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箱衣料从天水染坊送到了陇国公府。周薇叫婢女去打开箱子。箱盖一开,周薇就看到了其中各色布料之间,竟有天水碧的锦缎与绸纱!剎时之间,她无比惊喜!
    她转脸面向李煜,忍不住微笑道:“你小妹出嫁之后,倒是越来越懂事了!”
    李煜则苦笑道:“从前,我把你们姑嫂两个宠得都像小女孩,两个都不懂事!如今呢,她委屈作妾,你陪我吃苦,倒是两人都变懂事了。”
    周薇听了,颇感心酸,却望着李煜,柔声说道:“请别说我陪你吃苦!只要还能跟你在一起,不管是什么日子,我都不觉得苦。”
    此言进入李煜耳中,令他感动又感慨,不禁低声叹道:“是啊!还能在一起,已经不容易了!宋太祖收纳了蜀国花蕊夫人,却放过了你。这是我最感激他的一件事!如今,我只希望他弟弟也能放过你!”
    “你在说什么啊?”周薇瞟了李煜一眼,嗔道:“当今的大宋皇帝怎会不放过我?皇帝要选妃,有那么多十八姑娘任他挑,哪会来找我这个二十八的?你放心吧!”
    “这你就不懂了!”李煜凝视着周薇,讚叹道:“你自己不晓得,你有多美!比十几年前刚刚及笄的你更美!男人看女人,不只是看青春,更是看风情。我也当过皇帝,拥有过后宫佳丽数百人,都抵不过你一个风情万种。只怕,当今大宋皇帝见了你,也会觉得六宫粉黛无顏色!”
    “你太过奖了吧!”周薇分明感到非常窝心,却故意嘟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嘴倒还是一样甜,就是会哄我!”
    “我没哄你!”李煜正起脸色来说道:“坦白说,元宵节那天,你得要依礼进宫,向皇后贺节,我实在有点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周薇嫣然微笑道:“我要去的是皇后寝宫呀!”
    “皇后寝宫,皇帝也可以去啊!”李煜蹙起了眉头,表示忧虑:“不知为什么,我一想到你元宵节要进宫去,一颗心就开始乱跳,心神不宁。”
    “你别胡思乱想了!”周薇劝道:“我又不是单独前往,乃是跟一群朝廷命妇同去,当然是下午一道进宫,晚上一道出宫,皇后赐宴之后,就回来了呀!”
    “但愿如此!”李煜接口说道,但愁眉并没有展开。
    周薇完全把李煜的担忧当作多虑,反而对进宫看元宵花灯颇为兴高釆烈,因为,自从在汴京被软禁以来,大多数日子都足不出户,偶尔出门,还有人盯梢,实在太闷了!
    况且,永嘉送来的衣料,也使得周薇期待元宵的皇后寝宫晚宴。她想做一套漂亮的新衣裳穿去,让别的夫人们羡慕嫉妒!
    到了元宵夜,周薇随同数十名达官夫人们,一一让宫女们帮忙脱下了御寒的大氅,踏进了备有露天暖炉的皇后寝宫前院。周薇是其中身材最矮小,容貌却最出色的一个。一身天水碧锦缎衫裙衬得周薇肤光如雪。同时,在满月与花灯映照之下,她碧裙荡漾,凌波微步,倍增柔美。
    周薇得意自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心想:自己这个亡了国的皇后,丰釆可胜过当今大宋皇后吧!她正这么想着,随众跨进了皇后寝宫的大厅,就望见厅内高台上端坐的,除了面容平凡但气度高贵的皇后以外,还有体型胖硕的皇帝!想不到,李煜竟然猜对了!
    赵光义高高坐在寳座上,一眼就在一群珠光寳气的夫人之中,瞧见了碧绿衣裙飘逸的周薇。其实两年前,在唐国灭亡后第一个阴历年,赵光义就在皇兄的国宴上远远见过周薇一面,惊为天人。后来,他一直暗叹无缘再见!
    一年前过阴历年时,赵光义已是皇帝。只因为那时候太祖刚过世不久,不好庆祝,所以太平兴国三年的阴历年(西元978年阳历二月十日),才是赵光义大宴群臣的第一个新年。至于这个元宵节(阳历二月二十四日),赵光义决定到皇后寝宫来,与皇后共同接受公侯夫人们的朝贺,就是为了要再见到周薇。
    由于男女之间往往是越相反越相吸,高大肥壮的赵光义特别欣赏周薇的小巧玲瓏。赵光义见多了骨架较大的北方女子,真难相信世间有这么纤小的女人!是的,女人。儘管周薇在赵光义眼中个子超小,但赵光义并不像十馀年前的李煜那样把周薇当作小女孩。赵光义注意到了周薇的胸围尺寸超乎比例,并且很清楚,这是成熟的女子才会有的丰满。
    对于赵光义以及相当多别的男人而言,娇媚的少妇比俏丽的少女更能撩起遐思———如果说少女是待放的蓓蕾,少妇就是初熟的水果。尤其是备受丈夫疼爱的少妇,更像是园丁精心栽培出来的特佳水果,散发着诱人的甜香,令园外的男人恨不得偷摘来咬一口!
    这时候,赵光义就是园外的男人。只不过,身为皇帝的他不用溜进园内去偷摘,只要一声令下,他要的果子自会有人送到他面前来。
    皇后寝宫的元宵晚宴过后,周薇披上了宫女交还给她的墨绿色厚呢绒大氅,正要跟着命妇团体往外走,却被一名中年的宫女总管拦住了。
    “夫人请留步!”宫女总管说道:“皇后娘娘有旨,请夫人在宫中住些时日,待到月底,陪娘娘切磋女红!”
