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浑噩噩从一片狼藉的被窝里钻出来,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抓到手机,看都不看便滑开接听键,道:“喂?”
    听筒里传出一个清润男声,带着几分迟疑几分尴尬,恭恭敬敬地道:“小姐早上好,我是弗朗,麻烦请boss接电话。”
    韩锦书:“…………”
    韩锦书一僵,机器人似的将手机拿远数公分,转头一看,这才发现她误接了言渡的电话。
    下一秒,五指一空。一只手横空伸出,把手机给拿了过去。简单嗯哦几声之后,这通电话便挂断。
    韩锦书趴在床头柜上还有些没回过神,随之腰上一紧,被人勾回被窝。
    言渡把韩锦书连人带被子给裹进怀里,抱好,然后低头贴近她耳边,眼也不睁懒洋洋道:“长记性没有?”
    他纵欲后的声音很沙哑,沉沉的,性.感得勾人魂魄。
    韩锦书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脚指头都差点染成红色,闷闷的,气死了。一动不动不做声。
    言渡也不催她回复,闭着眼轻笑一声,又贴着她耳朵,嗓音低哑道:“记清楚,下次再口不择言,可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作者有话说:
    言渡(兔斯基倒地):好难过,我真的鼓起了很大勇气。再也不告白了呜呜呜呜。
    韩锦书(黑眼圈+我真的不困.jpg):今天也是努力喂狗狗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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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又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一天。
    婚后两年, 因为言渡那严苛到病态的作息规律,韩锦书几乎从没有过与他同一时间同塌醒来的经历。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里,都是他早起,她晚起, 他出门时, 她还在梦乡, 她醒来时,他已经不见踪影。
    互不打扰, 各自安好。
    更别说, 像这样搂搂抱抱,赤诚相对了。
    此时,言渡双臂环抱韩锦书, 漫不经心在她耳边低声细语, 韩锦书则纹丝不动, 硬着头皮听他讲。
    根据常识,早上的男人都很冲动,并且危险。
    尤其她还光着身子缩在他怀里, 更是危险中的危险。她生怕他兴致一来,又要拖着她大战到日月无光。
    万幸的是, 暴君虽残暴无度, 倒还没禽兽到要把她完全榨干的地步。
    在撂下那句似玩笑又似威胁的亲昵话后,言渡便双臂一松,将韩锦书放开。韩锦书当即忙颠颠地跳下床,套上衣服头也不回地冲进洗手间, 顺带啪的声, 锁了门。
    然后就坐在马桶盖上, 刷着手机静等言渡去公司。
    可半分钟后, 哐哐哐,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
    韩锦书划拉屏幕的手指微顿,抬头望,依稀可见磨砂门外站着一道人形,修长而高大,像是松树慵懒拓在雪地里的影。
    韩锦书顿了下,应声:“怎么了?”
    言渡的声音从门外传入,漠然道:“你开门。”
    韩锦书不太想看到言渡,确切地说,她是有点害怕和他单独相处。只好扯犊子瞎掰:“我肚子疼,在蹲马桶。你有什么事?”
    言渡:“你先开一下门,我拿了牙刷就出去。”
    “你就在外面,我递给你吧。”
    “好。”
    韩锦书从马桶上起身,走到洗漱台前打望一圈。只见台面和置物柜全都干干净净,不见丁点脏污,柜子最下端并排摆着一白一黑两支电动牙刷。
    韩锦书拿起那支黑色的,走到磨砂门前,把门推开一道缝,将黑色电动牙刷递出去。
    外头的言渡伸手接过,并且很有礼貌地跟她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韩锦书说完就准备重新关门。
    忽的。
    “对了。”言渡人已经准备出去,却冷不丁又冒出两个字。
    “什么?”
    “洗漱完,有空的话记得擦一下台面的水迹。”言渡看了眼洗漱台,“不然久了会形成水垢,不好清理。”
    韩锦书微滞,也回头看了眼不染纤尘的洗漱台,嘀咕道:“我看挺干净的呀,没有水垢。”
    言渡瞥她一眼,语气凉凉:“你看着挺干净,那是因为我每天早晚都在打扫。”
    韩锦书:“……”
    韩锦书捂住再次受惊的小心脏,愕然地瞪大双眼:“什么?你在打扫?!”
    “对啊。”言渡目光落在她脸上,一副“你在惊讶个什么劲”的表情,语气凉凉,“不然你以为家里有田螺姑娘?”
    韩锦书:“……通常情况下,不应该都是安排了家政人员每天打扫吗?”
