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扬起唇角,大眼睛湿漉漉的,抢在罗执回答之前故意激道:“是我自愿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轻飘飘的语气传进李砚的耳朵里,就像是一颗巨大的炸弹,在他的心脏处一下子全部炸开。
    是她自愿的。
    就是他看到的那样。
    他们亲在一起了。
    亲了。
    嫉妒、愤怒...一系列复杂的情绪裹挟着他的大脑,让他根本无法做出任何理智的事情,他抓过姜馥的后颈,滚烫的唇瓣印在她的脸上。
    冲动过后,李砚才有些后悔,但他还是固执地捏住姜馥的腰,把她牢牢捆在怀里,并不放手。
    罗执深陷包围圈里,尖利的刀锋紧贴着他的喉结,他的眼里闪过厌恶、愤恨、挫败。
    李砚将姜馥抱起,塞进轿子里。
    马车开始行进,轿帘被拉下,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姜馥把手背在身后,用力地掐了掐手心,勉强憋出几滴泪来,玉镯的事还没过去,她还委屈着呢。
    他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对她,她更委屈了。
    她面上显出一点倔强,红着眼眶:“砚砚,我是真心喜欢他的,你放过我,对我们彼此都好,反正在你眼里,我也是替身。”
    她声音懦懦的,带着哭腔。
    李砚的心一下子就软得一塌糊涂,本就心中有愧,备受煎熬,现下又被她直接点了出来。
    他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若是姜馥随罗执走了,远离所有的朝堂纷争,对她而言,是最好的。
    她不用淌这趟浑水。
    可是两人亲吻的画面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不受控的情绪几乎再度暴起,他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起来,强硬的克制让他脸色发白,额头上的青筋显露。
    “你就让我走吧。”姜馥观察着他的脸色,再度开口,眼里却带着一丝小兴奋。
    李砚紧紧闭上眼睛,唇色白得几乎透明。
    姜馥正欲再次动作,下一秒,李砚睁开眼睛,一只手揽过她的腰,一只手捏住她的后颈。
    灼烫的呼吸喷在姜馥的脸上,李砚按住她的后脑,不受控的感觉让他几乎失去理智,他无限凑近,却在距离一寸时停住。
    姜馥勉强忍住身体软麻的感觉,微红着眼,一只手抵住他的胸膛,“我不会做谁的替身。”
    泪珠滚滚,从她的眼眶里落出,姜馥哑着嗓子,眼泪一滴一滴滴进他的心里。
    掌中小腰纤细,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掐断,软顺的黑发也一点一点撩拨他的底线。
    “对不起。”
    半晌,李砚才开口,他的声音艰涩,仿佛已经到了极限。
    还是逼不出来,姜馥有些泄气,她不知道他到底在坚持什么,承认他就是她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小孩有那么难吗?
    她明明记得都是快乐的时光,没有丧气的,或者是血腥的。
    为什么不肯承认?
    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脏在激烈跳动,震耳欲聋。
    姜馥被他捏住后颈,牢牢囚在怀里,她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时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脖子开始酸麻,心中生出胆怯,手指下意识地推拒他。
    但坚实的胸膛岂能被她轻易推开,热烫的温度驱使她不得不松了手,虚虚地挂在他的肩上。
    她勉强控制住自己如雷的心跳,咬着牙道:“反正我也不喜欢你,我们就一起做对方的替身好了!”
    她的脸红涨着,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李砚的理智早已经在边缘徘徊,这句话对他来说无疑是莫大的刺激。
    他低下头,倾下身,狠狠吻住她的唇瓣。
    身高差使姜馥被迫头仰得更高,凛冽的气息再次朝她侵袭过来,强烈的刺激使她几乎窒息,原本虚虚挂在他肩上的手缓缓揪紧了他的衣服。
    第30章 信物
    进攻激烈, 带着强势和占.有的吻扫过她的口腔,她有些招架不住,脸蛋憋得涨红, 逐渐败下阵来,肩膀轻微地颤抖着。
    强烈的窒息感充斥她的大脑, 她轻轻挣扎了几下, 李砚顺从地松开她, 可还没得到片刻放松,薄唇又紧密地贴住她。
    李砚闭着眼睛, 沉醉地吻着她的唇, 由开始的猛烈变得温柔、缠绵,像是捧着至高无上的宝物。
    姜馥难抵这温柔攻势, 半睁着眼,紧揪在手心的衣服快要被她抓烂, 掌心渗出薄薄的汗意。
    她的脑袋逐渐变得晕晕乎乎, 没有半点挣扎的力气, 手无力地搭在他的肩上。但仅剩的理智告诉她,这不可以。
    她还没有问到她想要的答案,还没有调查清楚父亲的死, 还没有给他报仇。
    她不能像那些寻常人家一样,只是寻求夫家的怜爱,她要掌握主动权。
    她往后退了退, 挣扎着开口:“你为什么要亲我?”
