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光流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坐在沙发上的泽田纲吉皱起眉头,半是疑惑半是忧心地开口,「打电话也没有接,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这么说的话……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吗?」山本抬头看了一眼大厅摆着的老爷鐘,只见短针都已经指向罗马数字六的位置;现在是二月中下旬,位于北半球的西西里岛还是春季,太阳下山得比较夏天要早,外头早就是一片漆黑。
    这个时间,不光说已经到了往日吃晚饭的时间了,放在以前,深海光流若没有课的话都会提前返回宿舍给大伙煮饭,现在这样不见人影的状况实在反常……更可怕的是,上次见到少女时,她可是亲口说了要去找白兰和云雀两大魔王。
    「……那女人,该不会是遭遇什么不测了吧?」现场沉默了一下子,最后由表情怪异的狱寺打破沉默,「说了什么话让白兰或是云雀恼羞成怒,把她揍一顿之类的?」
    「应该不至于吧……光流她,跟白兰还有云雀前辈……呃,关係好像,还可以?」泽田纲吉语带保留,不过老实说他很想直接吐槽,深海少女到底为什么会有办法和那两位混世魔王和平相处?
    特别是云雀恭弥,拿着浮萍拐往哪一站,泽田少年自问是连靠近都不敢靠近他方圆十公尺,可深海光流却挺常上风纪委员的办公室敲门的,虽说她都解释那是为了公务或是家族成员正当的交际往来……然而见鬼的他们一群人可从来不敢上门要求跟云雀交际往来,毕竟他们要敢在云雀面前群聚,怕不是下一秒就会被拐子敲成智障啊!
    「我觉得应该跟云雀前辈还有白兰没有关係。」事到如今,泽田纲吉只能这么说了,虽然深海少女的交友圈实在过于神奇,但无缘无故怀疑别人也不太好嘛,「再打通电话给她试试看。」
    眾人正说到一半,宿舍大厅那个基本上没怎么用过的家用电话响起,少年们面面相覷,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放心;除了深海光流以外似乎也没人知道这支电话的号码了,因此这通十有八九是少女打来的。
    「喂?」于是泽田少年接起了电话,「是——」光流吗?然而还不等他说完,电话那头的人先出声;与其说是抢快,更像是根本不在乎对方似地目中无人。
    「——泽田纲吉。」冷漠又带点唯我独尊的嗓音冷截断泽田纲吉的话,「现在,过来c栋风纪委员办公室一趟,立刻。」
    电话在下一个瞬间「喀嚓」一声后便切换成「嘟嘟嘟」的忙音,电话对面的人明显是连多一秒鐘的时间都不肯浪费的大忙人,拋下一句命令式的话便如龙捲风横扫过境一样的切断电话了。
    被人无礼至极的掛了电话泽田纲吉,他身为最有礼的日本人觉得自己……其实可以理解。毕竟电话那头那个酷炫到没朋友的声音,正是他家最强守护者云雀恭弥的声音。
    唯我独尊又冷漠又散发着莫名的帝王之气都是可以理解的设定嘛哈哈——
    ……不对重点才不是这个!短暂的卡壳后脑袋终于恢復运转的泽田纲吉猛一个挺身,以生欲特强的搁浅鱼类挣扎的架势自沙发上弹跳而起,惊得旁边的雨守嵐守齐齐愣住,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光、光流有危险了!」泽田纲吉急道,下一秒又觉得这么说不太对,顿了顿后微妙地措了个辞,「呃,我是说,光流可能遇上什么事了……刚刚是云雀前辈打来的电话,要我们去风纪委员的办公室一趟。」
    「什么!」
    「阿流!」
    听了首领的解释后两位守护者也赶忙起身,随着泽田少年出发去拯救身在魔窟——风纪委员的办公室在这群曾在并盛领受过其摧残的少年心目中确实配得上这一称呼——可能遇上了什么麻烦的深海少女。
    其实,从刚才云雀恭弥那酷酷地两句话里,是半句也听不出深海光流出事的痕跡,甚至云雀根本没提到「深海光流」四个字,然而泽田纲吉直觉此事一定与医学少女有关。
    不只是因为云雀前辈反常的来电,更重要的是,在经歷过许多事情、以及深海少女诚恳地建议下,泽田纲吉如今已经学会信任自己与生俱来的超人直觉了,此项能力在关键时刻可以说是从未让他失望。
    于是,当信任老祖宗遗传给他的玄学能力「超直感」,来到了风纪委员的办公室门前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毅然决然地踏入室内的泽田纲吉,一见到室内的景象,立刻就懵圈了。
