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深苦着脸,晏贵妃眼神凌厉:
    “闭嘴!”
    然后又道:
    “听说郑大人把全数身家都赔给胡姑娘了,三郎,你要如何赔偿?”
    “我,我不过是个从犯。”
    “不不不,你厉害的很呢,出谋划策推波助澜,人家良心发现悔过了,你还试图把人扯回来,继续做那王八羔子,你是最大的功臣。”
    晏深不敢作声了,晏贵妃想了想:
    “嗯,听说你从母亲手里讨到那个你喜欢的庄子了,就赔给胡姑娘吧。”
    没人应声,倒是远远的有人道:
    “娘娘说的很是。”
    胡珊兰这就瞧见是胡瑜兰停着肚子过来了,晏贵妃看见她,立刻皱眉道:
    “大着肚子瞎跑什么?”
    “这不是听说娘娘要为我妹妹主持公道,我特地来瞧瞧么。”
    郑蔚自始至终都没说话,他是聪明的,这时候说话无异引火烧身,所谓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只求晏深自求多福了。
    这边说这话,时辰不早,上清殿竟派了人来。胡瑜兰瞧着同晏贵妃道:
    “怕是皇上要来娘娘宫里午膳?”
    晏贵妃摇头,果然那内侍请安后就道:
    “皇上请郑大人去上清殿问话。”
    胡珊兰心里咯噔了一下,虽说昴城闹成那般,可细算起来郑蔚还是泽安州的同知,现下也算擅离职守了。她担忧的看郑蔚,郑蔚已起身,向晏贵妃行礼,起身给了胡珊兰一个安心的笑容。
    胡瑜兰看胡珊兰一眼,与晏贵妃咬起耳朵来,声音细小,说着昴城的事情。
    晏贵妃脸色渐渐肃沉,当得知郑蔚被南怀王祭旗,一道穿胸,九死一生才到如今,脸色就缓和了许多。但看一眼还跪着的晏深,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别人都是越来越好,只她这个弟弟不成器呢?
    晏贵妃踹一脚晏深:
    “你也别去南边了,跟舅舅去边关守几年吧。”
    就是欠磋磨,好日子好多了就要生幺蛾子。
    晏深苦着脸,却什么话也不敢说,说多了只会罚的越深。
    胡珊兰是心事重重的,一直等到快要午时,晏贵妃看她可怜样子,就叫人去打听,谁知上清殿大门紧闭,人在里头到底怎么了谁也不知道。
    好容易熬到快要未时,才有人来传话,说郑蔚已送到宫门处,晏贵妃这才叫人送胡珊兰出去。
    胡珊兰脚步极快,到宫门外见到郑蔚的时候,已是一身薄汗。远远见郑蔚好端端站着,狠狠松了口气。等上了马车,先问郑蔚身子如何,待得到无碍的答案之后,才问:
    “皇上见你要如何?”
    “自是论功过的。”
    “昴城出了那么大的事,你离开也不能算错。”
    “这倒不算什么,只是皇家最重颜面,南怀王要拿我祭旗,皇上自然是不许这种打脸面的事发生,还是特地给沈润下了谕旨的,如今我们都要受罚。”
    胡珊兰蹙眉,担忧道:
    “那要怎么样?”
    “罢官是在所难免的,大抵还要流放。”
    胡珊兰听他说完,松了口气,还安慰道:
    “这都不算什么了,只要人好好的就行,若真是流放了,我随你一同走。”
    “嗯,还好当初东西都给你了,宅子庄子还有铺子都以你的名字下的红契,不然也都要罚没了。”
    “嗯。”
    胡珊兰点头,郑蔚看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胡珊兰诧异着,忽然就醒悟过来,郑蔚是逗弄她的。
    “好啊你!”
    但郑蔚笑得震动胸口疼痛,捂着胸口就变了脸色,胡珊兰也顾不得算账了,忙就扶上他:
    “怎么样?让你猖狂,让你笑……”
    郑蔚覆上她的手,眼神灼灼的看她,二人就这么顿住了,郑蔚看的太久,久到胡珊兰不自在起来,才要嗔他,他却道:
    “珊兰,还能有今日,我死而无憾了。”
    胡珊兰忽的抽回手:
    “行啊,你赶快去死,我如今身家丰厚,立刻再寻个可心意的郎君,过……”
    第六十七章
    “不行!”
