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野忽然间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指连骨头都比别人要硬,凸起来的指骨强硬攥着她。
    烈烈风雪,男生绷着脸,下颌冷厉,眉眼神色冷淡。
    时闻野望向她的眼神却是很温柔,他说:“悄宝,不理我吗?”
    林悄悄心硬不超过三分钟,她脾气本来就很好,刚才也没有真的生他的气。她回过身,仰起稚嫩雪白的小脸望着他:“悄宝又是什么?你不要这样叫我。好肉麻的。”
    时闻野哦了两声,好脾气和她解释:“我妈说我是她的宝贝,所以小时候她叫我野宝。”
    少年低垂眼睫,微弯的脖颈展现漂亮的弧度,他那么虔诚认真地说:“现在,你也是我的宝贝。”
    *
    回到家里,林悄悄坐在客厅里发着呆。
    她用双手捂着脸,温凉的掌心贴着脸颊,灼热的温度难以回落。
    林悄悄脑海里不断循环着时闻野刚才在她耳边咬出的那句话,“别生气了宝贝,下次不乱来了。”
    她躺倒在沙发里,喉咙憋着声,将复杂的情绪都憋了回去。
    林悄悄平复好情绪,跑到厨房里帮妈妈打下手,她一边择菜一边小声的说:“妈妈,我最近好开心喔。”
    小姑娘总是喜欢在妈妈面前撒娇,说话就不像平常,反而有点黏糊糊的。
    林凤也很高兴,觉得那个时候同意让她去南华读书,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她开朗了很多,也没有以前那么沉默。
    下了两场雪就到了期末考的时间。
    林悄悄和时闻野被分到了两个考场,时闻野还挺不满意的,看见贴在公告栏上的名单,脸相当的臭。
    陆北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时闻野臭脸,一时竟有些不习惯:“兄弟,咱们至于吗?”
    时闻野瞥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陆北耸肩:“我是不懂,江措可能懂吧,他现在的脸也很臭。”
    时闻野掀了掀眸,看向不远处黑着脸的江措,吹了个口哨,懒洋洋挑起眉头。有人比他还要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时闻野开腔:“他怎么了?”
    陆北也不知道:“可能和你一样,没分到想去的考场吧。”
    时闻野迈开步子朝江措那边走了过去,他一派悠然镇定,假惺惺开口问江措:“校花,对名单不满意?”
    江措冷着脸,好看还是好看的。
    少年轻启薄唇,“确实。”
    江措接着说:“我一想到和你一个考场,我就生不如死。”
    时闻野:?
    生动形象给时闻野表演了个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时闻野好像也没被气到,若无其事抬了下眼,“我头顶的光环确实耀眼,你别自卑。”
    时闻野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自卑也改变不了我很优秀的事实。”
    江措面无表情推开他的手,甩他的力气有点大。
    时闻野脸色变了变,眉心蹙着冷色,手链完好无损,他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重新看向江措,不留情面:“你去死。”
    江措才看见他腕上那条手链,“我又不是故意的。”
    陆北对江措说:“咱们野哥现在就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把他那根手链看的比他的命根子还重。”
    江措哦了两声,眼神故意在时闻野身上扫了两圈,偏偏要犯贱:“他那个命根子也不值钱啊。”
    江措大言不惭,颇为自豪:“远不如我。”
    时闻野沉默片刻,问:“你在宁樱面前也这样吗?”
    江措淡定的问:“哪样?”
    时闻野站姿挺拔,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清凌凌的漂亮,他弯唇,莞尔道:“这么的贱。”
    安静了得有一会儿。
    正当时闻野觉得江措无话可说时,他忽然对他笑起来,“那你误会了。”
    时闻野:“?”
    江措笑容灿烂:“我在她面前比这儿更贱。”
    几秒过后,时闻野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行吧,你牛逼。”
    江措:“……”
    好像完全没有赢到的样子。
    唇枪舌战告一段落。
    等到考试时间,各自返回自己的考场。
    林悄悄的位置靠前,正好贴着门窗,抬起头就能看清窗外的风景,等待发卷的时间总是有点无聊。
    她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一只千纸鹤。
    林悄悄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那只会变大变小、忽然飞到她面前说要带她走的千纸鹤了。小鲸鱼的歌声,好像也是很早之前的事情。
    她的病症在慢慢好转。
    尽管她舍不得陪了她很久的千纸鹤还有小鲸鱼,但她依然想要当个正常人。不会给任何人带来负担和谣言的正常人。
    林悄悄有很乖的听从医生的话好好吃药。
    可能治疗过程是漫长的,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连药片都没有了那么苦涩。
    语文考试时间刚刚够用,林悄悄写完作文的时候离收卷只剩不到五分钟。她一抬头就看见站在窗外走廊上的少年。
    时闻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提前交了卷子,也不止他一个人。
    还有几位林悄悄眼熟的同学,和他关系都不错。
    时闻野似乎发现了她在偷看他,转过头来对她笑了笑,和她对了口型:“写完了吗?”
    林悄悄点头。
    时闻野又对她招了招手,“交卷。”
    林悄悄想了想,把检查过的卷子交给监考老师。整理好自己的文具,抱着走出教室。
    她一出来就发现时闻野的校服上少了样东西,她问:“你的校牌呢?”
    时闻野看了眼:“好像丢了。”
    林悄悄低头找了一圈,在自己的脚边发现了掉下来的校牌,她弯腰捡起来,又轻声让他不要乱动。
    少女垫了点脚,神情认真重新帮他戴好了校牌。
    收卷的铃声响了。
    林悄悄最怕人多,她对时闻野说:“我和王皖豫约好了要去食堂吃饭,下午考完我去你的考场找你。”
    时闻野有些不太高兴,好像他总是不喜欢她和其他人走得很近,而忽略了他。
    他耷拉着眉眼,“不用。”
    时闻野说:“我来找你。”
    林悄悄啊了声,有点愧疚。
    时闻野捏了捏她的脸颊:“不想让你等我。”
    等待的滋味挺不好受的。
    林悄悄和他告别,匆忙去隔壁教室的前门等王皖豫。
    时闻野的目光随着她的背影移动,过了会儿,他也慢悠悠下了楼。考完一场,同学们看起来都更有精气神。
    去吃饭的路上。
    江措看不惯时闻野一直在折腾他的校牌,摸摸碰碰,时不时还低低笑两声,“你别太贱了。”
    时闻野冷眼扫他:“你懂个屁。”
    江措:“?”
    江措哦了声:“我为什么要懂你这种古怪的癖好?”
    时闻野竟然没被气到,他说:“我的校牌是香的。”
    江措问:“何处此言?”
    时闻野很仁慈,故意拖着声慢慢地说:“因为我们悄悄是香的。”
    江措沉默了很久,甘拜下风:“你真下贱。”
    时闻野照单收下:“承让。”
    顿了两秒,他又对江措说:“别太嫉妒。”
    江措觉得他有病。
    太阳浓烈,驱散了冬日的严寒。
    一行人不慌不忙去学校二楼的餐厅吃了顿饭。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先说起了时闻野的名字,然后又提到了林悄悄。
    “你们说时闻野知道他新泡到手的女朋友不太正常吗?我有小学同学以前在十六中读的初中,反正她挺怪的。”
    “玩玩而已,谁会较那个真。”
    “不过林悄悄是真的好漂亮啦,我下辈子也想拥有她那张脸。”
    也许是偏见。
    认为时闻野这样傲慢、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是不会真心对待一个名声不太好的乖乖女。
    时闻野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
    他沉默,那些声音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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