    「那、那是……」且不管后头山本武和狱寺隼人分别是什么反应,站在最前头首当其衝面对衝击的泽田纲吉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食指指向眼前的景象,结结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啊,纲吉君也到了呢?比我还要早到,真不愧是光酱的boss。」
    同样基于某种原因,接获了属下桔梗整理后的情报而兴冲冲赶来的白兰杰索遇上了目瞪口呆的泽田纲吉一行人,似乎还被他们那副下巴都合不拢的模样给娱乐到了,最近泛起了愉快的笑意。
    而那一点愉悦,在看清了办公室内的场景后,便如同猛然被松开闸门的水势一般汹涌不可收拾地席捲而来,唇畔上扬的弧度几可说是达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嗯~还真的跟桔梗说的一样呢,是我从没有见过的新鲜事……」紫罗兰的眼眸愉悦成两道弯月,眉目之间尽是新奇有趣的感情,白兰杰索伸出了手,就要触摸眼前的人,「这样子的事我从没见过呢——」
    ——然而不待那双线条乾净明晰的手得逞,锐利的银光割破了空气,差一点与那双手撞击,却在最后一刻被手的主人给闪避过去。
    魔掌被制止的白兰不由得发出了可惜的叹息,说真的,要不是因为被打到不只会疼几天、严重点可能会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要成为残疾人士,他绝不可能会移开伸向有趣事物的手。
    ……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白兰杰索抬眸,看向拿着银拐,正冷冷瞪视自己的云雀恭弥,语音带笑地抱怨:「真是的,云雀君还是这么不通情理啊,碰一下都不行?」
    撕开空气舞得阵风猎猎的拐子直白地回答了白兰的问题,然而云雀恭弥一反常态地没在下一秒抢攻上去,而是令人瞠目结舌地呆在原地,虽未退却一步,却也异常的让所有认识他云雀恭弥的人吃惊了。
    ——云雀恭弥并未向前攻击白兰的理由很简单。
    原因即是,当他步履一迈打算跨出一步,后头一双纤细脆弱似乎一折就断的小手揪住了他的西服下摆,单薄的身子靠在他的后腿,轻轻箝制着他;当然,那小猫挠人似的力道自然不足以阻碍他……但他云雀恭弥,什么时候又跟小猫小狗之类的小动物计较了?
    于是一向人神走避百毒不侵为威震八方的并盛战神侧过脑袋,看着拉住他衣服的小东西,虽然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可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地开了口。
    「lasciaandare.(放手)」说的竟然还是意大利文,又让一旁围观的泽田纲吉与山本武更加懵逼了。
    「non(不)……」那团小东西——或许应该修正为,小女孩——似乎有点胆怯,但还是努力鼓起勇气用意大利语说了:「nonandare(不要走)……」
    「……」云雀恭弥皱起眉头,似乎觉得眼前的小东西是在无理取闹……当然,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不过,在考虑了现场的状况和方才这只小动物出现时的动静,再想到眼前的小动物那脆弱的模样,云雀恭弥难得的,收敛了。
    他收起了原本呈战斗状态的浮萍拐,只赏了白兰和在场群聚的所有人冷冷的眼刀——其中不乏「改日战个痛我一定要咬杀你们」的最强守护者特殊电波——随后便停在了努力想闔上嘴但过于震惊而力不从心的泽田纲吉身上。
    云雀伸手,轻轻把胆怯的小东西……小女孩,推到了他跟前。
    「小动物,这是你的,」云雀恭弥冷淡地开口,说道,「同类。」
    +++
    还原案发当时,现场的状况称得上其实不算过于难解,甚至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然而超出预期之中的事物出现总不免给人带来混乱的感觉——例如谁也没想过在被火箭筒砸中后,粉雾深处那替换了深海少女出现的,竟然会是个身材矮小的女孩儿。
