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三个月后,这个孩子还待在宋知知肚子里没出来的情形,脸顿时有些黑。
    他在心里挣扎片刻,最后低头看了眼宋知知的手。
    她的十指纤细,掌心的皮肤因为长时间练剑长了一层薄茧,但仍然十分柔软。
    他也是最近看了书才知道,原来夫妻之间也可以那么多种花样,咳。
    谢修霁想起一些不太健康的画面,好不容易平息的冲动又一次加剧,并且比之前还要强烈,谢修霁捏了捏宋知知的指尖,在她耳边亲了亲,哑着声音含糊道:“知知……帮我。”
    宋知知:……
    谢修霁,你学坏了。
    不过看到谢修霁忍得颈侧的青筋暴起,心跳如雷,呼吸声一次比一次急促时,宋知知还是心软地点了点头。
    一开始的时候,宋知知还有些不好意思,但随着二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这些事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次数多了,宋知知的脸皮也锻炼得有点厚了,甚至她还有空观察谢修霁因为她的举动而做出不同的反应,眼角也染上薄粉色的模样。
    当然,如果谢修霁能快一点就更好了。
    宋知知甩了甩手腕,如是想。
    *
    进入金丹期后,宋知知的进阶速度就放慢了许多,即使天天和谢修霁一起修炼灵心诀,过了将近三个月,也没有触碰到金丹中期的壁垒。
    不过宋知知明白这很正常,寻常金丹期进一小阶都需要耗费好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即使宋知知有谢修霁和灵心诀这个作弊器,以目前的进度来说,她想进阶金丹中期,至少也要一年时间。
    她如今的肚子和别人怀孕六个多月差不多大。自从肚子越来越大后,宋知知的身体也比以前笨重了不少,虽然还能拿得起剑,但一些需要剧烈运动的课程谢修霁也不敢给她上了,每日只练两个时辰的剑保持住手感。
    宋知知学习阵法和幻术的时间倒比以前多了许多,她像一块海绵,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吸收知识、充实自己。
    宋知知在阵法方面的成长是尤为恐怖的,若是再让她去解白雪妖王宝库外的那个阵法,她破阵所花的时间不足之前的一半。
    青羽甚至觉得宋知知再学习几年,就能轻易破解高级阵法了。
    谢修霁最近似乎在忙别的事,整日早出晚归,只有晚上能见到他的身影,宋知知问他在忙什么,他也不说,只是神秘一笑,说过几天她就知道了。
    宋知知是那种忍得住好奇心的人吗?不是,她当晚便“严刑逼供”了谢修霁,直到他据实相告,宋知知才肯给他一个痛快。
    宋知知这才知道,谢修霁这几天早出晚归,就是为了给流羽宗全宗上下布局,他要逼流羽宗主动露出马脚,然后光明正大地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将流羽宗上下一网打尽,如此何愁万年梧桐木心拿不回来?
    听完谢修霁的详细谋划后,宋知知由衷道:“姜还是老的辣。”
    谢修霁眼角的赤色还未褪去,他轻咬了咬宋知知的下唇,郑重道:“我不老。”
    宋知知:……
    比起其他的动不动几千岁的大乘期修士来说,谢修霁如今才五百多岁的年纪确实还很年轻,正值青春。
    不过谁让他取了一个比他小了五百岁、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夫人?所以谢修霁听不得这个老字。
    宋知知憋着笑,摸了摸谢修霁的头,“好好好,你一点都不老,谢修霁是天底下最好看、最厉害的男人!”
    谢修霁这才舒展了眉心,他摸了摸宋知知隆起的肚子,神色郑重道:“不管怎么样,万年梧桐木心,我一定会拿回来的。”
    掌心下,宋知知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动。
    也许是因为快要出生了,宋知知感觉最近的胎动似乎比以往频繁了些。
    *
    三天之后,剑宗派出了一队金丹期的弟子、和一队筑基期弟子来到天羽宗,打着交流学习、共同成长的名号,行的是踢馆之事,将天羽宗金丹期、筑基期弟子分别挑战了一遍,历时三天,无一败绩。
    在自家的山门里被人这么打脸,新仇旧恨,天羽掌门气得脸都要歪了。
    “咱们诺大的宗门就找不出一队人马可以挫一挫剑宗的锐气?老子看到明虚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就烦!”
    底下的长老:掌门啊咱们宗门里的弟子不是柔弱的丹修,就是不善近身肉搏的器修,是什么给了你咱们宗弟子在同等条件下可以打赢剑修的错觉?
    别说同等条件下,就算他们这边的人数多一倍。也打不过凶残的剑修啊!
    谁给你的自信?
