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孩子肚子饿的时间不规律, 白天黑夜也不分, 时晗雪要随时奶孩子。
    麻烦这都是小事, 更有甚者,她涨奶的时候塞给季昀霆吃可是他偏偏淘气不吃,让时晗雪难受得很,只能将多余的挤掉。
    就这都还是季兴邦强烈要求的。因为前世里便有这么一遭。当时时晗雪生孩子的时候他还没有功成名就, 家中没有请奶娘,只接了老人过来帮衬。
    季兴邦小时候吃口比季昀霆要好很多,季兴邦的娘又只生了季兴邦一个孩子,便不懂女子积奶的危害。
    季老夫人只是朴素地觉得奶水挤掉太可惜了,便让时晗雪若是孩子喝不完就忍忍, 等着孩子下次饿了给他吃。
    大家都不懂, 时晗雪便按照季老夫人教的做了。
    结果她隔日便发了热,且涨得红肿, 疼痛欲死。直到请了有经验的奶娘后才知道这是积奶惹的大祸。
    那个奶娘用推拿的手法将积结的奶块全部揉散, 全部挤出, 将时晗雪疼得嚎啕大哭, 受了大罪了。然后奶娘指导时晗雪怎样的手法将积奶挤尽,时晗雪方才好些。
    可是她的发热还是请了大夫来,开了好些清热解毒的药方来吃,才终于恢复了, 整个人被这次折腾瘦了一大圈, 奶水还不足, 后期季家不得已还是请了奶娘。
    季兴邦每每想到这件事便很痛恨前世那个没有钱、没有地位、没有知识傻不愣登的自己。
    因此前世时晗雪生第二胎以及这一世时,季兴邦都早早请了好的稳婆、奶娘候着,自己也细细关心时晗雪,让她及时将奶水挤干尽,没有再受罪。
    前世里季老夫人因为第一次出了错主要,在时晗雪生二胎的时候便鹌鹑似的不敢吭气。
    这一世里她原先也准备让时晗雪忍一忍,可是有经验的奶娘和季兴邦都不同意,一致坚决要求时晗雪将奶挤尽,她底气不足便也没有再说什么话。
    第二便是要眼不错地看着孩子,有时候孩子会睡倒觉,白天睡觉夜里清醒。
    虽然家中有着丫鬟婆子,请了奶娘,季兴邦想让时晗雪好好休息。可是娘心忧儿,怎么能安睡。
    特别是时晗雪领孩子时间比较多,有时候孩子半夜醒来哭着闹着不要奶娘只要娘,她也没有办法,只能醒来哄孩子。
    每当这个时候季兴邦就觉得自己家季昀霆真是个祸害,真想狠狠把他打一顿。
    幸而后来季兴邦白天和时晗雪抢着领孩子时间多了,季昀霆这个小魔头对季兴邦这个爹也很粘了,有时候夜里季兴邦就自己起来哄孩子,让时晗雪能睡一个整觉。
    时晗雪第二天精神好,季兴邦却又变得哈欠连天了。
    只有他和宁王两个人的时候,宁王好奇地悄悄问他:“季先生,您怎么了?怎么看着你这么困,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季兴邦苦笑:“什么没睡醒?我感觉自己昨夜就没怎么睡!”
    然后他便将自己家孩子晚上哭闹找娘,他看着妻子太辛苦了就起来哄孩子的事情说了。
    宁王完全没有想到小孩子竟然会有这么吵闹,于是便在与皇后一同吃饭的时候,好奇的问道:“娘,我小的时候也季昀霆一般吵闹吗?您当时辛不辛苦啊?父皇有像季先生一般帮忙吗?”
    皇后闻言百感交集,摸着自己小儿子的头,只觉得儿子家儿子长大了。
    她笑着说了一些宁王小时候的趣事,也说了了一些自己的辛苦,却只字不提宁王的父皇。
    当时只担心宁王吵闹太过,惹了皇上生气,便是宁王吵闹的时候自己都心惊胆颤,想要将宁王抱得离皇上远一点,免得触怒龙颜。
    皇上哪有像季兴邦这般心疼孩子的时候。不过这些话不适合说给宁王听,甚至都不适合说出口,万一人多口杂入了皇上的耳呢?岂不是让皇上以为她和宁王对皇上产生了一些怨怼,实乃取祸之道。
    不过皇后还是赞叹地对宁王说道:“你的季先生是个好人,做他的妻子很幸福,日后你要好好学他,对你的王妃好一些,这样才能夫妻一心其利断金。”
    说完之后,皇后娘娘怕留下什么话柄,便再补充了一句:“就像父皇和母后一样”。
    宁王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时晗雪心疼丈夫白天上班,晚上还要领孩子,主动提出晚上还是她来带孩子。
    反正她近期去灵毓女学也是不按时,有时间就去看一眼,没有时间就不去,灵活得很。
    季兴邦不答应,他知道灵毓女学是时晗雪的心血,她还是希望时晗雪能把自己的梦想实现,将事业做好的。
    他作为一个男子不该把家庭琐事和孩子全部甩手扔给时晗雪,他做不出那种自己轻装上阵,却把所有包袱都给时晗雪一个人背上的龌龊事。
    所以他拉着时晗雪的手笑着对她说道:“娘子,养孩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是长年累月的。
    灵毓女学是你的心血,若是你生孩子坐月子这段短暂的时间顾及不到,将事情暂时托付给别人也不是不行。
    但是现在儿子已经五个月了,若你还是这般长年累月地不出现,即便出现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长此以往之后那些跟着你的人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
    你对灵毓女学的控制力会不会减弱?灵毓女学会不会遇到什么急事应对不当从而使你的心血毁于一旦?