    那个当下,别说是一贯处变不惊的桔梗变了脸色,连云雀恭弥的神色都变得微妙了他虽然对泽田纲吉一行人在干什么事没多大兴趣,也从没想过要去探究,可他毕竟知道一点……那便是他钦点的小动物社社长,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人掉包了。
    于是,没理会急着回去汇报给首领而匆匆离去的桔梗离开,在短暂地微妙了一阵后,云雀恭弥提拐——
    ——结果上前一瞧,却看见那个掉包来的女孩儿恰巧抬起了头;蓝中还带点碧色的漂亮眼睛滴溜溜地对上了灰蓝色的凤眸,小女孩唇瓣微微颤抖,面上是孩子面对陌生事物特有的怯意。
    「……」
    云雀收起了拐子,上挑的凤眸微微瞇起。接着,这个被称为最强守护者的强大男人慢条斯理地弯下腰,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西装因而出现了不合时宜的皱摺,然而这出现在眼前的黑发男人身上却一点也不显得逼仄,反而有种难言的瀟洒。
    「你是谁?」
    黑发男子柔声……不,那样子清冷的嗓音以及平静得不掀波澜的语调,怎么样也和温柔扯不上边;可大约是对方气场惊人却还愿意低声以平和的语气询问,小女孩莫名的觉得,眼前的人已经是用特别特别温柔的语气在问话了。
    小女孩还是有点怯怯,但她骨子里也不是什么胆小的性格,又及云雀恭弥在小动物和孩子眼中总散发着好亲近的奇异气质,让年岁尚小的女孩愣是生不出一点反感或惧意。
    再看看眼前的男子似乎是问完了话,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神色平静等待她的答覆……女孩迟疑一阵,还是开了口:
    「ciao(您好)……」女孩的声音轻轻巧巧,音量不大,却能让人听清楚,「chisei(您是)……?」
    得到答覆的云雀恭弥微微一顿,似乎察觉到什么,再开口时已经切换成了意大利语。
    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女孩迟疑一下后摇摇头,明显对现场的情况感到困惑不解。
    这似乎不难理解,毕竟就算是云雀恭弥也知道那个火箭筒的作用是什么,还有……他瞄了一眼墙面上高掛着的时鐘,早就过了小朋友曾和他说过的「五分鐘时效」了。
    云雀恭弥平时有什么事都是动手不动口,但他不笨。肇因既然是泽田纲吉等人常常使用的奇妙道具,那么把人叫来总能有点办法,至少不会僵持在这儿;何况,他看了一眼蓝眼睛的小东西……看起来简直和泽田纲吉与深海光流一样,都是「小动物」,换句话说就是同种类的,相处起来大概还能融洽一点……想到这里的云雀恭弥拨通了彭格列宿舍的电话。
    回到现在,被云雀学长轻轻推到眾人眼皮子底下的灰发小女孩困惑又似乎有点害怕地缩了缩身子,蓝得像是碧海蓝天的眸子无措地睁大。
    「这、这是……」泽田少年似乎终于找到了力量组织语言,只不过那话仍然颤抖地不成样子,「光流?」
    「——不,很遗憾,十代目。」狱寺隼人这时神情凝重地开口,「这小女孩,恐怕不是那个女人……深海光流。」
    作为与深海光流在孩童时期有一段孽缘的狱寺一发话,其言语重量就是不一样,特别人家不只空口白话,还拿出物证——他自皮夹中掏出一张相片,那张相片泽田也看过,对其他人则比较新鲜;除了厌恶群聚的云雀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白兰也凑到狱寺跟前,只差没把脸贴在相片上了。
    「这才是深海光流小的时候的样子,」狱寺说,「这个小鬼头跟她一点也不像。」
    狱寺说得没错。泽田纲吉想,神色冷淡的小深海光流与眼前的女孩,在神情上的区别是很大的。毕竟狱寺已经证明了,深海少女那脸是从小就瘫,可是这女孩神色却丰富很多。
    「而且……眼睛顏色也不对吧?」认真地对比了一下,山本提出,「这个小妹妹是蓝色的眼睛,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呢。」
    「这就是光酱小时候啊,还真可爱呢~」白兰看着相片,愉快地笑出声,「眼睛是真的不一样——不过,除此之外,都很相似哟?」
    这么说来——眾人仔细看着半个身子瑟缩在云雀恭弥身后的女孩,惊奇地发现除了眼睛,不论口鼻、脸型,还真如白兰所说的相似,不说一模一样,但至少也有七、八分像了。
    「长的像光酱又不是光酱,但绝对和光酱有关係,要不然十年后火箭筒也不会选择她和光酱交换的吧?」白兰慢悠悠地开口,「吶、你们说——这是不是光酱的女儿呢?」
    眾人:!!!!