    不过聪明的下属是不会当众说咱们宗弟子不如剑宗弟子的。
    长老斟酌了一下语句,道:“掌门,我记得咱们的附属宗流羽宗的弟子较为擅长比斗,你不如让流羽宗派几个弟子上场,到时候赢了可以让那几个弟子加入天羽宗,就算输了,也不是咱们宗门的弟子。”
    天羽掌门眼前一亮,拍了下掌心:“就按你说的办!”
    流羽宗,秦不文接到天羽掌门的传音,他将手放在桌子上后,食指下意识扣着桌子,问身旁的人:“天羽宗遮蔽要我们带弟子去与剑宗弟子战斗,其中会不会有诈?”
    不是秦不文想太多,如果他不是一个谨慎的性子,五百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剑宗与天羽宗之间的事,为什么会扯上流羽宗?
    他的下首,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摇头道:“你我都清楚天羽掌门此生最好面子,在一方面输了,定会在其他方面找补回来,他的弟子打不过剑宗弟子,让我们的人出马很正常。”
    秦不文犹豫:“这几日我联系不上妖界中的人,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黑袍男人摇头:“你我都清楚媚夫人的实力,大乘以下无人能及,那边应该是到了最紧要的关口,所以抽不出时间联系我们,你放心吧,妖界那边群龙无首,发生不了意外。”
    秦不文还是隐隐感觉不安,他想了想,谨慎地派出了五个正常的金丹期弟子前往天羽宗。
    这五个弟子并未用特殊的邪法修炼,就算是大乘期来了,也不会从这几人身上发现不同,然后联想到流羽宗来。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的是,这根本就是一场针对流羽宗的比试,不管流羽宗派出的是不是正常的弟子,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剑宗弟子在打斗过程中意外发现,天羽宗派出的弟子里竟混入邪修,给我严查!
    而流羽宗,是禁不起查的。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困流羽宗
    当流羽宗被剑宗以及天羽宗的人团团围住时, 秦不文才反应过来:他们中计了!
    流羽宗的护山大阵已经开启,将剑宗以及天羽宗的弟子拒之门外,反过来也将流羽宗的弟子困在的山中。
    秦不文站在山门前, 看向山脚下口口声声说不相信流羽宗会勾结邪修,待他们调查后会还流羽宗和天羽宗一个清白, 但事实上却将他们宗门各个出口围住的剑宗与天羽宗的弟子——主要是剑宗弟子, 天羽宗的弟子个个都是战五渣,不值得一提。
    “狗日的剑宗根本不是想找人切磋,他们早就发现了这里的异常!”秦不文啐了声,脸色十分难看, 他看向旁边的黑袍人,“二长老,事已至此,我们或许只有和外面的人拼了!”
    “事情还不到最严重的地步,”大长老的脸色同样也不好看, 因为那几个在天羽宗内露出马脚的弟子是他同意派出去的,“如今大长老、媚长老、十三、十四、十五长老都不在宗内,十七长老又折在了极海城中, 我们如何与剑宗拼命?”
    即使他们与剑修是死对头, 也不得不承认,剑修都是一群战斗疯子,同阶之内, 他们宗门内这些弟子根本不是剑修的对手。
    你说他们宗门里还有十几个化神期高手?难道剑宗就缺化神期高手吗?剑宗的化神期高手同样也能吊打他们宗门的化神高手, 更别提剑宗还有一个大杀器明霄剑尊。
    若是明霄剑尊出马,他们流羽宗所有人加起来捆一块都不是明霄剑尊的对手。
    秦不文眼中闪过阴霾:五百年前他输给谢修霁, 五百年后, 他还要再输一次?
    不, 只要有那件东西在,就算是谢修霁,也只配给他提鞋!
    秦不文脸上闪过暴戾之色,“二长老,我要提前唤醒神器,只要有神器在手,我们就不必忌惮谢修霁,剑宗,在神器之下也不足为虑。”
    “这修真界,只有强者说了算。”
    二长老犹豫半晌:“但现在还不到开剑的时机,若是大长老在……”
    “二长老!”秦不文身上散发出属于化神后期、无限接近于大乘期的威压,他危险地凝视二长老,声音冷厉道:“你觉得这流羽宗到底是我这个掌门说了算,还是大长老说了算!?”
