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套的爱情肥皂剧情,总是莫名其妙地在现实生活中上演。没有比人生更狗血的戏剧,简直是令人作呕的回马枪,重击在脑袋上,脑浆溢出的噗滋声,噁心又可怕,心脏似乎也因此猝死,难以形容的喘不过气。
    杜硕海再度清醒之时,他是完好无缺地躺在连净辰房里的床上,身上没有一处脏污,唯有受南新打压而无奈留下的伤痕。衣着完整的杜硕海缓缓闭上眼睛,再同样地睁开双眸,刺眼的日光灯没有直射他的眼,他却感到无比刺眼,或许是窗帘没拉上的缘故,太阳光毫无吝嗇地洒落,不留一点馀地。
    不见除自己以外的身影,基于好奇与担忧,他作势起身,却不料撕裂似的阵痛令他无能地倒下。轻声叹气,沉重的呼吸映衬了他对自身的唾弃,因为他既保护不了自己所爱之人,反而活生生将自己推入火坑。
    其实他老早便知晓的。连净辰对杜硕月的敌意从来没少过。
    与连净辰沾染上那层肉体贴合的关係,他承认,最起初的确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慾,难以言喻的慾望在骨子里燃烧,迫切地想被狠狠佔有的骯脏思想,使他卑微至极,恰巧了连净辰对他的感情,令杜硕海有个发洩出口。可是至今为止,他也没想到,连净辰竟是佔有慾强到如此地步的角色。
    在火坑里等待烈焰将自身燃烧殆尽。杜硕海是被扔进火团堆里的炭火,助长了连净辰的火焰。
    话说,他记得不省人事前,最后一个画面是杜硕月来着的,杜硕月呢?他的杜硕月呢?
    凭着对杜硕月的执着,杜硕海硬是撑起自己破烂不堪的身子,可没走几步,便腿软地叠在床边,巨大的碰撞声引来了由厨房缓慢步来的连净辰的注意。那人悠间地端来由廉价三合一咖啡泡成的饮品,俯瞰着因为身体不便而难以起身的杜硕海,活脱是观尽他的丑态。
    杜硕海羞耻极了,不敢抬眸直视连净辰的眼,他怕这一望,就失去当初愿意袒护连净辰的那份心,毕竟是他对不住连净辰在先,可是,此时此刻正打量着自己的连净辰,还是当初他有所动心的男人吗?
    就任由他践踏了吗?杜硕海这么想着。
    或许不行,还得从连净辰嘴里挖出点东西,可是我几乎失去任何反击能力,别说北辰随便一个小弟,说不定像连净辰这种学医的理科生都能轻易撂倒他。
    「就这么喜欢在地上待着吗。」连净辰冷声道,将手中的咖啡轻搁在地,缓缓地蹲下身子,格外温柔地单手抬起杜硕海的下顎。
    双目交集的剎那,杜硕海怯懦地避开目光,这令连净辰不悦地嘖声,略些粗鲁地将他的视线扭回,使杜硕海不得不望着他那充斥着嫉妒的怒火。
    「你不会让我逃走的,对吧。」杜硕海绝望地说着。
    这是他从连净辰的眼神里感受到的,他知道,他可能一辈子都逃不离连净辰,除非杜硕月活着来这里救他。可是,你知道吗,杜硕海还真他妈不敢奢望,甚至他都想像得到,杜硕月此时此刻会在哪里。
    肯定是去救那个与他毫无干係的哑巴。思及此,杜硕海无奈地扬起嘴角,笑了几声,难听透了,连他自己都这么觉得。
    他是在笑自己的痴情吗?或许吧。他是在笑自己的愚蠢吗?或许吧。他是在笑自己的无能吗?或许吧。
    他是在笑自己那不疾而终的爱吗?他是在笑自己那不知何起的恨吗?
    不知道,杜硕海不知道。他只知道,当一个人的心真碎了,什么痛都感觉不到,因为再怎么痛,都不及一把刀搁在心上却无人拔出,更无人为此疗伤。
    「连净辰,我很像白痴,对吧。」杜硕海扯过了连净辰的领带,笑得如此扭曲,几近疯狂,可连净辰却不为此感到惧怕,反而多情地抚摸着他的脸庞,柔声道:「像不像又如何,你只需要知道我爱你就够了。」
    闻言,杜硕海没忍住地冷笑几声,说:「是啊,将我伤到遍体鳞伤,我又能怎么样。」
    「……我劝你别想了,凭你,是救不了杜硕月。」连净辰毫无相干地说了此话,却足以引起杜硕海的注意。
    杜硕海将连净辰的领带扯得更紧,这猛然使力,令连净辰的身子向前倾,连人带身压在杜硕海身上,连同搁置在地上的咖啡也随之翻倒。褐色汁液四处散溢着,如同这人生戏剧的各种结局。
    没来由地好奇,他与连净辰的结局究竟如何。或许是像残存在杯中的那一丁点咖啡,也可能是流到不知何处,说不定会渗入地板里头地长久。
    不过,重要吗?他是多想杀了眼前的他。
    「连净辰,我说我想杀了你,你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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