    「这怎么可能啊?!」狱寺隼人抢先驳斥了白兰大胆的猜测,「那个女人才几岁,这小鬼少说也有六七岁了吧?!哪生的出来啊!」
    「——不,如果是十年后来的话,时间上是很充裕的。」冷不防一道带点稚气的嗓音说道,「白兰的推测很有可能。」
    「reborn?」泽田少年一惊,「你怎在这里!」刚刚明明没见他跟着一起来啊!
    「哼。」reborn轻蔑地哼了一声,「出这么大事儿,你以为云雀只联络你们一群不顶用的?他又不像你是个傻的。」
    「……」他是个傻的真是不好意思了啊!
    「可是那真的是阿流的小孩吗?」山本一脸惊奇地看着小女孩,「真是厉害啊,阿流!」
    到底哪里厉害啊?还不等泽田纲吉吐槽,杀手男孩先回答了山本的问题,「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着还拿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一眾少年,明显就是嫌弃这群不会和女士相处的大佬粗;人家年纪小也是小淑女,竟然把人晾在一边自己谈话,简直太不像样。
    我们意大利黑手党就没你们这样不体贴女士的傻逼!
    「喔……」这回的训话内容连泽田纲吉都无反驳,毕竟一上来就惊呆的他还真没考虑到小女孩的心情,甚至后来试图釐清真相的时候都没想过直接问一声。
    「很好。」见学生受教,杀手心情不错地点头,「快去问。」
    为什么是我啊?泽田少年连这句话都懒得问了,因为知道问了也只会的得到「因为你是boss」这种让人已经发不出脾气的托词。
    认命的泽田少年走到了云雀恭弥面前……看着自家云守那张因为群聚而黑似锅底的脸,泽田纲吉不由得一抖,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小女孩就爱躲在他后面呢?
    泽田纲吉只好蹲下身子,大着胆子……隔着云守的大长腿跟小女孩对话。
    ……只能说人活的久了还真是什么事都要尝试一下。即便那件事可能会缩短自己活着的时间。
    「那个……小妹妹,你是谁啊?你的爸爸妈妈呢?」
    女孩闻言看着泽田纲吉,面上满是疑惑。
    「蠢纲。」reborn盯着女孩,在弟子背后指挥,「说意语。」人家小女孩母语不是日语,看上去大概也还没开始双语教学。
    泽田纲吉:「……」
    于是在泽田纲吉展现他破烂的意大利文造诣、结结巴巴地询问了女孩的姓名、父母是谁、住在哪里以后,就看女孩歪了歪头,神色中有些许戒备——大约是家里大人有说过,别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吧?
    「她家大人肯定有特别强调过别接近奇怪的陌生人。」杀手在后头凉凉地道,「云雀就没被提防,你得检讨自己,蠢纲。」
    「……」好吧,不讨小孩子喜欢又是他的错了?
    「……aurora.」终于,在眾人的注视下,女孩开了口,「michiamo(我叫)……aurora.」
    「你、你叫aurora啊?」总算从女孩口中撬出一点资讯的泽田纲吉松了一口气,随即再接再厉,用意大利语再问了一次:你的父母是谁,在哪里?
    女孩又迟疑了一下,她看了看围在一旁的大哥哥们,又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云雀恭弥——后者只回给她一个眼神,却让女孩莫明放心不少。
    大概这就是狐假虎威的感受吧,反正女孩觉得自己还算安全,于是回答:她不认识她的爸爸,只知道妈妈应该是个日本人,职业是外科医生……并且根据女孩不太得要领的发音,她妈妈的名字是——
    「fukamihikari……」
    「深海……光?」泽田少年喃喃重复了一遍,并且看向女孩。
    「光……光流?这孩子真的是光流的女儿……?」
    证实了被十年后火箭筒替换来的aurora的确就是深海光流的女儿以后,整件不寻常的事件并没有得到解决。
    首先就是,为什么被十年后火箭筒打到以后出现的不是深海光流本人,而是她的女儿?以及为什么过了五分鐘还不见两人调换回来?