    我确实在乎我的官位我的事业,但是我同时也在乎你的事业你的感受。
    不要说什么晚上都由你来带孩子,让我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第二胎好上班的话,实在心疼我的话就一人哄一天,这样我们俩个都能安排好生活和工作,是不是很好?”
    时晗雪闻言感动不已经为自己有这么一个不光用嘴,还用行动支持自己的丈夫自豪不已。
    于是,时晗雪白天去灵毓女学的时间越来越多,越来越长。
    她既解决女学里面的各种矛盾,也给大家上课。
    为了兼顾,她带上孩子、奶娘和家中丫鬟一同去女学。孩子白天哭闹要吃奶她便回避到里间,孩子乖就让奶娘带着他在女学里玩。
    好些女学的学生对时山长生下的这个大胖小子很稀奇,下课时间就凑过去嘻嘻哈哈地看。
    但是她们也都是很有分寸的,知道小孩子很娇嫩,所以一般只是看看解解眼馋,没有人上手戳孩子或者摸孩子一下的。
    就这样,季昀霆一天天的慢慢长大,经过了“三翻、六坐、八爬”,在女学里爬了个够,又在满周岁的时候摇摇晃晃学会了走路,平日里在家和在灵毓女学里都跑得很开心。
    有了时晗雪这个例子,其他嫁人的女官们、女先生们生孩子的时候就好好回家坐月子几个月,等到孩子满百日或者是半岁的时候就带着孩子和奶娘一起“复工”了。
    一时间,灵毓女学里多了好几个女官们和女先生们的孩子。
    时晗雪为了怕孩子多了之后影响其他正常的学生上课,便在灵毓女学专门开辟了一个小地方让所有的孩子们都在那儿玩耍,还专门雇了一个女先生教授孩子们些许知识,也算是灵毓女学里的员工福利了。
    皇后娘娘因为听到宁王那些话,便十分关注季兴邦是否像其他男子一般,想知道他会不会长期帮妻子一同领孩子。
    心中还存有一些疑虑——或者他只是偶尔帮衬时晗雪一两天?
    于是皇后娘娘便让自己宫里的宫女、小太监,以及向宁王侧面时时打听他家的情况。
    偶尔也会让时暄妍出宫宣旨的时候问一问时晗雪情况,与时晗雪聊一聊天,听一听她的近况,也看看季兴邦是否能坚持下来。
    结果却发现季兴邦不是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他帮妻子领孩子就真的好好领着,二人晚上带孩子也分配得非常好,时晗雪在灵毓女学的工作开展得井井有条,一点儿也没被家庭和孩子拖累。
    时暄妍向皇后娘娘汇报了这些工作之后,心中其实也还是羡慕自己的妹妹时晗雪嫁了这样一个好丈夫的。
    她心中不禁想着,若是自己能嫁季兴邦这般的丈夫那就好了,那样自己便不用放弃事业,还能顾及家庭。
    可是随便想一想之后便将这个不切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海,因为季兴邦这般肯为妻子着想、为妻子事业多带一点孩子的男子实在是万里挑一,不容易找。
    本来他还想着季家是否是家学渊源,可是悄悄打听了季兴邦在国子监做官的大堂兄季兴杰之后就知道不是的。
    就连季兴杰也与其他男子没有什么区别,家中的一切事情和孩子都是妻子李思微在管的,他只是一心扑在工作上。
    时暄妍不愿意把自己的婚姻和前途未来放在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上。
    皇后娘娘闻言之后感叹了一声时晗雪有福气,心中对季兴邦的好感又提升了一层,觉得他这样的人能做一个好丈夫,自然也能做一个好官。
    只是这样的情况对其他男子其实没有什么影响的。没有男子关心季兴邦和时晗雪夫妻之间如何相处。
    时光匆匆,转眼两年过去了,又到了新的会试、殿试科举考试,女官考试的大年,也到了翰林院庶吉士散馆考试的日子,李思齐和闵宏达能否留在翰林院就看这一次考试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外放离京
    首先迎来的是李思齐和闵宏达在翰林院的散馆考试。
    一般情况下, 翰林院都是先让庶吉士考完了散馆考试之后,把该留下来的新人定好了,该放出去的人外放了, 才能给新来的人誊好位置。
    之后, 新人便可以作为劳动力, 帮着一同准备今年科举的会试、殿试事宜。