    言渡淡淡地说:“我不喜欢陌生人到我家里。”
    好吧。那你领地意识还真强。
    韩锦书思索了下,又提出第二个看似可行的解决方案:“那管家他们呢?管家他们总不算外人,为什么不请他们来打扫。”
    言渡说:“言氏老宅离市中心比较远。遇到我出差,管家他们会趁你白天出门之后来打扫,我在家的时候,这些事不需要他们。”
    韩锦书瞠目结舌。木呆呆看了言渡几秒钟后,她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由衷敬佩道:“言渡,我第一次发现,你原来如此贤惠。”
    “谁让我烧高香走大运,娶了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仙女大小姐,当然只好事事亲力亲为。”言渡说着,屈指在她挺翘的鼻尖上轻轻一敲,漫不经心道,“这里既然是我跟你的家,就必须得有家的样子。”
    说完这番话,言渡转身走了。
    韩锦书重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瞧着洗漱台光洁如新的台面,柜子,韩锦书不可置信地抬起手,掐了自己一把。痛感袭来,居然不是做梦。
    随后,她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脑补出,平日里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言氏ceo大佬,系围裙哼小曲、一手抹布一手拖把,勤勤恳恳认真打扫公馆卫生的画面。
    然后,韩锦书狠狠打了个寒战。
    日啊。
    这也太惊悚了!!!
    *
    医美中心的生意一直很好,韩锦书这个活招牌几乎全年无休。最夸张的一次,她甚至连大年三十的晚上都还在给一个小姑娘做正畸手术。
    小姑娘是个音乐学院的应届毕业生,因为形象问题,在求职中处处碰壁。因为年后要面试一家中学的音乐老师,临近年关,小姑娘找到韩锦书,央求韩锦书在过年前帮她矫正颌面。
    韩锦书是个很敬业的医美从业者。
    今年国庆,敬业的韩小姐打算好好给自己放个假,把这几年的假期一口气都给补回来。
    生活一切如旧。
    接不完的面诊,做不完的手术,还有一个处处透着古怪与神经质的塑料老公。
    韩锦书白天工作,晚上回家打游戏刷剧,偶尔抽空登陆那款承载了她青春记忆的古早网游,跟她的树洞吐槽。
    这天是周六,韩锦书忙完,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
    公馆内黑漆漆,空空如也。
    她给自己diy了一杯苹果奶昔,然后就大剌剌往沙发上一趟,随便找了个游戏直播看,打发时间。
    看了没一会儿,手机忽然叮一声,弹出来条微信消息。
    韩锦书打开手机,见发信人是小表弟梁英南,信息内容是条两秒钟的语音。
    韩锦书点开语音,把手机听筒凑近耳朵。
    梁英南:“姐,出来玩不?”
    画皮小能手:不来。
    很快,梁英南的回复又来了:过了12点就是我朋友生日,一起玩嘛。就赛车群里的朋友。
    梁英南:沁姐也在。
    看着小表弟发来的第二行文字,韩锦书皱了下眉,直接一个语音拨了过去。嘟嘟几声接通。
    小年轻梁少爷的夜生活,永远轰轰炸炸浮夸无比。听筒里传出震天的鼓点声,密集而躁动,夹杂着男男女女的尖叫声笑声,闹得韩锦书耳膜疼。
    “喂姐,咋了?”周围太吵,梁英南几乎是用吼的。
    “你和沁姐在一起?”韩锦书问。
    “我们都在这个酒吧,偶遇而已,不是一起来的。”梁英南吼得更大声。
    “哦。她和她朋友在玩?”
    “是吧。不过就她一个女孩子,其它都是男的。”
    听见这话,韩锦书心头升起一丝担忧,静默几秒,道:“她喝酒了吗。”
    “姐你这不是废话吗,来酒吧不喝酒,喝农夫山泉啊?”
    “沁姐喝得多不多?”
    “不清楚。”
    “你们在哪个酒吧?”
    “蜂后。”
    挂断语音,韩锦书又给俞沁打了三个电话,均是无人接听。她抿抿唇,思考须臾后站起身,一把抓起针织外套和茶几上的车钥匙,往玄关处走去。
    正低头换鞋,大门咔哒一声开了。
    言渡一身浅色衬衣,纯手工定制的西装外套很随意地搭在手臂上。看见玄关处的身影,他低眸打量她一眼,道:“你要出门?”
    “嗯。”韩锦书系好运动鞋的鞋带。
    “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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