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鳕,你应该知道,你一使坏的话,我就特别想和你亲热,如果你打算再继续找海豚赠品的话,也许接下来,我们就会让这个房间主人免费看亲热戏了。”
    “温礼安。”
    “噘嘴鱼。”
    印在玻璃处的两抹身影此时已经重叠,他把她环在怀里,两抹身影呈现出一动也不动的姿态。
    刚刚还絮絮叨叨的声音瞬间变得又冷又干:“温礼安,门就在那里。”
    浅浅叹息声沿着客厅来到了厨房:“是不是?这个房子里的冰箱放着你买的牛奶苹果、这个房子的窗帘是你洗的、书架是你整理的、你熟悉这个房子厨房的一切厨具、等等这些让你产生某种错觉,你也是这个房子的主人,然后说出类似于门就在那里的可笑的话。”
    “梁鳕,打开这扇门,下完楼梯,停在楼梯口的那辆车会把你带到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才是我们的家。”
    风在那阵海潮的带动下直穿过垂直小巷来到十字街口,分散,四份之一的风往左,那家人窗户是打开着的,舒展身体从有限的空间渗透进去,风的尾巴卷起窗帘,窗帘一看就知道那是刚刚洗过的。
    窗帘垂落时——
    那个女人开始说话了。
    她说可怎么办,温礼安我从来就没有把那里当成我的家,因为那不是我的家所以我总是记不住那个家庭管家的名字,记不住也不想去花精力去记住。
    顿了顿,那女人继续说:“现在距离我们约定时间还有四分钟半时间,那四分半时间过去,我自然就会离开这里。”
    浅浅哑哑的笑声饱含万千宠爱。
    “所以?不是因为那象征着幸运的海豚挂坠,而是因为时间还没有到,因为时间还没到就离开你觉得被占了大便宜了?真可爱,你还和以前一样一点便宜也不让,可怎么办?游戏已经结束了,如你所愿,在你打破玻璃杯时已经结束了。”
    “所以,我现在应该做的是跟在你背后,上了那辆停在楼梯口的车,回到我们的家?”
    “当然。”
    又有风撩动窗帘,风声落下,薛贺来到厨房门框处,客厅格局一览无遗。
    那两个人宛如某个午后置身于自家后花园晒太阳,甚至于那被自家男人环在臂弯处的女人还探出半张脸。
    那半张脸在朝着他笑,笑着问,薛贺我可以在你家在呆五分钟吗?
    这是想表达一个妻子的叛逆吗?亲爱的,我一不小心不听你的话了。
    没有应答,看着那两人。
    薛贺想,这会儿他成功做到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名合格的看热闹的人。
    妻子刚刚还上扬着的嘴角因房间主人的不配合抿起,点头,低低说着一声我明白了,又掉过头和另外一个人说:“温礼安,我们走吧。”
    温礼安一动也不动。
    是那种难过得要掉落下眼泪来的声音:“还不放开我吗?”
    缓缓的,温礼安手放下。
    梁鳕低着头往门口走去,温礼安紧随其后,离开前温礼安手还朝着薛贺所站方位一挥,直直指向他的手配合充满戾气的目光,状若离铉之箭:你让她难过了。
    苦笑,要他裂开嘴说,欢迎欢迎,五分钟算什么,五个小时都没有关系吗?当真那样了,温礼安又得使用丈夫管教妻子的那一套出来了。
    那扇门关上,薛贺并没有听到下楼梯的脚边声,也没有听到楼下汽车引擎声,想了想,薛贺打开门。
    通往沙滩的楼梯处传来了若干声音。
    沿着楼梯,一节一节往下,上层楼和下层隔着一道屋檐,楼上是薛贺的家楼下是柔道馆。
    那对男女就站在屋檐下,来自巷口的灯光光线不是明亮,但足以看清那对男女的面孔,梁鳕面对柔道馆的墙,温礼安面对梁鳕。
    梁鳕交叠的双手被温礼安单手拽住,被拽住双手的人脚一个劲儿想去踢拽住她的人。
    此时的沙滩已不见白天的喧闹,周遭十分安静,屋檐下的女人嘴里喃喃说着,我受够你了,温礼安你把我变成了不受欢迎的人。
    温礼安问:“那个不欢迎你的人是谁?”
    置若罔闻,喃喃自语还在继续着:“是的,我受够你了,你把我变成不受欢迎的人。”
    “那个不欢迎你的人是薛贺么?”
    “温礼安,我讨厌你,是的,我讨厌你,是你我害我变成不受欢迎的人,是的是的,讨厌,我讨厌你!”喃喃自语变得无以伦次,情绪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无奈无助毫无节奏,似乎临近崩溃边沿。
    然而,温礼安对于这一切现象置若罔闻,他执着于自己妻子喃喃自语的源头,是不是因为那叫薛贺的男人摆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刺伤了自己妻子,导致于她没以前那样听话,乖乖的坐上车。
    “告诉我,是薛贺吗?”
    “温礼安,我讨厌你,温……”
    “砰——”
    玻璃碎裂的声响在瞬间让墙外的人停止喃喃自语。
    墙外的人安静下来了,墙里的人却大声嚷嚷开了:该死的,到底是哪个混蛋,这次,你们死定了。
    这一带最底层的住户玻璃窗没少被孩子们脚下的足球击碎过,其中这家柔道馆属重灾区。
    但这次,击碎柔道馆玻璃窗的并不是足球。
    温礼安用实际行动告诉人们,拳头比起那远程射出的皮球更具威力,“砰”的一声一个大窟窿。
    那个大窟窿也让温礼安付出点代价,但显然他是很乐意付出这种代价的。
    砸向玻璃的手血流不止,把企图用手去阻挡继续流血的伤口的手也粘得满手都是,慌乱中嘴里频频说着,温礼安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说完又“疼吗,温礼安很疼吗?”“肯定很疼,怎么可能不疼。”止不住了,那双手愤怒的在空中挥舞。
    挥舞,大喊:温礼安,你这个疯子!疯子!
    从巷口处串来的风把那女人的声音送往海平面,半空中。
    温礼安,你这个疯子——
    下一秒,女人似乎想到附近有海滩应急中心,这一类的怎么少得了医用品,拔腿就跑,手被没有受伤的手牢牢握住。
    气急败坏:“温礼安,还不……”
    温温的,柔柔的:“梁鳕。”
    “混蛋,混蛋,不是让你不要忽然叫我的名字吗?”女声越发气急败坏。
    气急败坏的女声似乎让温礼安心情大好的样子,声线越发温柔:“梁鳕,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什么问题?!”
    “那个不欢迎你的人是谁?”
    大喊大叫:“没有!没有谁!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混蛋?你再不放开我的话,我就不理你了,不仅不理你,你以后每出一次车祸,我都会举行派对,是你最讨厌的睡!衣!派!对!对了,你讨厌我在别的男人心里很可爱,我要用你的钱去请那些高大帅气的男模特,只要他们夸我可爱我就给他们一千欧元,夸一千次就给十万欧元……”
    “梁鳕。”
    “混蛋,混蛋,不是让你忽然不要叫我吗?温礼安你到底想怎么样!还不放手!”
    “梁鳕,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放手了。”
    那女人看着自己那双在空中发呆的手愣了片刻,回过神来,拔腿就跑。
    也就跑了几步,冷不防地那声来自于背后的“梁鳕”让她忽地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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