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她领口露出一大片奶白的肌肤,白的晃眼,甚至到了第一眼看过去,就会直接被吸引的地步。
    作为现代人,苏邀月并不觉得有什么。
    她身材好,以前还穿着吊带和热裤去外面招蜂引蝶呢。
    “萧朔。”
    萧朔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陆枕站在他跟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萧朔立刻回神,然后道:“一个通房而已,我看就看了。”
    陆枕危险地眯起眼。
    萧朔敏锐的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一个温润如君子一样的人,从来就温和的跟白开水一样,居然还会有这种表情和气势的时候。
    “君闻,这么多年兄弟了,你为了一个女人要跟我翻脸?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吗?”
    “她出身低贱,手段百出,无所不用其极,就是因为她在你耳边诬蔑洛川,所以才让你们有缘无分!”
    陆枕仿佛没有听到萧朔的话,他走到苏邀月面前。
    小娘子仰头看她,不知道为什么,素来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苏邀月,竟在微微发抖。
    陆枕不眨痕迹地皱眉,然后抬起了手。
    苏邀月下意识闭眼。
    一根指尖勾住她的脖颈,死死扣住她脖颈处的那颗纽扣。
    苏邀月睁开眼,被迫梗着脖子,像只天鹅似得仰头。
    好勒。
    陆枕在帮她扣住骑装最上面的那颗扣子。
    苏邀月想松开,可陆枕替她扣完扣子以后并未收手,反而一把捏住了她的后衣领子。
    苏邀月:……更勒了,干嘛呀!
    不泄露一丝春,光后,陆枕才跟萧朔继续交谈。
    “清觉寺迷路林内,月儿救我一命,洛川却将这份功劳抢了过去,哄骗说她才是救我的人,要用这件事跟我定亲。萧朔,你说此事,该如何评价呢?”
    萧朔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回去问问你那妹妹吧。”陆枕唇角的笑带着阴冷的弧度。
    萧朔定睛看着陆枕,道:“我会去问清楚的,可陆枕我还是要提醒你,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是瘦马出身,我知道这些瘦马从小学的都是什么招数,你没见过女子,不懂她们的招数,我懂。”
    话罢,萧朔走了。
    而陆枕勒在苏邀月后衣领子上的手也终于松开。
    苏邀月偏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陆枕,双眸微睁,竟显出几分惊奇之色。小娘子本就玉雪可爱,如今这个懵懂表情,更将那份憨态可掬体现的淋漓尽致。
    陆枕低头对上她的眼。
    苏邀月却快速移开了视线,然后躲到了屏风后面。
    陆枕:?
    因为没有触碰,所以陆枕不知道苏邀月心中所想。
    他走过去,还没说话,屏风后面却突然传来苏邀月抽抽噎噎的声音,带着一股娇气,“你别过来。”
    陆枕脚步一顿,站住了。
    苏邀月正在哭,跟上次陆枕受伤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那次一样。
    不同的是,上次她是嚎啕大哭,这次她是努力抽噎。
    陆枕隔着一层屏风看她。
    屏风不厚,薄薄一层隐隐绰绰显露出女子身型,勾勒在一簇又一簇牡丹花中。
    小娘子低垂着头站在那里,身上的骑装艳丽如火,可却哭着鼻子。
    看起来好不可怜。
    “我只是一个低贱的瘦马,公子为什么那么相信我?”
    刚才,陆枕毫不犹豫挡在她面前的时候,让苏邀月想起了一段往事。
    她那后弟弟一定要她妈的相框,一次讨要不成,趁着她去洗澡的时候直接偷偷溜进了她的屋子,因为年纪小,不会开取相框,所以索性把相框给砸了。
    这样大的动静,苏邀月当然听到了。
    她冲出来,就看到满地玻璃渣子,她弟弟正蹲在地上捡相框,还一脸得意的跟苏邀月道:“你不给我,我就砸了它自己拿!”
