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姝把被摔坏的精油重新放好,看了她一眼,表情也不怎么生气,说“我和黎先生是在回来路上遇到的,他说顺路,当时我不好拒绝。”
    靠在香蕉树上,目送着梁姝的背影被大堆垃圾山所掩盖,沿着垃圾山是整片锈迹斑斑的铁皮屋顶。
    是夜,梁鳕在给窗台上的花浇水。
    昨天,她在集市里买了花盆,给花盆装上泥,把之前温礼安给她的太阳花种子放进泥土里。
    浇完水,梁鳕就呆站在窗前。
    如果不是那键盘声,她都以为屋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在了,今晚温礼安带回来一台笔记本电脑,再之后他似乎就进入自我封闭状态。
    “温礼安,它从哪里来的?”“……”“学徒,你在干什么?”“……”“温礼安,你要喝水吗?”“……”“上次我买的咖啡还有,要不我给你泡咖啡。”“……”
    还再想说什么,冷不防地,他抬起头来——
    那一眼直接让她闭上了嘴,垂下眼睛转身,键盘声又啪啪响起,她来到窗前给花浇水。
    也不知道在窗前呆站了多久,那个声音在叫着她“梁鳕。”没有应答,“噘嘴鱼。”也不生气。
    直到他把她打横抱起,拳头才毫不客气地往着他身上。
    这个混蛋怎么能无视她的好意,这个混蛋他怎么能任凭她在窗前发呆那么久,要知道她因为梁姝的事情心里难受得很。
    还有,这个混蛋,即使从键盘里打出各种各样的公式把她看得云里雾里,可这也不能成为他神气的理由。
    隐隐约约中,最近梁鳕老是有种住哈德良区的小子要辉煌腾达的预感。
    几天前,梁鳕在学校图书馆的一本军事杂志看到了那个叫唐尼的人,这个叫做唐尼的人来头可不小,抛开他是舰艇工程师的身份不说,其父亲的成就更是不容小视,曾经以指挥官的身份参与海湾战争,结束海湾战争之后又被特派往阿富汗。
    这样的人和温礼安成为搭档,这听起来不可思议。
    笔记本电脑打开着,温礼安坐在椅子上,梁鳕被动坐在温礼安腿上,他的脸埋在她鬓间。
    “梁鳕,再等一阵子,我们就离开这里,”低低的声线从她发间渗透出来,淡淡的渴求、淡淡的欢愉,介于这两者间地是骄傲,“纽约、巴黎、伦敦、罗马、柏林只要你喜欢我们可以住在这世界的任何城市。”
    怎么解释梁鳕此时听到这些话的心情呢?除了茫然之外还是茫然。
    鼻尖深深渗透进她的发间“不相信我说的话?嗯?”
    相不相信梁鳕也不知道。
    对于此时的茫然梁鳕自己做出如是解释:遥远的伦敦巴黎好比是一副抽象画,初初看是模模糊糊的,认真看时还是模模糊糊的,离开时你还不知道画里究竟是什么,他们说那幅画里画的是苹果,好吧,是苹果就是苹果。
    如果温礼安说的城市是马尼拉也许会好点,梁鳕还没有去过马尼拉,可她大致知道马尼拉长什么样子。
    茫然间,脸被动地在温礼安指引下对上电脑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公式。
    指着电脑屏幕,温礼安说:“听说过电磁炮吗?那是一种可以用在驱逐舰上的攻击型武器,是美海军未来十年里重点开发项目,电磁炮的威力可以一次性击溃八块水泥垫。”
    “但由于电磁炮需要的电力巨大导致于研发成本极高,目前这项研发被美国防部暂时叫停,叫停期间他们通过互联网征求解决方案,我和唐尼就是这阶段认识的,然后他就来到苏比克湾。”
    “十岁时,我认识一位神父,这位神父告诉我银行里存款最多的人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人,创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财富,潜力无限而且终生受益,说这话的人在还没当神父时是一名科研家,在他十八岁到三十四间致力于综合电力研究。”
    “梁鳕,你现在看到的叫着超强综合电力,未来十年,它将进入人们视野范围里,也许它会以a字母开头被命名,也许它会以字母开头被命名,也许它将会以字母开头被命名,一旦它被采纳,它可以为美海军的电磁炮科研项目节省一百四十倍电力,这样一来就可以大大减少这项军研预算。”
    温礼安的话让梁鳕听得云里雾里。
    “还不明白?”