    虽然主考官是皇上临时定的, 但是一场考试前前后后总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需要很多人跑腿,翰林院新来的人大多就是干这些的。
    当然,为了避免一家独大或者是避免翰林院出什么幺蛾子,独揽会试、殿试的大权, 所以国子监、太学和礼部的新人也会派一部分过来一同参加这个国之大典——科举考试的筹备。
    当然,国子监和太学因为有很多学生会参加考试,所以他们派来的人很少,需要避嫌。且派来的大部分都是不教书或者与学生牵扯很少的才刚刚分过去的人,还没有什么背景牵扯。
    等待新一届的会试、殿试过后, 再举行新的翰林院庶吉士考试。到时候空出来的位置又会被填满, 再过三年又是一个轮回。
    言归正传,先讲讲翰林院的庶吉士散馆考试。时间定在正月十六, 刚刚过完年收假的时候。
    这个考试只是翰林院的人在一起出题, 但是难度一点都不比会试、殿试这种国家大考要小, 毕竟学生的资质资质在那摆着呢。
    李思齐、闵宏达二人在翰林院做庶吉士的学习水平不相伯仲, 都名列前茅,但是此次散馆考试他们二人还是比较紧张的。
    因为听说翰林院批卷子没有会试和殿试那么公平公正,还是会考虑庶吉士们的出生和背后的家庭背景,存在一定程度的暗箱操作。
    他们二人担心自己一个农家子出生, 一个商户子出生, 被人在背景上打败而不是败在学问上, 如果是那样的话便太可惜了。
    带着这样的忐忑,他们二人参加了翰林院的散馆考试。意外的是二人竟然都考中了,留在了翰林院。这实在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其实他们想错了,皇上除了需要依仗已有的勋贵和权臣的力量,人家也需要建立自己的班底。
    而他们一个是农家子出身,背后清清白白,没有任何牵扯,正好能被皇上收服。
    一个虽然是商户子出身,但是有着季兴杰这样一个老老实实做官的人做姐夫,也算是身家清白,皇上也很喜欢。
    翰林院大学士在揣摩圣意上也是很有一手的,也是人精系列,不可能将皇上看中的这些人无缘无故的黑掉。否则惹了皇上,让皇上不高兴的话,他到翰林院大学士也便做到头了。
    二人开开心心地在考试后进了翰林院,季兴邦也迎来了他的机会。
    季兴杰与李思齐也算是有亲戚关系的,虽然亲戚关系比较浅,但也需要避嫌,不能两个人一同留在翰林院。
    况且皇上和皇后娘娘虽然喜欢季兴邦,但也不想让他做宁王的老师太长的时间,免得他对宁王来说太重要,对宁王的影响太过于重大。
    现在他为宁王做了三年老师,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宁王也是个敏而好学的孩子,因此也到时候给宁王换一个老师,给季兴邦换一个职位了。
    否则的话皇上和皇后娘娘随时听见小太监来报——宁王殿下又偷偷出宫到季兴邦家与他的儿子季昀霆去玩了,真够糟心的。
    况且宁王也一天天长大了,现在刚刚十岁,可能还没有什么结党营私的念头,但是季兴邦继续在他身边放个六七年,一直长到他十四五岁出宫建府的时候,季兴邦不想做宁王党也会被钉死了成为宁王党了。
    这样一来对宁王和季兴邦都不好,对太子殿下也不好。
    现在太子和魏王两个人在储位相争上已经斗红了眼。若是日后再加上一个宁王,大景朝可撑不住了。
    对于此事,宁王自然是十分抗拒的,但是季兴邦却十分的开心。他等着离京出去做主官的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
    季兴邦打心眼里想要离开翰林院去开始新生活,不想要再做这些务虚的事情,想做一些务实的事情。
    三年前季兴邦刚给宁王做老师的皇上给他升了一个正六品的位置,他便一直在这个正六品的官职上做到如今。
    皇上感念季兴邦教导宁王殿下有功,准备并给他升一个从五品之后外放出做官几年。
    将他的位置挪出翰林院且官升一级是帝后二人的共识。但是对于他需要放到哪里去又产生了分歧。
    皇上是知道季兴邦的心思的,便想顺着让他外放到其他地方做官,好能实现他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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