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走,翔王算是彻底排除在权贵之外了。
    毕竟按照小七所言,皇上可是下令,未得传召,不得归京。
    翔王离开后,朝堂之上风云再起。毕竟原本是太子、翔王、离王三足鼎立的势态,如今却是太子和离王双王争霸,如今圣上正值壮年,一时倒也不会让位,但这两位的争斗却也已经水深火热了。
    翔王的骤然离开,让朝堂中他的跟随者顿时变成了无主之人,地位极为尴尬。
    这些人,太子和离王自然是极力拉拢的。当然,有些曾经翔王的死忠,却是被晾着的。
    而周牧也是死忠当中的一员。
    无奈之下,周牧告了假。
    按理说,蒋青是太子的表妹,他投入太子的麾下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毕竟离王和霍琛走得亲近,而他和霍琛,几乎是死对头了。
    但是。周牧却不想。
    自从太子回京之后,蒋青每每说起太子,便是太子表哥如何如何,让周牧好好跟着太子,日后定然不会亏待他,会让他升官发财,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按说这是好事。
    但是蒋青脸上那种高傲的模样却叫周牧心生不喜,连带着,便也不想投诚太子。
    这日,周牧独自在府中喝闷酒,浑身尽是落魄的气息。
    蒋青从门口走了进来,看着周牧的落魄模样,心里顿时来气。
    猛然上前抢过周牧手上的酒坛,猛的摔在地上。
    酒坛砸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一股浓浓的酒香在屋内肆意流淌。
    “你又发什么疯。”周牧没喝多少,倒也还很清醒,怒斥道。
    “喝喝喝,一天到晚就知道喝喝喝,怎么不喝死你啊。周牧,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你了?你看看你现在这落魄的模样,比大街上那些乞丐好到哪里去?”蒋青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如今太子风头正盛,而周牧之前跟随的翔王却是倒了,蒋青心里到底惦记着周牧,说了不止一次让周牧主动投诚,可是周牧都不去,最后烦了索性告假在家喝酒,让她心里生恼。
    “嫌我落魄了?那你滚啊,留在我府里做什么?滚。”周牧堂堂一个男人,被自己的女人这般指着鼻子骂,也感觉很是没脸,斥道。
    蒋青气得眼眶发红,但是看着周牧这样,却也是心疼的。
    到底是放在心上的男人,往日里打打闹闹的,那么艰难都过来了,她如何会这时放弃周牧?
    好在婚后蒋青的脾气也算是收敛了不少,缓了缓,上前拉着周牧的手道:“夫君,我知道翔王被遣去封地让你受了影响,你心中有气,但是没关系的。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咱们还有太子哥哥啊。太子哥哥是太子,如今又势大,离王不会是太子哥哥的对手的,你何不主动去投诚?太子哥哥肯定会好好待你的,他”
    蒋青竟苦口婆心的开始劝周牧。
    然而周牧却来了气,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他猛然甩了蒋青的手,蒋青踉跄着,好不容易才扶着桌子稳住身子,没有摔倒。
    就听到周牧道:“你的太子哥哥那么好,你找他去啊,你在这里守着我做什么?我做什么不用你管,你走啊。”
    周牧猩红着眼,一脸凶狠的模样,蒋青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周牧。
    但是一片好心被这样糟蹋,蒋青心里也是极度的不舒服的。
    她猛的一巴掌甩在周牧的脸上,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周牧的脸歪在了一边。
    “周牧,你还时不时个男人?你这样要死要活的给谁看?是个男人就去朝堂之上争功名啊。成天待在家里喝酒算什么?”蒋青指着周牧的鼻子怒斥。
    像是不甘心,一边红着眼冲上去要打周牧,一边骂道:“早知道你是这个鬼样子,本郡主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嫁给你,就让你和云想容那个贱人过好了,我费得着巴心巴肺自找苦吃”
    蒋青这话像是点燃了周牧心里最阴暗的角落中潜藏着的心思。
    若不是蒋青,他不会和云想容和离,若不是蒋青,他后宅美人如花,若不是蒋青
    一切都是蒋青引起的。
    心里的积怨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似的,周牧猛然甩手就给了蒋青一巴掌。
    蒋青被打得一懵,跌坐在地上。
    然而周牧甚至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上前抓了蒋青的手,直接拖着她往门外赶。
    “是,我没用,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周牧脸色狰狞的将蒋青往门外一推,反手就要关上门。
    蒋青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猛的就朝着周牧扑来。
    “周牧,你竟敢打我,你”蒋青抵着门,不让周牧关门。
    周牧猛然松了手,蒋青一个不稳,朝里扑来,然而周牧却又伸手一推,蒋青整个人踉跄着后退数步,站立不稳,直接从门前的阶梯上滚了下去,脑袋重重的磕在台阶锋利的边缘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鲜红的鲜血从蒋青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周牧看得一愣,脑子里的疯狂和醉意顿时一个激灵,全醒了。
    赶忙扑上去将蒋青打横抱起,直接朝着蒋青的院子而去,嘴里则吩咐着小四去请大夫。
    大夫来给开了药,处置了伤口,这才离去。
