是不爽。
    现在太后不许皇帝宠幸后宫的其他嫔妃,彼此之间也便少了不必要的勾心斗角和嫉妒,竟然欢欢喜喜的坐在一起八卦起别人的事来了。
    “太监与宫女结成对食一事又不是只在本朝有,哪朝哪代没有啊,保不齐你们宫里都有呢,只是没被发现罢了,不信大可以回去查查。”
    “难不成你觉得此事可以姑息?”
    “只是没昭仪说的那么面目可憎罢了,如果依王昭仪的做法,宫里不知又要死多少的宫女太监,我倒不如建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日的话题叫宫女和太监们纷纷心虚的低下了头。
    起因是王昭仪撞见自己宫里的太监和宫女私相授受。
    于是就牵扯出了这么一桩事。
    王昭仪生气,抓着桌角:“难不成要叫本宫就这么放了他们二人不成?本宫就是觉得应该重重罚他们!也要叫底下那些龌龊东西不敢再犯!”
    “其实王昭仪大可不必如此动怒,也不是件什么要紧的大事。”
    戚楚斓端着煮好的热茶,恭恭敬敬送到后妃面前,忙活完后才回到徽韫身旁,余光中满是叶灼的脸。
    她很想知道叶灼怎样看待这件事的——他难道就不想要一个女人与他在这漫漫长夜里拥衾取暖吗?
    这一会子的功夫后妃们吵得是不可开交。
    “叔说叔有理,婆说婆有理,再怎么吵也每个结论,不如咱们就让皇后娘娘来做决定。”
    后妃不约而同的看过来,这时徽韫依旧是睡得正香。
    “皇后娘娘觉得臣妾应该怎样处理那两个不知廉耻的奴才才妙?”
    戚楚斓冲后妃们一笑,双手托着徽韫的肩膀,将她已经快躺平的小身板,稳稳当当的扶坐稳。
    贤贵妃一笑:“皇后娘娘可是后宫之主,此事自然得您来拿主意。”
    此刻徽韫迷迷糊糊,戚楚斓好心压低声音:“对食的事。”
    “对食?”徽韫努力揉巴眼睛,她刚才睡得香,压根就没听,于是戚楚斓只能解释一遍。
    王昭仪怒凶凶的说:“他们干出那种有违天理的事本宫岂能容之?”
    听戚楚斓解释完后,徽韫瞬间睁大了眼睛,眼珠慢慢转向叶灼:“原来太监是可以娶妻的啊!”
    戚楚斓尴尬一笑:“按理说是其实可以的,不过太监不能生子。”
    王昭仪:“皇后娘娘你说怎么办?”
    “为什么喜欢人也有错呢?”徽韫一脸单纯的反问她。
    王昭仪愈加生气:“太监那种没根的东西也配喜欢人?真恶心人!”
    叶灼冷淡的眸子动了一下。
    徽韫一脸无辜的说着:“那人家宫女都没说什么啊。”
    贤贵妃一笑道:“所以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允许太监与宫女结成对食一事了?”
    “自然是……”她话没出口,就让叶灼扶住肩,通过他的眼神,徽韫只能闭上嘴巴。
    此时叶灼不紧不慢的说:“昭仪宫里的人犯了事,自行管教便是,这点小事无需请示椒房殿。”
    说完眉眼轻轻一弯,谦和有礼却让人发怵。
    王昭仪连忙闭上了嘴。
    自古哪朝哪代都有对食之事,虽然也算不得人神共弃,也有让人同情与惋惜之处,可依旧为世人所不容。
    一旦徽韫刚才接下了贤贵妃的那句话传出去可就是祸乱宫闱之罪了。
    所以叶灼才会阻止。
    傍晚徽韫坐着步辇从太后的长乐宫返回椒房殿。
    秋姑姑一路念叨:“娘娘刚刚怎么能在长乐宫睡着了呢?若非太后娘娘不怪罪,这可是要掉脑袋的,虽然太后宠爱娘娘,可娘娘也不能……”
    她一回头就见徽韫仰着脑袋靠在步辇上直接睡死了过去。
    秋姑姑:“……”
    作者有话说:
    小皇后又是浑水摸鱼的一天
    第18章 一八
    大概是昨日开始,徽韫特别爱犯困,似乎怎么也睡不饱,眼下更是直接睡死了,任凭人怎么叫都叫不醒,叶灼还以为她是中了毒,可扶着人脑袋扒开眼睛看,却没有瞧见任何异样,连呼吸与心跳都是正常的,而且还打起了酣。
    那这就奇怪了!
    戚楚斓紧张兮兮的在一旁看着:“皇后娘娘到底出什么事了?”
    叶灼:“只是睡着了。”
    戚楚斓:“……”
    叶灼用手在徽韫的脸蛋上,轻轻拍了两下,只见她艰难的撑开眼,在看见她皱皱的眼皮,叶灼才知道她到底有多困,也难怪在长乐宫都差点睡着,如此他便不再让人叫醒了。
    秋姑姑也是一脸担忧,皇后这幅精神状态,很难让人不忧心忡忡的。
    秋姑姑:“皇后娘娘她没事吧?”
    叶灼:“让她睡吧。”
    叶灼示意重新起轿,又不动声色的用垫子垫在徽韫脑袋底下,以免路上她被磕着脑袋。
    见到此幕的宫女太监纷纷看着靠在步辇上睡得不省人事的皇后满脑门的问号。
    这事还被六宫四处讨论。
    所有人都疑惑:皇后会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甚至还惊动了成化帝。
    不过成化帝带着御医来椒房殿看过之后表情一言难尽。
    御医:“皇后娘娘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只是太困了,睡两觉就好了,陛下不必担心。”
    成化帝顿了两秒:“只是困?”
    深沉的眸子一动,叶灼替徽韫将手放回被窝,然后不紧不慢的说:“想必是皇后娘娘,近来操心后宫之事,一时心力交瘁所致。”
    成化帝看了看他,又转头看看床上的人,见徽韫两腮粉红,又小嘴嘟嘟吐着泡,确实不太像得病。
    送走成化帝后叶灼一脸阴恻的盯着椒房殿的奴才。
    椒房殿内一屋子的人乌泱泱一片的跪的地上等待发落,小宫女小太监更是被此阵仗吓得浑身哆嗦,哪怕是入宫多年的秋姑姑亦是浑身发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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