    周薇无奈,只好请宫女总管务必派人通知李煜,再让宫女总管安排她住宿。
    宫女总管派小宫女们引领周薇走进了一处宽敞华丽的套房,稟告房内有漱洗用具,也有睡袍,又说如果夫人需要什么,随时可以传呼值夜班的宫女。然后,她们就都退出去了。
    周薇单独留在这暖炉火旺的寝宫之中。她脱下了大氅,观看灯烛柔光下的四面陈设,只觉得奢华有馀,但墙上缺少字画,花瓶没有插花,显然风雅不足。她不禁怀念自己曾经拥有的,既华美又高雅的唐国皇后寝宫。于是,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娘子好端端的,为何叹气?”一个高亢的中年男性声音传来,吓了周薇一大跳!
    周薇转脸面向那声音的来源,只见赵光义从一架绣着一对金鷓鴣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在个子刚满后世公制一米五零的周薇眼中,身量约有一米八零的赵光义简直高大如一座山!赵光义没穿鞋,脚上只穿着袜子,身上更仅穿着一件织锦睡袍,腰带松松紥着,掛在他的大肚子下方。
    “参见官家!”周薇立刻屈身行礼,无法计较赵光义在她面前穿睡袍,不合礼仪。
    “平身!”赵光义伸双手过去,把身高还不到他肩膀的周薇搀了起来。
    于是,周薇的一双小手一下子就全部淹没在他的粗大掌握之中。
    赵光义一直握着周薇的双手不放。周薇想要挣脱,又不敢挣脱,感觉十分尷尬。
    终于,周薇勉强扮出了一个笑脸,委婉说道:“皇上,时候已经很晚了,该是皇上安歇的时辰了。”
    “是啊!”赵光义嘿嘿笑着接口道:“朕是想安歇了,所以才来找你侍寝呀!”
    周薇震惊,不敢相信大宋皇帝如此直接了当,不顾礼法!
    她涨红了一张小脸,但尽量保持礼节,谨慎说道:“请官家别开玩笑了!大宋后宫佳丽无数———”
    “后宫佳丽再多,也比不上一个你!”赵光义迅速打断了周薇的客套话,又急着说道:“朕想你,已经想了两年了!朕从未这样想过一个女人!”
    赵光义越说越激动,忽然一下子松开了周薇的双手,但立即俯身猛一把将她托起来,以抱小孩的姿势抱紧。周薇的双脚离地腾空,使她真想趁势踢赵光义。然而,她当然没有那个胆量。
    她想了一想,只有央求道:“请官家放开臣妇!臣妇是有夫之妇。”
    “有夫之妇又如何?”赵光义哈哈大笑,轻松说道:“花蕊夫人也是有夫之妇,先皇就纳她进了后宫。朕要纳你入宫,也是易如反掌!”
    “花蕊夫人是在恭孝公去世之后才入宫的!”周薇连忙辩解道:“而臣妇的夫君健在。”
    “唉呀,小美人儿,你这话可提醒了朕了!”赵光义取笑道:“如果你认为,一定要先做寡妇才能入宫的话,朕要让你变成寡妇,也很容易啊!”
    周薇大惊失色,赶紧恳求道:“官家,陇国公对皇上忠心耿耿,请官家开恩!”
    “朕开不开恩,那就要看你怎么对朕了!”赵光义威胁道:“你若想要陇国公好好活着,就得要好好伺候朕!”
    周薇一听,再也无话可说,只感到无限悲哀。泪水涌上了她的双眸,又簌簌流下了脸颊。
    赵光义见周薇落泪不语,就当她默许了,抱着她,跨着大步往套房的卧室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察觉到了周薇在他怀中颤抖。
    “原来,陇国公的名句‘一向偎人颤’,就是这个滋味呀!”赵光义恍然大悟,讚叹道:“真是销魂哪!难怪陇国公非写出来,让大眾传颂不可!”
    赵光义朝向一张雕琢精美的大床走去,同时以轻狎的语气,明知故问:“听说,陇国公原本是你姐夫,而你姐姐卧病在床的时侯,你年方及笄,就跟姐夫勾搭上了,是吧?”
    周薇一听,好像顿时挨了一记耳光,脸颊热辣辣的。她恨自己被大宋皇帝的言语羞辱,却无法反驳!一方面她无法顶撞至尊,另一方面也无法否认事实。
    赵光义见周薇没有反应,倒也不在意,只顾继续往床边走。
    他一走到床边,就快速剥掉周薇脚上的綉鞋,往地下扔去,又松手把周薇整个人往床上一拋,嘿嘿笑道:“你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懂得怎样勾引男人了;现在有了这么多年经验,花样一定更多得多了!快!把你取悦男人的招数都使出来,让朕大大快活一番!”
    周薇听赵光义简直把她形容得像妓女一般!她生平从未受过这般侮辱,不禁越发悲从中来,泪水又如泉涌,纷纷坠落...
    赵光义看周薇眼泪汪汪,反而笑得更加开怀了。他朗声打趣道:“越是在这种时候哭的女人,内心越喜欢男人。你哭起来这付小模样,就是要男人来抱你、疼你哪!也就是陇国公写的‘教君恣意怜’呀!哪个男人要是看你哭就住了手,那才是大傻瓜!”
    他一边说笑,一边解开他自己的睡袍,扑上床,肥大的身体立刻把纤小的周薇整个都覆盖住了。
    周薇闭上了双眼,依然不断垂泪。然而,她没有徒然挣扎。她任由赵光义用力把她簇新的天水碧锦缎衣裙,以及曾是皇后的尊严,全都撕成碎片...
    (作者註):为了在今年年底之前连载完毕,本书从本週起一週发稿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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