    周牧看着蒋青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心里乱糟糟的。
    如今事业不顺,后宅不宁,真是烦心得很。
    不知过了多久,蒋青悠悠转醒,抱着脑袋喊疼。
    “青儿,你还好吗?”周牧看着蒋青,低低的开口问道。
    蒋青目光有些茫然,落在周目的脸上,似乎在回想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一会儿,蒋青才面色一变,狠狠道:“周牧,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敢伤我。”
    蒋青尖叫一声,声音有些虚弱,却不掩恨意。
    “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失手。”周牧躲开蒋青朝他抓来的手,辩解道。
    “周牧,这日子你不想过老娘也不稀罕,我这就进宫禀明皇后姑姑,让她为我做主,老娘不伺候了。”蒋青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就要朝外走。
    毕竟撞了头,脑袋还有些眩晕,蒋青扶着床边站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也就是心情不好,失手伤了你,你何须闹到宫里去。咱有事不能在家里好好说么。”周牧顿时苦了脸,苦口婆心的劝着。
    然而蒋青却像是铁了心似的,非要进宫去。
    上回她被周牧关了起来,后来又被周牧好声好气哄着,没去成,这次却是非去不可了。
    蒋青让自己从国公府带来的丫鬟拦着周牧,而自己则当先朝着周府大门之外而去。
    蒋青让人备了车,出门后直接跳上车,吩咐车夫驾车朝着皇宫而去。
    周牧摆脱了几个婢女,冲出去却只看到了蒋青的车架带起的灰尘。
    他赶忙上了一旁的马车。吩咐道:“快,追上去。”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道路上疾驰,行人均被吓得尖叫躲避。
    “青儿,你停下来,有话咱们回家去说。”周牧被过快的速度晃得头晕眼花,抓着马车的边缘朝着蒋青的车架喊。
    如今蒋青这幅模样,他可不敢让蒋青进宫去,否则到时他便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马车里的蒋青正在气头上,如何听得进他说的话,反倒嫌他聒噪,掀了车帘对着车夫斥道:“再快点。”
    车夫顿时苦了脸,这都已经这么快了,再快就飞起来了,道:“郡主,不能再快了,再快要出人命的。”
    他如今都控制不住车速了,所过之处行人尖叫避让,犹如蝗虫过境一般,整条街道一片狼藉。
    车夫有顾忌,蒋青却没有顾忌。
    顿时骂道:“没用的东西,滚开。”
    她竟直接抢了车夫手上的缰绳,更加用力的朝着马屁股挥了一鞭。
    马儿吃痛,跑得更欢了,直接将周牧的车架甩在了后面。
    蒋青回头看了一眼周牧,将他目光惊骇,心中快意。
    然而她看着周牧脸上的惊慌,却感觉有些不对,一转头,竟发现迎面而来一辆马车,而她快要撞到别人的马车上了。
    蒋青尖叫一声,用力扯着缰绳要马将速度放下来,可是却徒劳无功。
    最终,蒋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马车朝着对面的马车撞去。
    在撞上去的那一瞬间,只见那个车夫抬手用力朝着蒋青的马头上拍了一掌,马发出尖锐的一声嘶吼。紧跟着朝前冲了数米,哀鸣着倒在了地上。
    蒋青的马车歪倒在地上,她自己也从车内滚了出来,身子撞在一旁的柱子上,这才停了下来。
    倒是被撞的那辆马车晃了晃,终究没有出什么大事。
    而这时周牧也已经赶到,赶忙扶了蒋青起来。
    “你发什么疯,还没闹够吗?如今气也撒够了,赶紧随我回去。”周牧拉着蒋青的手就要往自己的马车上扯。
    然而蒋青却不让,尖叫道:“我不要和你回去,我要进宫,你滚开,别拦着我。”
    被撞的马车里的人终于下了车。
    就听一道温淡而平静的嗓音道:“我道是谁这般无状,当街纵马伤人,原来是青阳郡主和周大人啊。”
    听到这嗓音,周牧浑身一僵,转身就看到云想容和离王还有小七站在不远处。
    他顿时感觉自己没了脸。
    “离王殿下,七殿下,祥瑞公主,实在对不住,内子的马不知因何失控发了狂,这才冲撞了几位,周牧在这里给各位赔不是了。”周牧赶忙朝着几人作揖,心中很是尴尬。
    如今虽说太子已立,但是如今离王风头正盛,没有到最后,谁也不能肯定太子便能坐上皇位,如今的周牧自然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单单只是冲撞了我等这么简单吗?你瞧瞧这满街的狼藉,百姓损失了多少钱财?便是青阳郡主也不应这般纵马在街上狂驰,若是伤了人又当如何算?”离王开口斥道。
    “是,下官知错,定当照价赔偿,下官这就带内子回去好好管教。”周牧赶忙道。
    如今形势不由人,他自然只能曲着,应和着。
    “周牧,你个没骨气的东西。你朝着他卑躬屈膝做什么?本郡主上有皇后姑姑,还有太子哥哥,你怕他们做什么?”一旁被扶起来的蒋青,晕头转向着,看到周牧这般模样,顿时觉得没脸,尖叫道。
    这话一出,四周顿时寂静。
    按分位,蒋青和周牧不如离王和云想容他们,按理,方才是蒋青的车架在大街之上冲撞了旁人,怎么看蒋青都是没有资格说话的。
    可她偏偏仗着身后有皇后。有太子,肆无忌惮,让离王顿时冷了脸。
    而旁边的百姓也知晓了几人的身份,顿时议论纷纷。
    “你少说两句会死呀?此事明就是你的错,真要闹得到公堂上去丢人么!”周牧快步走到蒋青的身边,抓着蒋青的手低斥。
    蒋青却是没有任何的惧怕,甩了周牧的手,走到云想容的跟前,指着云想容怒道:“云想容,你刚刚就是故意驾车撞我的是不是,你就看不得我好是不是,走。正巧我要进宫,咱们进宫将此事说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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