    软绵绵的,带着一丝委屈。
    呼吸错乱着,两人各怀心事, 谁都没有再有其他动作。
    姜馥的嘴唇被吻得红润, 还带着盈盈水光, 良久,她松开揪住他衣服的手,手腕缓缓垂下。
    但垂下的手腕很快被李砚握住,整个包裹在掌心里,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随即戴在了她的手上。
    姜馥垂眼盯了那枚镯子一会,抬头瞧着李砚,等着他的解释。
    他缓缓启唇,声音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悲凉:“这个镯子一直都是给你的——”,他顿了下,又补充道:“但我们小时候并不认识,是我单相思,所以我很早就准备了这个。”
    “那个时候,公主怎么会认识我呢?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李砚一字一句道,脸色变得苍白。
    那枚玉镯子重新回到了姜馥的手腕上,软玉光滑,衬得肌肤更加细嫩,白到发光。
    姜馥皱了皱眉,手还放在他的掌心之上,没有移开。
    他说话认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说谎迹象,她若再逼他,只会适得其反。
    也许,真的是自己感觉错了,所有的一切,可能只是个巧合。
    姜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的那颗石头并没有放下,她想了想,伸手想把那枚玉镯子取下,却被李砚按住。
    “你不用感到有任何压力,我只是单方面的喜欢你,这枚镯子是一个老匠人费心打造的,你收下。”
    说完这句话,李砚觉得自己有些卑劣,他扯了扯唇,把头低下。
    所幸姜馥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两人一路无言,气氛有些沉默地回到了府中。
    酉时三刻。
    “以烟,他人呢,怎么不来用晚饭?”
    姜馥看着这一大桌子菜和一个孤零零的自己,想到白日的事,有些气闷,没了吃饭的兴致。
    “回夫人,大人说他不用饭了,让夫人自行用饭。”以烟恭敬道。
    书房里的灯火亮着,但大门紧闭,拒人于千里之外。
    姜馥一甩筷子,难得想摆一次公主的架子,声音冷下来,她道:“叫他来吃饭。”
    筷子被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这双筷子的主人显然心情极为不佳,甚至有发火的趋势。
    以烟也不犹豫,抬脚就往书房赶去,但不过一会儿,她又悻悻地回来。
    “怎么样了?”
    她身后没有跟着李砚,便是失败了,但姜馥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
    “回夫人,大人说让您自己吃。”
    幸存的一丝希望被浇灭,一种没来由地真正意义上的委屈弥漫上她的心尖。
    她只是想让他亲口承认,有这么难吗?
    她做的一切,并不过分吧。
    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好大的脾气。
    姜馥摸不透他反复无常的自尊心,当下气闷至极,饭菜也再也不想进口了,下了位置,往房里奔去。
    房里的陈设都是由着她的喜好,自从程珏走后,这间卧房几乎再也找不到以前李砚摆置的样子。
    她已经彻底融入他的生活里。
    可即使这样,他依然不会对她坦诚相待。
    这件事是这样,父亲的那件事也是这样。
    这个问题从来没有被妥善地解决过。
    他说喜欢她,难道就是这样藏藏掖掖的喜欢吗?
    这算什么喜欢。
    姜馥的视线落在角落的瓷器上,那是李砚平日里最喜欢摸的东西,听说是异域来的,拿到手花费了不少的功夫,若她把它砸了,他一定会心痛。
    这样想着,姜馥起身,拿起角落那件瓷器,把它举高,犹豫半晌,还是没砸下去,她叹了口气,把它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里。
    如果她真这么做了,恐怕她与李砚之间就隔得更远了。
    她克制住内心想要暴怒的冲动,看了看外边渐深的夜色,把以烟又唤了进来。
    “你家大人呢?”
    “回夫人,大人在书房办公。”
    姜馥招了招手,接过以烟递来的茶,一饮而尽,微苦的味道暂时让她平静了些,她又摆了摆手,让以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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