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夫人。”
    “嗯,看上去也挺老实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胆大包天的去冒犯艾丽莎小姐?
    你不知道吗,你做的事足够我让人将你乱棍打死拖去喂魔兽!”
    亚利克斯小塔一样站在南希夫人面前,低着头显得特别沉默憨厚,他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夫人。在我很小的时候,似乎曾经有个小妹妹。我看到艾丽莎小姐,想到了我的妹妹……她也叫艾丽莎。”
    他抬头看着南希夫人,棕色的眼睛温顺而忠诚,清澈又真挚坦诚。
    “……”南希夫人……
    这倒也能解释他那么激动呼唤艾丽莎的原因——除此之外南希夫人实在想象不到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不过,“你那么黑,妹妹估计也白不了。我的艾丽莎白的就像艾丽华尔峰上永不落地的雪团,和你妹妹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下次不要再认错了。
    这次是你走运,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是,多谢夫人怜悯,光明神会保佑您的。”
    “嗯,下去吧。”
    ……
    “嗯?您说什么?亚利克斯?哦哦,我记得他,一个又黑又高的男仆对不对?我记得他不太爱说话,总是默默的做事,和那些喜欢聚在一起搬弄是非吹嘘的家伙挺不一样的。”
    “亚利克斯?那可是个勤快的小伙子,您不信就去看看羊群,每一只都又肥又壮,干干净净的。”
    “亚利克斯啊,挺好心的一个小家伙,虽然他看上去特别黑显得很凶,不过不论是谁有事请他帮忙的话,他很少拒绝。”
    “亚利克斯那个小家伙,我记得挺刻苦好学的。您知道的,老杰克年轻的时候学过两招剑术,早就让他学去了,前两天我起床还看到他在练习。”
    “亚利克斯……”
    ……
    “这么说起来,但还是一个挺不错的小伙子?”南希夫人优雅雍容的坐在书桌前,十指交错垫在下巴下,微眯着眼睛充满了睿智的光芒。
    玛利亚女士微微欠身,恭敬道,“是的,夫人。在仆人及周围民众之间,亚利克斯口评很好。”
    管家说,“如果不是这次冒犯艾丽莎小姐的事,我之前还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将他收作管家侍从。他虽然沉默寡言好脾气,但并不愚蠢。”
    管家侍从,管家的徒弟和接班人。
    看来确实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南希夫人眯着眼睛想了想,笑道:“不必如此,按照你的原计划来吧维客。他那么喜爱艾丽莎小姐,一定会拼命维护她的对吗?
    无论将来艾丽莎嫁人也好,留下继承我的一切也好,她都需要一个对她忠心耿耿不惜一切维护她的帮手帮她战斗。”
    “您说的对,我睿智的夫人。”
    ……
    第6章
    ……
    半个月后,男仆亚利克斯被收作管家侍从,因为艾丽莎小姐对于他的喜爱,每天需要一个小时在艾丽莎小姐那里陪她玩耍。
    在庄园众多仆人和主人的眼里,亚利克斯无疑是个非常合格的男仆——他会一大清早为艾丽莎小姐采来带着露珠的鲜花;会有意把自己装扮的滑稽可笑,表演着童话里的情节,引得艾丽莎小姐“咯咯咯”笑个不停;会用地上的小草,编制成可爱的小动物诱她开心;会为她吹有趣的叶笛、帮她讲述古老的民间故事。会在艾丽莎不愿意吃药时,绞尽脑汁想出种种的新点子,会在她午睡的时候帮她扇风哼唱。
    艾丽莎小姐一向很乖,就喜欢窝在别人怀里扒着,就像没有安全感的小兽。南希夫人在时,她最喜欢南希夫人,之后是亚利克斯,再然后是丽莎。
    ——亚利克斯在时,艾丽莎小姐最喜欢亲近的挨着他,似乎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开心满足了。
    亚利克斯也一样,只要小小的女孩在他身边,在他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能让他感觉到孩子软软的身体,他无论多么慌乱紧张,都会立刻安心下来。
    管家的职责并不轻松,尤其是初学的时候——文字,礼仪,贵族常识,帝国历史变更,政治分析,语言艺术,名家鉴赏,行政管理,经济发展……
    ——亚利克斯成为管家之前,从未想过一个管家需要储备那么多知识!
    他每天都像一块海绵,拼命地吸收学习,也只有在艾丽莎面前的时候,他才能放松下来,
    亚利克斯是个天才,他天才的地方最先体现在他的文字上——他只用了短短三个月,便几乎认识了所有的常用文字。
    ……
    “艾丽莎小姐,我能为您念童话书了。”亚利克斯站在艾丽莎身边,如此说道。
    艾丽莎有一瞬间的懵逼,她忍不住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看图识字,又看了看亚利克斯,好奇的咬了咬指甲,被亚利克斯拿了下来,“请不要把手放到嘴巴里,小姐。”
    “……”艾丽莎……
    艾丽莎都想替他心酸。
    艾丽莎歪着头好奇的看着他,暗红的眼睛满载天真懵懂,“你……学完……字了吗?亚,亚利克斯?”
    “是的,小姐,我答应过你,三个月后一定帮你念童话。”亚利克斯柔声道,“那么现在,您想听吗?”
    “想~”艾丽莎噔噔噔跑去拿了一本童话书,塞到亚利克斯手里,眼巴巴的看着他。
    沉默的亚利克斯温柔的笑了笑,抱着她找了一片树荫坐下,翻开了童话书……
    ……
    南希夫人带着玛利亚从外面进来,刚好看到了树荫下的两人。
    阳光透过绿树从上方投射下来,照在绿茵茵的草地上,枝干纤雅的小花在微风中摇摆舞动,黑衣的男人盘腿坐在草地上,手中拿着一本童话书,他时不时看看手中书本,又时不时低头注视着身边的女孩。穿着白裙的女孩趴在他的膝头,像最纯洁天真的小天使,托着腮满含濡慕专注的看着他。
    这幅美景就像一副和谐美好、画风明丽充满希望的画卷,让人心旷神怡,会心一笑。
    ……但南希夫人却并不高兴。
    因为实在是太过和谐美好——而他们本不该如此和谐美好,亲密无间。
    南希夫人忍不住摘下了老花镜揉揉眼睛,重新看向远远的树下两人,心中有一种细密的不安蚕食着她的内心,她轻声道:“我亲爱的玛利亚,你看亚利克斯的眼神,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对?”
    玛利亚女士眯着眼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夫人?”
    南希夫人道,“你不觉得,他看艾丽莎的眼神,太过专注认真了吗?
    这种全心全意的专注眼神,我只在父母看待自己心爱的孩子、热恋中的情侣看向自己心爱的情人中见到过。
    ——那是一种似乎想要把心脏都捧出来放到对方面前的热爱。
    他已经和艾丽莎相处了三个月,完全可以分清艾丽莎和他早已失去的妹妹的区别。为什么他还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待艾丽莎?”
    玛利亚女士道,“这不是好事吗?夫人?”
    南希夫人摇头,“不,玛利亚,过度的感情只会引发灾难。”
    她枯瘦的手紧紧抓住了玛利亚女士的手臂,非常用力,不安道:“我很害怕玛利亚,我在帝都时曾听说过一些贵族中的败类、人类中的残渣,最喜欢亵渎纯真无邪的孩子……
    玛利亚,你说他是不是……?
    玛利亚……”
    玛利亚女士疑惑的眼神瞬间冷酷下来,寒声道,“您说的对夫人,贪婪与罪恶来源于人心,过度的感情只会引发灾难。如果您觉得他可疑的话,我们现在就把他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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