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给的聘礼,那么一点点。”徐丽君道,“一百块都不到。而我带过来的东西呢,有房子,还有其他的东西。你儿子抢走的那一条小黄鱼,就不只是一百块!”
    徐丽君每每想到那一条小黄鱼,她就心痛不已。
    “真要是为了这个家好,你们就不应该总坐在家里白吃白喝。你年纪大,不出去工作,那没有什么。可是大力呢,他也坐在家里。”徐丽君道,“要他出去工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他当他是谁啊,他想着坐在那边就能来钱吗?”
    “你们家不是那么厉害吗?你们就给他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姚母道,“你也别拿这些事情说话,当初那几年,外头闹得多凶啊。你嫁到我们家,我们也庇护了你。现在不过就是花你一点钱,这有什么的?”
    姚母不认为他们花儿媳妇的钱有什么不对,儿媳妇的钱就是一家人的钱。儿媳妇都嫁进来了,就没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他们当初也帮助儿媳妇很多。
    “现在,你们的日子好了,就开始嫌弃我们。”姚母道,“作孽哟,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娶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进门来。”
    “……”徐丽君不想听到姚母说这些话。
    别人都认为她徐丽君欠了姚家的,可是她以前在姚家过的日子也不快乐。这些人遇见一点小事情就说她的不是,什么都是她的错。
    到了现在,这些人住在她的房子里,吃她的用她的,一个个还说过去的那点恩情。
    这让徐丽君很恼火,她一点都不想让别人提醒她过去的那些事情。欠得再多,那也有还清的一天。
    “你们每天都说这样的话。”徐丽君道,“你们除了说这些话,还能说什么?”
    “不说这些,说什么?”姚母道,“你都要忘记这些事情了,天天还觉得我们不好。”
    “你们以前不就是这样,都说我的不是。”徐丽君道,“以前,我住在你们姚家,现在,是你们住在我的家里。你们要是不想住在这边,就滚出去。”
    “好啊,你可算是说出来了。”姚母道,“你就是不想我这个老婆子住在这边,就是想让我这个老婆子滚出去。告诉你,我是你的婆母,你们就得孝顺我,我不可能滚出去。”
    姚母哪里可能搬出去,这边的房屋那么好,家里的陈设也好。
    “要留下,就少说几句。”徐丽君怼姚母,“今时不同往日。”
    “混账。”姚母气愤。
    徐丽君懒得理会姚母,她直接上楼。
    这就是她父亲给她安排的人家,她当初以为父亲安排的相亲对象会不错,媒人上门,父亲觉得可以的人怎么可能会差呢。谁能想到姚大力这么差劲儿,徐丽君想自己当初就是没有想明白那些事情。
    她父亲当时就是看中人家的成分,不然,她大哥也不会娶刘蓝娣这样的人。
    徐丽君想自己的一辈子就是这么毁了的,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回头。她现在就是把其他东西藏起来,要是有多余的钱就存进银行,还有就是置办一些其他的产业,不能让姚大力把家里的现金都偷光。
    徐立凡等人都不知道徐丽君又跟姚家人吵架了,若是他们知道,他们也不意外。
    最近一段时间,徐丽君没有少跟姚家人吵架的,大过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吵架了。徐丽君跑去徐立仁那边说,也跑到徐立凡那边说,她说了不少话,就是想让别人帮衬她。
    徐立仁是不想过多牵扯进去,他觉得跟姚家那样的人家多牵扯,那就是掉分。而徐立凡则认为徐丽君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立起来,她自己不出力,就想着别人出力,这怎么可能呢。
    徐丽君跟姚家人吵架,又不是要离婚,而是想要娘家人给好处。
    徐立凡和徐立仁两个人都没有那么傻,当然就不可能顺着徐丽君。徐丽君还想着徐琴当初的那个铁匣子里面有什么东西,想着徐琴会不会真的有更多钱。
    人就是这样,没有亲眼看到,他们就觉得别人获得的东西更多。哪怕他们有人悄悄看到过,他们也是不相信。
    夜晚,徐丽君见丈夫没有回来,她出去找丈夫,果然在老地方找到了姚大力。姚大力就是在跟人赌博,赌得还挺大的,这让徐丽君十分生气,她上前就要拽着姚大力回家。
    姚大力哪里肯回家呢,他现在就是喜欢赌,只有赌才能让他稍微快乐一点。
