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知宣再次回来时,就见司纯正蹲在地上抱膝痛哭,她发不出声音,顾知宣只能从她肩膀颤动的频率中感受她的悲伤。
    “穿上吧,”顾知宣眸色微沉地把手中衣服递上去。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司纯身体打了个颤,惊讶地抬起头,看到顾知宣递来的校服外套,犹豫着要不要穿。
    如果被陆厌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顿狠肏。
    都这种时候了,她竟然还能想起陆厌,司纯自嘲笑笑,接过外套,艰难的往身上披,浑身火辣辣的疼,司纯每动一下身体都疼到发抖。
    顾知宣见司纯穿得特别艰难,犹豫了一下,上前帮她穿上。
    现在这样没法上课了,司纯对顾知宣点头道谢后把手放肩上做了个背包的动作。
    她觉得,顾知宣既然能回来给她送衣服,应该也不介意去班里帮她拿下书包,果然,顾知宣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再次回来时,手里提着她的书包。
    司纯接过来,再次点头道谢后艰难地向外走。
    顾知宣看着少女瘦弱的身影和蹒跚的步伐,心生怜悯,上前扶起她往楼梯口走,司纯却像受到惊吓般迅速弹开了。
    “对不起,我轻点儿。”
    顾知宣以为自己碰疼她了,小心翼翼再去扶她,却见她又迅速避开了,顾知宣这下明白了,她不想让他碰。
    顾知宣眉心不悦的皱起,“我送你去校医室。”
    司纯摇头示意不用,转身一瘸一拐离开,顾知宣却挡住她的去路,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你这样能走到校医室?”
    司纯疑惑的歪歪头,学霸都这么爱管闲事吗?
    大概能看懂司纯眼中的意思,顾知宣眉心拧的更深了,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揪住她两条胳膊就往肩背,哪怕少女反抗激烈,顾知宣还是固执的把她背上了身,迈着大步走向楼梯间。
    司纯摇晃着双腿要下去,眼神也四处乱瞟,果然,在上面的楼梯转角处看到了拿着手机的林萧。
    她太了解林萧了,只要见她和其他男生在一起,她一定会想法拍到照片向陆厌告状,原先坐她后面那四个男同学就是这么被陆厌打退学的。
    司纯又气又急,走出林萧视线后低头在顾知宣脖子上狠咬一口,如愿把他逼停,手伸在他面前迅速比划起来。
    司纯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哑巴,所以从不对人用手语,当初学手语也是陆厌嫌她写字慢逼她学的,现在实在被逼急了才对眼前这个新同学用起了手语。
    而顾知宣不懂手语,完全看不懂她在比划什么。
    “到校医室再说。”
    见少女比划的更快了?顾知宣猜测,“你不想去校医室?”
    司纯狠狠点头,校医师是林萧亲戚,她敢肯定,她们前脚到校医室,林萧后脚就能带陆厌去抓奸。
    顾知宣在司纯的坚持下把她送出了学校。
    分开前,司纯用手机打出‘这件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还有,让老师给你换个座位’给顾知宣看,看的顾知宣眉心拧的更深了。
    司纯上出租车时,顾知宣对司机说的地址是医院,可他没想到放学后会在麦当劳看到她。
    她坐在角落里做试卷,桌子上没有任何吃的,身上依旧穿着他的校服,因为尺寸太大,松垮垮挂身上,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顾知宣取了外带的餐本想离开,却又不由自主找了个空位坐下。
    直到十点,见司纯还在做试卷,期间连头都没抬起过,就好像这里不是喧嚣的餐厅而是她家安静的书房般,顾知宣起身走到司纯对面坐下。
    “你没去医院。”
    不是疑问,是肯定。
    手臂的青紫痕迹没被处理,额头的伤也用创口贴贴着,顾知宣莫名感到愤怒,他明明叮嘱出租车司机去医院的,她却跑到了麦当劳刷题?
    司纯没想到能在这碰到顾知宣,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刷题,显然有些不想搭理他。
    顾知宣更愤怒了,“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提起家,司纯写字的手顿住了,眼圈也瞬间通红,顾知宣一看就明白说错话了,有些懊恼皱起眉,“对不起,我......”
    啪,司纯把笔摔在桌子上,掏出手机迅速打出一段话递到顾知宣面前。
    “别多管闲事,滚。”
    上面每个字顾知宣都懂,可组合在一起顾知宣就不懂了。
    作为同学,他救了她,又关心她,这就叫多管闲事?
    顾知宣盯了司纯看了半晌,见她愤怒的看着他,眼神完全不像开玩笑,顾知宣点点头,起身离开,走出餐厅又忍不住回头看,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少女,此时正趴在桌子上颤抖着肩膀,看着委屈又可怜。
    司纯哭了一会儿,擦干泪,打起精神继续刷题,餐厅服务员突然走过来放下一袋子药,“美女,有个帅哥让我给你这个。”
    司纯滞缓的抬头,透过窗户看到了少年渐渐远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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