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此刻还能清楚地回想起那人做下的各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鉴于那人都已经去世多年了,刘宜宜决定还是给她留个面子。
    就不把那人抢自家姐夫,导致姐妹两反目成仇的事情说出来了。
    不过要是她曾孙女以后惹到她的话,那她可就不能保证了。
    樊尧之闻言,微微怔愣。
    大嫂的家世,家里人都清楚。
    她家世不差,不然大哥也不会选择和她结婚。
    然而,即便是这样,大嫂的曾祖母竟然在大小姐面前也什么都不算吗?
    那当年的大小姐该有多引人注目呢?
    可惜,那些都是百年前发生的事了。
    他思绪下意识有些偏。
    所以,那时候给大小姐提鞋的会是谁呢?
    樊尧之还在思索的时候,书房已经到了。
    他暂时压下心底的种种思绪,敲响了房门。
    下一秒,书房里传来老爷子带着几分虚弱的嗓音。
    “进来吧。”
    刘宜宜在一旁提醒道,“他状态更差了,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必须让他尽快就医。”
    “好。”
    樊尧之一开门,直接表明来意,“爷爷,我之前跟……学了一点中医,我有点担心你的身体,你现在跟我去一趟医院吧。”
    老爷子虽然怕死,但也不想在没事发生的时候上医院。
    他有些惊异于樊尧之来老宅的理由。
    他微微沉下脸,摆手道,“我没事,你别瞎想。”
    刘宜宜飘在樊尧之脑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老人,“你问他有没有轻微头痛,四肢无力的症状。”
    樊尧之很快转述了这句话。
    老爷子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他。
    樊尧之一锤定音,“爷爷,跟我去医院吧。”
    -
    祖孙俩下楼准备离开老宅的时候,一直等在客厅里的大哥大嫂,以及二哥都立刻围了过来。
    见樊尧之扶着老爷子的胳膊,樊二直接发难,“樊尧之,你要带爷爷去哪里?!”
    老爷子摆摆手,“我跟尧之有点事出去,你们睡吧。”
    樊家老大一脸不赞同地说,“爷爷,这个点已经很晚了,你现在出去不安全。”
    樊家大嫂也在一旁附和。
    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性格。
    他板着脸,不悦道,“没事。你们别管。”
    最后,客厅里的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了老宅。
    等樊尧之和老爷子一离开他们的目光,樊家老二立马一脸不爽地说,“大哥,你看,爷爷现在已经开始偏心他了。”
    “我就说他以前都是装的!”
    面对这么庞大的一份家产,谁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他不信有人能真的毫不心动。
    大嫂微微皱眉,“我倒觉得他不是那种人。”
    所以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樊尧之的心态发生了转变呢?
    一直成熟稳重的大哥微微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心里隐隐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向来安稳的心,也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
    樊尧之带着老爷子去了医院。
    医生是老爷子自己联系的。他动用了自己最好的人脉。
    一到医院,院长,以及急诊科的医生就急忙地赶了过来。
    樊尧之简单跟他们说明了一下情况。
    急诊科医生闻言,说,“所以,你怀疑是脑溢血。”
    “对。”
    院长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说,“知道了,接下来交给我们吧。”
    把人送到医院后,之后的事情就不是樊尧之能处理的了。
    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之后,才察觉到后背微微有些汗意。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心底确实是不希望老爷子出事的。
    他双手插兜,靠在走廊的一边墙上,微微闭上眼。
    “大小姐。”
    刘宜宜百无聊赖地嗯了一声。
    樊尧之无声地勾起唇,“谢谢。”
    刘宜宜心安理得地收下了这一句道谢。
    在她看来,她和狗主人,其实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在狗主人身边待久了之后,她现实中的精气神会好很多。
    作为回报,她替狗主人争取他可以争取的。
    而且,她帮狗主人争取到好处之后,她这个鬼魂也能跟着受益。
    何乐而不为呢?
    “大小姐。”
    刘宜宜还以为又有什么事,直接问,“干嘛?”
    樊尧之神态放松,“没事。”
    “?”
    “就叫下你。”
    刘宜宜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第一次遇到一个喊大小姐喊上瘾的。
    -
    樊尧之在走廊里待了没一会儿,院长就过来通知他,说老爷子发病了。
    见他眉头一紧,院长立马安抚说,“老爷子已经进手术室了,现在情况不算差。你要不要通知家里人过来签字?”
    樊尧之点头,“好。”
    想到刚才老爷子和律师在房间里待了好几分钟,院长主动向他释放了善意,“放心吧,手术会成功的。”
    “嗯,谢您吉言。”
    樊尧之给樊得益打了个电话。
    很快,樊家三十几个人都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
    手术室门口一下子被樊家人包围了。
    樊尧之见到樊得益过来之后,就提前离开了。
    接下去,没他什么事了。
    樊尧之也没打算回去,他花了五分钟的时间,走到了附近的江边。
    下一秒,性感的男低音在深沉的夜色中再一次响起。
    “大小姐。”
    刘宜宜一脸不耐烦,“又干嘛啦?”
    她一没耐心,语气里就会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上海话的调调。
    樊尧之还是第一次听她用上海方言说话。
    还……挺好听的。
    他将手撑在江边的围栏上,迎着冬日里的冷风,微微抬起头,看向遥远的天际,问,“一起看星星吗?”
    刘宜宜微微一愣。
    昏暗的街灯中,她很快跟着抬起了头,看向了天际璀璨的繁星。
    -
    刘宜宜是被尿意憋醒的。
    可能是晚上喝了太多馄饨汤的缘故。
    等她从厕所回来,她看了眼时间。
    凌晨四点。
    老爷子的手术应该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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