    “你这娘们,你自己回去。”姚大力道,“大老爷们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别赌了,再赌下去,家里都要没米开锅。”徐丽君道。
    “你哥哥嫂嫂那么多钱,真要是没米开锅,你就去借啊。”姚大力才不管这些。
    姚大力早就想过了,徐丽君的娘家人那么有钱,他们的日子真要是过不下去,就找人接济一下呗。那些人总不能不管亲妹妹的死活吧,总会给一点东西吧。
    “别烦我。”姚大力道,“真是晦气,本来能赢的,你一来,就输了。”
    “你……”
    “滚滚滚。”姚大力道,“别在这边碍着我。”
    姚大力用力地甩开徐丽君的手,徐丽君想要上去掀桌子,可这边这么多男人在,她就不敢上前去,就只好先行离开。
    徐丽君没有回到家里,而是去敲徐立凡的家门。
    徐立凡等人原本坐在客厅里说说笑笑的,当他们听到有人敲门,林淑芬道,“我去开门。”
    当林淑芬开门之后,她看到了徐丽君。
    “二嫂,我男人又去赌了,你们帮帮忙,把他拉回来。”徐丽君道,“求你们了,你们去把他拉回来。”
    “……”林淑芬无语,她认为徐丽君就是特意选择在这个时候来的。
    徐琴听到外面的声音,她就知道是徐丽君来了。
    以前,徐琴要是跟两位哥哥多走近,徐丽君就会跑过来。到了现在,徐丽君还是这样,徐琴想自己又没有在兄长的面前说徐丽君的坏话,还是徐丽君担心不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二哥,我们先去休息,明天还得坐火车回去。”徐琴道。
    “好,你们先去休息。”徐立凡点头。
    徐立凡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他自然知道小妹不愿意跟大妹多接触。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今天晚上才没有让徐丽君留下吃饭,谁知道徐丽君还是在这个时候跑过来。
    当徐琴和陆建泽上楼后,徐立凡走了出去。
    “二哥,你们帮我去把……”
    “大晚上的,也该休息了。”徐立凡道,“就别吵吵了。”
    “二哥,是不是因为小妹来了,你就觉得……”
    “够了。”徐立凡打断徐丽君的话,“小妹来了,你就非得在这个时候跑过来,你安的是什么心,自己不清楚吗?”
    大妹小时候就是这样,小妹稍微跟他们靠近一点,大妹就要过来。
    徐立凡以前不去说这些事情,那是因为没必要。还有就是当初是徐父这个人冷落徐琴,这才导致其他人跟着冷落徐琴,倒也不能全怪徐丽君,但是徐丽君的动作确实让人觉得挺恶心的。
    “小妹明天就回去。”徐立凡道,“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我又不是让小妹他们帮忙,是让你们,你们就不肯帮一帮我吗?”徐丽君道,“等到明天,都不知道大力要输多少钱进去。”
    “顶多就是把她身上的钱输个干净。”徐立凡道。
    “这还……”
    “别说了。”徐立凡道,“你自己看管不住钱,自己不想办法,一次又一次过来……别人不是没有帮你,说也说了,还是没用。要不,你干脆跟他离婚得了。”
    “离婚?”徐丽君只觉得她二哥站着说话不腰疼,哪里能离婚呢,她还有孩子,“父亲让我结婚的。”
    “既然你不想离婚,想要继续跟他过,那就随便你。”徐立凡道,“要是你想离婚,那就离,那些宅子、钱财,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徐立凡自然会想方设法让徐丽君得到她该得到的,可她要是不肯离婚,非得那样磨着,他也没有办法。
    “不可能离婚的。”徐丽君拒绝,“你们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的吗?都说要不是有姚家,我当初就不可能过得那么舒心,就得跟你们一样离开这个城市。我要是跟姚大力离婚,别人怎么看我?又怎么看我的儿女?”
    徐丽君认为自己的名声如何倒是还好,可是自己的儿女也会受到影响。她宁愿自己多忍受一点,也不愿意儿女以后被人说。
    “随便你。”徐立凡当然知道这一点,确实,姚家算是保护了徐丽君几年,可是姚家人也有做过分的事情。
    到底是谁得到的更多一点,这不好说。
    徐立凡看着徐丽君,曾经还算端庄娴雅的大妹妹变成了如今有些尖酸刻薄的模样,大妹妹变得越来越爱跟小妹计较。明明小妹很少待在他们的身边,大妹妹还是这个样子。
    “小妹的运气总是那么好。”徐丽君道。
    “她运气好?”徐立凡听到这句话就觉得可笑,“那是她的实力。你也有去读书,父亲没有不让你读书,你自己不大爱读书,跟小妹学的也不一样。小妹学医,你呢,觉得学些寻常的知识就好。你是徐家女,哪里用得着学习那么多呢?”
