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往着镜子里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下来,温礼安缓缓回过头来,梁鳕别开脸,那张脸苍白到让她不敢去看。
    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处的绷带。
    在实行过程中的短暂害怕为她换来了近阶段未曾有过的轻松,轻松让她在这个凌晨觉得困顿。
    手腕处,细细的割伤处不停有红色血液渗透了出来,浴室有备用卫生箱,她在箱子找出绷带。
    很快手腕处的血就制住了,伤口并不深的,她就只用了一丁点力气。
    处理好伤口后越发困顿,找了一个舒服位置,背部也就刚挨到墙,睡意铺天盖地,闭上眼睛,明明很困可心里却有一根玄是紧绷着。
    那种情况类似于做了大错事的孩子在惶惶不安中等待着惩罚的到来。
    梁鳕知道,温礼安要是看到她手腕上的伤口肯定会气坏,这一次和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只是,她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
    这个凌晨,她费了很多劲才分清楚,那紧紧环住自己的男人不是住在天使城的温礼安,而且,她和他已经离开天使城多年。
    胃部很难受,房间有胃药,在倒水时梁鳕不小心打碎杯子了。
    杯子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其中一块玻璃碎片就落在距离她脚很近的位置,她就一直瞅着那块玻璃碎片,它看起来很锋利的样子。
    再之后,很神奇的,胃部不难受了,弯腰拾起,玻璃碎片。
    拿着玻璃碎片打开浴室门,梁鳕也不知道要把玻璃碎片带到浴室来是要做什么,窗外是她最讨厌的天色。
    这种天色一天会出现两次,黑夜来临之前,黎明来临之前。
    这种天色总是促使着她去做些什么,如果一个劲儿呆着的话仿佛会窒息而死。
    然后,梁鳕就做了奇怪的事情,玻璃碎片有了用武之地,鲜红的液体从白皙的手腕处一点点渗透出来。
    虽然脚步声很轻,虽然那声开门声很轻,可因为做贼心虚梁鳕一下子就醒了。
    浴室能摔的都被温礼安摔了,眼看他的手就往着镜子,尖叫着:温礼安,一点也不疼。
    她的话让他收起了拳头,她的话让他一张脸从雪白变成死白。
    踉跄着来到她面前。
    缓缓矮身,席地坐着,把她缠着绷带的手握在手里,就那样握着。
    小会时间,解开绷带,一圈一圈,直到那细细的伤口出现他们眼前。
    那么细细的一条纹路,此时乍看和小时候切苹果时不小心切到手指时所遗留下来的一般无异。
    他低着头,瞅着,一动也不动地瞅着。
    窗外的天色依然保持着要黑不黑要白不白的模样,世界安静极了。
    那颗坠落在手腕细细纹路处的晶莹液体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无可遁逃。
    缓缓地,梁鳕伸出手,手往着他脸上,模式着,指尖在他眼眶处触到淡淡的湿意。
    不是不心疼,怎么可能不心疼。
    如梦呓般:“我打碎玻璃杯了,那片玻璃碎片就在那里。”
    指尖又新添了凉凉的液体,那液体从她指尖处滑落。
    “温礼安,”温柔唤着他的名字,“我只是太痛苦了。”
    那些痛苦具体从何而来梁鳕并不知道,现如今,她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蠕动身体,一点点往着他贴近,半跪在地上,去环住他,让他的脸搁在自己肩膀上,出神望着窗外的天色。
    也就一眨眼时间,曙光已经捅破天际,垂直而下。
    出神地望着那方天际。
    然后,她听到从肩窝处传来:“那要怎么你才不痛苦。”
    这个清晨,薛贺被连串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打开门。
    门外站着温礼安,发型凌乱,脸色苍白眼神郁簇。
    这样的温礼安看着有点危险,还好,沙滩上有不少早游的人。
    横抱胳膊,顺着温礼安的肩线,薛贺看到那露出三分之一的头颅,头颅的主人正低着头。
    头颅的主人手里还拿着金灿灿的招财猫。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安最深情的时间,心甘情愿的满足鳕,从把自己当成还是学徒,到把鳕送到薛贺家门口。
    【这段大家可能会看得云里雾里,但大家很快就明白了,这只是比较重口味的较量】鳕很狡猾,而安是在用他的方式捍卫爱情,薛贺呢,他是在诠释终遇所爱时对待爱情的看法,至于荣椿,在确信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之后以呆在安身边作为博弈,我什么事情都不会去做,就等着看老天眷顾不
    ☆、第100章 利维坦
    这个清晨,薛贺被连串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打开门。
    温礼安站在他家门外, 背后站着其妻子。
    “打扰了,梁鳕想在你这里待几天。”温礼安开门见山。
    这话让薛贺把半展开的门带上,通往房子的唯一入口被遮挡得结结实实, 这下足以昭告房子主人不买账了吧?
    横抱胳膊,薛贺冷冷看着那两人。
    如果不是那从温礼安肩膀处露出来的那少许头发,以及那只不经意露出来的招财猫,外加睡眼惺忪, 薛贺还以为站在自家门口的就只有温礼安一个人。
    他的行为让温礼安眉头微微敛起。
    “听着,我现在没任何心情修饰言辞, 来照顾你们这类艺术家的自尊心, 薛贺, 你需要记住的是, 梁鳕在你家活动期间不要干涉她的任何行为,你最正确的选择是把她当成空气般存在。”温礼安说。
    “还有吗?”薛贺懒懒问着, 目光往着温礼安背后的人。
    目光也就刚刚触及, 温礼安的身体迅速往着某个方位移动,背后的人瞬间遮挡得严严实实。
    真可笑,看都不让人看,还说什么要把她放在他家里几天。
    放?还有,莉莉丝……
    不不,人家有名字的,人家的名字就叫做梁鳕。
    这会儿,那名叫梁鳕的女人被温礼安形容成一个物件,环太平洋创始人打算把这个物件放在他家里几天。
    这行为听着很荒谬。
    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妻子送到另外一个男人的门前,以一种极其野蛮的方式。
    温礼安还在继续他的野蛮行为:“不要看她,不要对她的行为产生任何好奇,也不要去观察她的各类小动作,在她不想和你说话时你不要主动找话题,更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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