    郑蔚立刻攥住胡珊兰的手, 胡珊兰瞥他,他顿时败下阵来,岔开话道:
    “南怀王的事上, 我也出了些小力, 等南怀王押解入京, 总要论功行赏的。”
    “哦, 那什么时候进京。”
    “可能还得些时候了,半路上寻死,如今半死不活, 总要耽搁些时候。如今内阁议着此事呢,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想在盛京,还是还想回南边?”
    盛京有不好的回忆, 但结合南怀王这事,昴城也有不好的回忆,郑蔚也说过昴城不吉利, 她道:
    “你去哪,我就去哪, 没什么大碍。”
    郑蔚心里蜜丝丝的:
    “好,那我也不求皇上了,他安顿我在哪, 我就在哪。”
    终究只要有胡珊兰,他在哪也无所谓。
    皇上可能也是真没了耐性, 南怀王一路上寻死觅活了好几回, 到底没等到他进京, 此事就已下了决断了。于此事上有功有过的人, 朝中开始一道道旨意的下达。先惩处了与南怀王勾结的人, 该杀的杀,抄家的抄家,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
    紧接着,就是论功行赏。
    沈潇无疑是最大的功臣,整个事件都是他一手安排,还险些就死在闻圣母女手中,只不过沈潇如今本就已经是皇上心腹,再升官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倒是赏赐了一等公的爵位。
    这赏赐的人中自然也有郑蔚,可以说这回的事里郑蔚在此名声大噪,知道他搜集消息协助的人不多,但却人人都知道他被南怀王祭旗的事,且那日不卑不亢从容的模样也大受赞誉。
    结合之前长宁镇的功劳,如今两功并赏,郑蔚跃了一级,从六品的泽安州同知,一跃成了从五品的吏部员外郎。
    旨意下达的那天,郑尚书也登门了。
    努力掩藏燥郁之气,待看见胡珊兰后,顿时皱眉。
    荣寿奉茶后,郑尚书责怪郑蔚:
    “怎么,进益了,就托大了,不肯回家了?”
    郑蔚只笑笑,没回应。郑尚书不满,却还是耐着性子道:
    “你如今势头正好,胡氏不行,我早同你说过,于你仕途无益,也妨碍郑家脸面,这些日子我相看了不少,如今你顶头上司礼部尚书家嫡次女就不错,也门当户对。”
    “老爷来就是为说这些?”
    郑尚书有被打断的不喜:
    “还有,你七弟虽说留京了,却是在苑马寺做个七品主簿,堂堂科举入仕的读书人,也太不体面了,你如今在吏部,要多帮衬你七弟,终究是一家人,往后在官场上也能相互扶持。”
    郑蔚笑了笑:
    “老爷,九月就良辰吉日,我预备那时候与珊兰成亲。”
    “不好,我与你说了这样多,你在听什么?”
    郑尚书不耐烦的盯着郑蔚,郑蔚将茶盏放下,不轻不重的一声响,声音淡然从容:
    “郑大人,我只是知会你一声,不是与你商量。”
    “你!你这忤逆的竖子!”
    “听说大人这二年考评不佳,靠着上下打点才算勉强维持,可今年该是再不行了的。我想着,大人会挪去什么地方呢?”
    他想了想,无视郑尚书难看的脸色,恍然大悟道:
    “哦,是了,我记着之前大人犯错,虽还领着户部尚书的官职,可品阶却已经的掉到三品了。我想啊,大人这回大抵是要外任了。”
    郑尚书气的哆嗦,狠狠拍了桌子站起来,待要去打郑蔚,却听门外有女人娇厉的声音:
    “送客!”
    荣寿荣阳虽面有难色,却还是领着几个仆从上前:
    “老爷,请吧。”
    郑尚书梗着不动,胡珊兰站在门外:
    “大人,总还要顾着最后的体面吧。”
    郑尚书愤愤瞪了胡珊兰一眼,甩袖走了。胡珊兰又瞪郑蔚:
    “怎么,就预备挨这一巴掌呢?”
    郑蔚笑:
    “我听见你声音了,知道你心疼我。”
    胡珊兰斜他一眼要走,郑蔚道:
    “我合了八字,今年有几个好日子,九月的虽迟了些,但那时候秋天凉爽,你在花轿里不会窒闷,你觉着好不好?”
    胡珊兰顿时红了脸:
    “谁要嫁你了?”
    郑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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