    老老实实点头。
    “笨,”语气无奈,“好吧,我换另外一个说法,它一旦被采纳,我就可以给你买漂亮的衣服,世界上任何明码标价的商品只要你喜欢我都有能力卖给你。”
    也就是说温礼安现在在和美国人最有权力的人做生意,他向这些人兜售这个所谓超级综合电力公式?眼里打着问号。
    温礼安点头。
    “之所以之前没有告诉你是因为那个时候没有把握,我和唐尼在他们眼中只是俩毛头小子,他们想让我们知道美国人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所以一直以模棱两可的态度拖着。”
    “一个月前,我们通过中间人接触俄罗斯军方,成功获得和俄罗斯国防高级官员通话的机会,这位俄罗斯官员和我们转达他们对我们的项目怀有浓厚的兴趣,只要我们愿意,他们随时随地可以为我们准备机票。”说到这里温礼安笑了笑,“还是头等舱。”
    也不知道是温礼安笑得太好看,还是温礼安的话听在她耳朵里可以媲美天方夜谭,导致于她傻傻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人。
    直到他的唇重重压在她唇上。
    一番唇齿交缠后,他额头搁在她肩窝里喘气:“还听不明白?”
    点头,的确从那个什么超强综合电力出现之后,她脑子就开始晕晕乎乎着,被乱吻一通之后现在更晕了。
    念叨了一句笨,温礼安又开始说开:“这个世界存在一种职业叫做军事特工,很快地,我们和俄罗斯国防高层通话的事情会通过这些军事特工传到美国人耳中,美国人一直把俄国人视为眼中钉,美国人怎么可能让这样的好事情落入眼中钉的口袋中。”
    听到这里,温礼安一席话更像天方夜谭了。
    所以说,住哈德良区的小子在和美国人做生意时,又同时和俄国人眉来眼去了?!
    不不,她得提醒他。
    “学徒,”手搭在他肩膀上,“你现在只有十八岁。”
    这话让温礼安皱起眉头:“你不相信我。”
    当然不相信,就凭那电脑上蝌蚪般的符号就可以周旋于今世界两大超级大国之间,让美国人乖乖从兜里掏钱的同时把俄国人当成跳板?
    一时之间,傻傻呆呆看着眼前的人。
    “不相信我?”温礼安加重声音。
    回过神来,清了清嗓音,说了一声“不是。”
    看温礼安的眉头还皱着,于是假装很认真地去看电脑屏幕上的那些蝌蚪字体,一边看着一边问着“它可以让你赚多少?”
    “噘嘴鱼。”
    梁鳕大皱其眉。
    “过来。”
    好吧,好吧,一脸乖巧附上耳朵。
    听清楚温礼安的话时梁鳕吓得都快从他腿上跌落,偏偏那在她耳边耳语的人丝毫没有感觉到她已经被吓坏了。
    继续用一种极具自信的语气在她耳边:“一旦美国人主动找上门来,我们会把价钱抬高一倍。”
    把价钱抬高一倍是多少,这个明明很容易算来着,一再叠上一就等于二了。
    也就是说……哈德良区的小子妄想用那蝌蚪般的符号从美国人兜里掏走两亿美元!
    学徒如果说一百万她也许会尝试去配合他,大声尖叫,抱着他又亲又啃的“温礼安,你太棒了,我就知道我眼光不错。”
    可是,温礼安说是两亿,两亿是多少个一百万?
    此时,梁鳕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呆看眼前的人。
    他搁在她肩窝里浅浅笑着“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但没关系,不出半个月,同样的地方,我会让你尖叫到嗓子都哑了。”
    “梁鳕。”“嗯。”傻傻呆呆应答着。
    “怎么办?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让你叫得嗓子都哑了。”
    浑浑噩噩间,身体悬空,在往着房间走去时梁鳕回望那蓝色液晶屏,心里说不清道不明,唯一可以肯定地是和喜悦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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