    徐立凡以前就有听过徐丽君说过这些话,“你还嫌弃小妹,认为小妹不应该总是去折腾那些鸡肉鸭肉的,小妹就是用那些东西勤学苦练,很小的时候,小妹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你呢,你算是得宠的,那些下人们对你也好。”
    “那还不是因为我嘴巴甜。”徐丽君道,“要不是我多哄着你们,你们会对我好吗?小妹的举动确实不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她……”
    “小妹能嫁给她的丈夫,也是因为她救了她的男人,才有后面的缘分。”徐立凡道,“要是你当时在场,你不会医术,也做不了那些事情,就只会让别人笑话。”
    “我……”
    “别总觉得小妹嫁得好,她嫁得好,那也不是我们给她介绍的对象。”徐立凡道,“但凡她医术差一点,她没有那么强大,也就没有今天。她之所以能有现在,都是她一点一点地努力得来的。”
    “说来说去,二哥你还是更加看重小妹。”徐丽君道。
    “当初,就你屋子里的那一架钢琴,那就得花费多少钱啊?”徐立凡道,“你出嫁的时候,嫁妆也不少,怎么到这个时候,你还要说我们更加看重小妹?”
    徐立凡现在确实更心疼小妹,他就是认为小妹得到的东西是最少的,不论是从亲情方面,还是从物质方面。如果他们的父亲在铁匣子里多放了一点钱,那也没有什么,毕竟小妹小的时候得到的东西就比他们少。
    “小妹今天才过来,你就非得过来说这些话。”徐立凡道,“你就是想让小妹他们都听到,让小妹他们以后都少过来。”
    “我没有……”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徐立凡道,“说了让你今天别过来,你还是要过来。”
    “好了,都别生气。”林淑芬这才说几句话,“天冷,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等明天再说这些事情,就别闹腾了。”
    “二嫂也觉得我是在闹腾?”徐丽君看向林淑芬。
    “……”林淑芬无语,徐丽君总是这么斤斤计较,“是闹腾,你没有听错。你要是没来,我们现在还舒心一点。”
    别想林淑芬会低头讨好徐丽君,她不低头的,要是低头一次,就有两次三次。她的这个大姑子太能折腾,绝对不能让徐丽君得逞。
    徐丽君没有想到林淑芬会这么说,她就只能愤然离开。
    楼上,徐琴站在窗户旁边,她看到了楼下那一幕,就是那些对话没有都听清楚,而是模模糊糊。
    “已经走了。”陆建泽瞥了一眼窗外。
    “她就是不满我们住在这边。”徐琴道,“不满她没有在,怕我们拿了好处。”
    “你们家应该没有亏待她吧?”陆建泽不明白。
    “对,是没亏待。”徐琴道,“但是……我和她都算是庶出的。原本是这样的,可那个时候都建国后,只能一夫一妻,我的生母也就成了续弦。”
    话是这么说,但是徐琴有记忆以来,那些人都没有多提那个女人。
    徐丽君就觉得要不是徐琴的亲妈怀有身孕,不然,这续弦的位子不一定是徐琴妈妈的。在徐琴的生母成为不能说的存在之后,徐丽君就更加得意。
    徐琴和徐丽君都不是原配夫人生的孩子,徐父又不疼徐琴,徐丽君自然就觉得她能踩在徐琴的头上。
    有的事情就是真这样,他们就是喜欢认为自己更强大,自己的身份更高。
    “我不记得那些事情。”徐琴道,“根据他们说的,就算是续弦,到底还是比不上前头的,人家瞧不上的。”
    徐立仁和徐丽君都是这样,徐琴也不去管那些事情,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
    “明天就回去。”陆建泽搂着妻子的腰。
    “没什么的。”徐琴道,“我又不可能跑过去跟她斤斤计较。”
    徐琴不喜欢跟徐丽君说那些话,她知道这位姐姐根本就不可能去管别人有理没有理。徐丽君就是要占便宜才行,没有占到便宜,那就是别人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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