    二长老只是化神中期,被他盯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男人能坐上这掌门之位,可不是什么善茬,他心情好的时候或许可以听几句别人的意见,做出一副虚怀若谷、谦逊有礼的表象,可一旦他下决心去做的事,没有人能劝得动他。
    二十年前,曾经的二长老因为不愿听他的调遣去妖界,被他一剑杀了,一身修为也被他吸干。
    二长老看着面前这位长相阴柔、笑容越发温和的掌门,一滴冷汗落了下来:“自然是宗主您说了算。”
    秦不文转身往后走去,“既然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就把弟子们都叫过来吧,我的噬天需要更多的新鲜血液……”
    流羽宗外,天羽宗的长老见久久叫不开流羽宗的山门,原本的三分怀疑逐渐变成了五分,又传讯给流羽宗的长老、掌门,都得不到回复,五分怀疑又变成了七分。
    他们知道流羽宗内是有人的,若流羽宗心里没鬼,为何迟迟不敢让他们进去?还把护山大阵的最高等级打开了?
    天羽宗的长老对着流羽宗的山门喊道:“流羽宗的弟子听着,我是天羽宗的执法长老,奉命调查流羽宗与邪修勾结一事,若你们再不打开山门,我们便认为你们与邪修有所勾结,强攻你们流羽宗了!”
    无人回应他,甚至连一开始他们还隐约能见到的护山大阵后观望的弟子,如今也不见了踪影,整个流羽宗看起来就像一个无人宗门。
    天边不知何时飘来几朵黑云,下起了毛毛细雨,偶尔有一道闪电划过。
    宋知知被一阵雷声吵醒,她下意识摸了摸身侧的位置,摸了个空,她回想起方才在梦中见到的场景,顿时惊慌地叫了声:“谢修霁!”
    房内的灯火被重新点燃,谢修霁从窗边走了回来,看见宋知知一脸不安的模样,他将宋知知搂进怀中,亲了下她的眉心安抚道:“我在,怎么了?做噩梦了?”
    宋知知揪着他的衣角,将他光洁的白袍捏出了一道道褶皱,她嗅着谢修霁怀中的冷香,原本因为梦境而不安乱跳的心脏慢慢平静下来。
    她这才注意到谢修霁已经换了一套外出的衣服,身上带着湿润的水汽。
    “你刚才出去了?”
    “嗯,”谢修霁轻轻拍着宋知知的背,“找掌门商量了一点事。”
    “流羽宗的事?”宋知知从谢修霁的怀中抬起头看着他。
    谢修霁手上的动作顿了下,随后改为替宋知知整理因为睡眠而有些凌乱的发丝,点了点头,“我们决定明日强攻流羽宗。”
    “谢修霁,”宋知知想到梦中的一那血气冲天的一幕,她深吸口气,才缓解了胸口处的闷痛感,回答谢修霁之前的问题,“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谢修霁低头看着她。
    “我梦见,有一把邪气的剑刺进了你的胸口,”宋知知摸着谢修霁心口的位置,脸色泛白,“那是一把血气冲天的邪剑,剑身上缠绕着许多充满怨气的亡魂,你们的脚下,有很多尸体,拿剑的人,是秦不文。”
    “不对,他是秦不文,但又不是真的秦不文,他的身体里有两个人,在争夺他的身体。”宋知知回想起梦中的场景,脸色有些苍白。
    谢修霁眼中闪过深思,不过低头看见宋知知略显苍白的脸色,他将眼中的凝重收起,心疼地亲了亲宋知知的额头,安慰她,“梦都是相反的,秦不文如今只有化神后期修为,我已经触碰到大乘中期的壁垒了,他伤不到我的,你放心。”
    宋知知并没有被安慰到,因为原著里,谢修霁的结局也是被一剑穿胸而死的,她今晚做这个梦,肯定是一个预警。
    她回想梦里的细节,拿出朱雀剑递给谢修霁,道:“明日强攻流羽宗时,你把朱雀剑带上。”
    宋知知从白雪妖王的宝库中拿到天外陨铁后,便让谢修霁拿去拖一位炼器大师修复了朱雀剑上的缺口,曾经锈迹斑斑的朱雀剑已经再次展现出神剑的光芒。
    朱雀剑是火属性神剑,重新锻造之时又加了一滴宋知知的精血,比之前多了个破妄斩邪的属性,是天下一切邪物的克星。
    若宋知知梦见的为真,那把充满邪气的剑必定不凡,有朱雀剑在,谢修霁也多几分胜算。
    朱雀剑是宋知知的本命灵剑,按理说别人是用不了的,但宋知知和谢修霁已经结了道侣契,又修炼灵心诀许久,他们的灵力、神识上都留下对方的气息与烙印,所以谢修霁也是能使用朱雀剑的。
    朱雀剑见宋知知将自己交给谢修霁,十分不情愿:它身为火属性神剑,并不喜欢谢修霁身上的冰灵力。
    宋知知知道朱雀剑的小别扭,她摸了摸朱雀剑,在脑海中对朱雀剑道:“朱雀,我夫君就交给你了,你要替我保护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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