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骂他们是凶手是叛徒,也有人朝他们扔菜叶鸡蛋的,菜叶还好一点,鸡蛋就会特别的痛,关键是他还不能躲,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马去。
    鸡蛋撞在简守的额头上,不小的冲撞力让简守有一瞬间的眩晕。
    蛋壳崩裂后,黄色透明的液体就顺着简守的额角向下流去,有的甚至流入眼睛,简守难受不已却不能靠自己的手去擦一擦。
    明明那些人是悲愤的表情,简守却觉得他们在笑。
    大理寺,红木黑漆,烫金牌匾,高大辉宏。石狮蹲立在两旁,每一级台阶都有手持刀剑的侍卫站守着,庄严肃穆又阴沉压抑。
    周将军朝手下使了个眼色,简守和简相便被带向不同的方向,简守的双肩被挟制,他挣扎着不甘担忧地喊了一声:“爹!”
    简文樟止住脚步转过头来:“别担心。”他眼里的沉静和安慰让焦躁不安的简守奇异地安静了下来。
    作为一个父亲就算是在这种时刻,他也希望给他的孩子带去安全感,他离去的背影依旧不卑不亢。
    穿过狭长阴暗的甬道后,简守觉得自己仿佛踏入了地狱,牢门上方画有古传说中的狴犴头像,青面獠牙,狰狞可怖,囚牢被铁栅栏分割成一个个小块的幽暗空间。
    有身穿囚服蓬头垢面的犯人被关押在此,他们有些浑身血迹死气沉沉地躺在地上,有些听到声音后趴在栏杆上混浊不堪的眼里发出渗人的光,喉咙里也发出压抑的嘶哑声。
    随处可见的都是形状各异的刑具,黄须节级,麻绳准备吊绷揪;黑面押牢,木匣安排牢锁镣。杀威棒,狱卒断时腰痛;撒子角,囚人见了心惊。休言死去见阎王,只此便如真地狱。
    鼻子里胸腔间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打开牢门,简守被牢头粗鲁地一把推了进去,无力地趴在地上耳间是牢门上落锁的声音,不过仅仅是半天的时间,简守所受到的待遇天差地别!
    以至于他现在的脑子都还有点儿晕,现在该怎么办呢?
    简守深吸了一口气,爬过去靠墙坐着:【三三,剧情进度多少了?】
    123:【宿主,有70%了!】
    简守:【我也已经在这里待了七年了啊,好漫长……】
    123:【请宿主不要惰怠哦~】
    简守:【如果我走完剧情后,秦狩都没有爱上我该怎么办?】
    123:【宿主,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哦,只要你好好的走剧情,结局是不会改变的!】
    简守:【好吧……那我能知道简家最后的结局吗?】
    123:【剧情菌不允许说的……不过为了给宿主一点心里准备,我悄悄地告诉你哈~“一落千丈,家破人亡”】
    简守不断地在心里默念,这只是剧情,必须要走的剧情……
    大理寺卿坐在椅子上,下方是手带镣铐却不肯下跪的简丞相。
    以五声听狱讼,求民情:一曰辞听“观其出言,不直则烦”;二曰色听“观其颜色,不直则赧”;三曰气听“观其气息,不直则喘”;四曰耳听“观其听聆,不宜则惑”;五曰目听“观其眸子视,不直则眊然”。”这“五听断狱”的规则,便是法官判断证据确认事实的行为准则。
    可简文樟这副行得端坐得直的姿态,就连他也不愿相信简相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大理寺卿心中惋惜,面上却不显,对他来说很多时候事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能拿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来。
    “皇上驾到到!”在经过大臣们的参拜,刘晏已经成为了新帝,可他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赶来了大理寺。
    看着走进来的新帝,简文樟才和大理寺卿一起跪了下来:“拜见陛下!”
    刘晏没有叫他们起来,直接问道:“简相是否真的有谋害父皇的心思?”
    简相毫无心虚地抬起头来:“先帝遭此噩耗,微臣心痛难当,但臣绝无可能危害先帝,做出这番丧尽天良的事情!”
    刘晏:“那云妃一事又作何解释?”
    简文樟:“微臣没有证据,无从解释!”
    大理寺卿暗想简文樟的迂腐,不知把握住机会,好歹求得一线希望。
    “皇上,请等微臣查询审问后向您汇报。”
    刘晏看了他一眼:“望你实事求是,秉公守则。”
    大理寺卿心中惊疑,新帝的意思和皇后娘娘的旨意不太一样啊!
    却是急忙抱拳道:“是!”
    刘晏越往里走,面色就越难看,这么糟糕的环境,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守怎么受得了?
    简守靠在墙上,双手圈膝将头埋在了臂弯,让刘晏看不清他的神色。
    刘晏蹲下来将手掌放在他的头上:“……小守。”
    简守的肩膀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来:“阿晏,我大姐不会谋害皇上的,简家也没有……”
    简守停顿了下来,因为刘晏将手放在了他的眼睛上。
    小守看他的眼睛里面带着惶恐又有着希望的光,原本澄澈的眸子里染上了朦胧的水雾。
    刘晏:“小守,别这样看我。”我怕我会忍不住,“小守,我会尽力而为的……”所以千万不要生我的气,不要因此而厌恶我。
    刘晏走后简守被带着换了一个房间,虽说也是简陋的,但总比之前那间全是杂草血污,充满恶臭的牢房好了不知多少,至少有了一张木板床。
    简守坐在木板床上,看着房间内唯一的一个小窗口,外面已是漆黑一片,他明白刘晏的难处,但他仍然想求刘晏帮帮简家。
    “母后!您明知道简家不可能是谋害父皇的凶手!”
    “你要登基,就要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给百姓一个交代。”
    “如果再等等,我一定会查出来真凶!”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国不可一日无君。”
    刘晏挫败地坐到了椅子上,他知道母后“言之有理”,也知道他母后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打击简家的机会,可是他却一定不能放弃小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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