    这两个问题不是很难解答,一旁的白兰杰索很快就提出相关的推测。
    「在光酱来找云雀君之前去了我那里一趟,还把你们那里的蓝波君领走了哟。」白兰很不客气地佔据了室内摆着的单人沙发,一面说道,「因为蓝波君很不巧的迷路到我们这里来的,在我察觉之前早就被铃兰酱跟石榴逮着捉弄一会儿了——啊,这点我作为首领先替不成熟的他们道歉囉。」
    虽说是道歉,不过白兰语气里半点歉意似乎都没有,倒是让泽田纲吉嘴角直抽,无言以对,「不过,十年后火箭筒可能就是那时候被石榴他们玩……不小心弄坏的吧,毕竟就连我都觉得波维诺家族的秘传兵器那很有趣。」
    「结果还不是你们米鲁菲欧雷搞事!」狱寺冷哼一声,不客气意做了总结——泽田纲吉只想说,这总结做得好,够精闢的。
    「哎呀这不是重点吧?重点是现在这位aurora酱呀。」轻轻带过了问题的白兰把矛头指向云雀恭弥身旁的小女孩,「即使火箭筒故障了,但不过既然不是把本人传送过来,就代表——那个平行时空,并不存在可以替换过来的直接人选。」
    「aurora酱出现在这里,就表示光酱在十年后可能已经——」
    「白、白兰!」泽田纲吉急急打断了白兰杰索的话,他瞥了女孩一眼,心道这可不是该在小孩面前谈论的话题啊!「别再说了,也许不是那个样子……」
    然而说到后来泽田纲吉的尾音渐弱,直至无声。因为他想起了过去,在未来战时,多少他认为会一直陪在身边的人都已死去,那种感觉,彷彿没有尽头的路一下子走到了终点,转头一看,四周却半个人也没有一般,顿觉凄凉又无助。
    现在,虽然罪魁祸首正坐在他的面前,脸上还带着笑,可泽田纲吉敏锐地察觉的那笑意只浮于表面,却到不了眼底深处……大约曾经草菅人命毁灭世界的大魔王终究也明白了,那种发现可能失去亲朋好友时的恐惧紧张。
    「……放心吧。虽然就算是我也会觉得不安,但这可是光酱的女儿呢。」白兰却说,脸上依旧带着笑,可这回却显得真切许多,看向乖巧温顺的aurora,「aurora酱,你可以喊我白兰哥哥唷,我跟你妈咪是特别特别要好的朋友~」
    「在讲什么鬼话,这傢伙。」大约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狱寺颇为傻眼地咋舌,「都是他妈的朋友了还能自称自己是哥哥?要不要脸啊?」
    白兰没理他,笑嘻嘻地把脸往aurora跟前凑,实力证明自己这脸还真是不打算不要了;然而女孩的反应却不尽人意,整个身子都倾向了坐在自己旁边的云雀恭弥身上,除了是对来到陌生环境后第一个见到的人產生的雏鸟情结,大概也因为真的很反感白兰这位笑得很奇怪的叔叔靠近。
    差点维持不住笑容的白兰杰索:「……」
    被女孩暗中挤几下的云雀恭弥皱了皱眉,那微小的动作看得泽田纲吉胆战心惊,深怕aurora会被对方毫不留情地修理一顿;那毕竟很可能是深海少女的小孩,怎么能让她惨遭浮萍拐的洗礼?
    然而,泽田纲吉来不及出声阻止,云雀已先出手。修长而有力的指掌捉住灰发的小女孩,轻轻一提一扯,再缓缓落下;他脸上那表情仍是一副唯我独尊不好亲近的冰山样,可腿上坐着的乖巧女孩愣是把画风往难以言喻的奇妙方向前进了。
    「坐好,不要乱动。」云雀甚至对着女孩提醒道,音色和煦,是在座眾人都不曾领受过的和眉顺目——至少不是冷言冷语——乍一看这画面竟还有几分温馨可爱!
    「……」温馨可爱的彭格列最强守护者……不敢想不敢想,恕我们告辞!
    「总之也没其他法子了。」reborn开口,宣告讨论结案,「我回去会立刻联络将尼二修復火箭筒,争取尽量早点把留在未来的深海光流找回来;在此之前,你们的责任是照顾好aurora,明白?」
    哪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今天别说这是深海光流未来的孩子,就是一个陌生小孩他们都不会放着不管,倒还用不着杀手提醒。
    只不过……
    泽田少年看着aurora,内心忍不住想着,光流你到底在哪里……你女儿已经被一群奇怪的黑手党包围啦!
    +++
    aurora→义为「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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