    苏邀月是赤脚出来的,她看到地上碎裂的相框,气疯了,脑子里什么都不想,直接踩着玻璃渣子就冲过去抢她弟弟手里的相框。
    因为两人的大力拉扯,所以她弟弟摔在了地上,小手掌撑在一块碎渣子上面,疼得嚎啕大哭,把她后妈和爸都吸引过来了。
    苏邀月不知道为什么才几岁的孩子就那么会说谎。
    她弟弟说,是她打碎了相框,然后还把他推倒了。
    苏邀月听到自己在解释,可是没有人相信。
    她好生气,好伤心,可她后妈和爸爸已经抱着她弟弟去医院了。
    苏邀月低头,看到地上蜿蜒蔓延开的血迹,才发现自己脚底板上也嵌着好几块碎玻璃。
    她一边哭,一边坐在床上用手把碎玻璃拔.出来,然后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喊她好疼。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
    她只剩下一个人了。
    她好疼。
    刚才,看到萧朔,苏邀月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场景里。
    她很害怕。
    陆枕听着少女的哭泣声,斜靠在屏风上,久久没有应声,直到苏邀月平静下来,陆枕才坚定又温和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男子嗓音清冷,明明疏离又淡漠,偏偏给了苏邀月从未感受过的安全感。
    这并非说说,从碰到第一面开始,陆枕确实从未怀疑过苏邀月。
    苏邀月心中涌起愧疚。
    他对她那样好,她却只是为了一份文书。
    .
    萧朔重新回到洛川的梧桐苑。
    彼时,王氏正在外面跟医士商讨,想趁着天还没黑,用棉被将洛川裹了带回定远侯府。
    萧朔进去时,洛川正坐在梳妆台前。
    她听到王氏跟医士说的话了,她还不能走。
    镜中照出她憔悴的面容,眼底青黑一片。
    洛川取出胭脂往脸上抹,企图遮盖住这吓人的憔悴之色。
    她想去看看潇月池,即使进不去,她也要去看看。
    虽然说她不喜欢三皇子,但他是她最后的通天梯了。
    若是错过了,她去哪里再找这样的男人?
    “妹妹,我刚才去找陆枕了。”萧朔推门进来。
    洛川动作一顿,她转头看向萧朔,满脸担忧,“陆哥哥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那小通房觉得东泉山上小娘子太多,不肯让陆枕多待。”说完,萧朔略带犹豫地看向洛川,想开口问那件关于“救命之恩”的事情,可在看到她惨白的面色后还是决定延后再问。
    萧朔是相信陆枕的,毕竟十几年兄弟了。
    可他又不想怀疑洛川。
    路上过来时,萧朔想的很清楚,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可一看到洛川的脸,心中那个想法顿时就变了。
    相信她,相信她,相信她。
    脑中不断回荡着这三个字,让萧朔很是烦恼。
    萧朔不愿意动脑子,因此,他决定暂时先忽略这件事,等洛川的病好一些再说。
    “我们也下山吧。”
    “侯府里面的医士虽然比不上御医,但你在这山上却是无人照料。”
    萧朔是个急性子,不耐烦绿屏收拾的这样慢,直接让自己的小厮过来搬了几口箱子将东西都塞了进去,然后用棉被包裹住洛川,不让她受风,急匆匆的正要下山,洛川突然道:“哥哥,三皇子殿下怎么了?你去看过了吗?”
    “没有,那边围满了人,铁桶一般,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入。听说清平县主正照顾着呢,你不用担心。”
    连萧朔都进不去,更别说洛川了。
    听到“清平县主”这四个字,洛川心中更加焦灼。
    潇月池受伤,正是脆弱的时候,若是突然跟清平县主情投意合的可怎么办?
    “哥哥,我想更衣。”
    萧朔赶紧放下洛川,让绿屏进来伺候。
    洛川看到萧朔出去,就让绿屏替她寻出衣裳来,然后自己继续梳妆。
    她一定要去看潇月池。
    洛川正收拾着,那边的窗子突然被人打开,脸色苍白的潇月池躬身跳进来,正对上洛川那张惊愕至极的脸。
    “殿下没事吗?咳咳咳……”洛川下意识撑着梳妆台站起来开口,言语之间充满了担忧。
    潇月池心中一暖,“没事,只是受了一点小伤。”
    潇月池身体底子好,那簪子上面的毒本来就是自己家的,虽凶险了点,但吃了解药,已经好了大半。
    他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他安排给洛川的御医都给唤回来了,立刻大发脾气,正要叫人回去的时候,怕洛川担心他,就打发了清平县主,亲自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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