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心动神摇是为曾经,却又不止是曾经。
    恍惚中,对方衣发之间的气息,身体的温度,顷刻占据了他的所有感官,让人深陷其中,难以挣扎。
    【由于所获好感度已达到标准,重新评定角色魅力等级为:3级。可在剧情支配权限范围内,获得自主书写剧情机会一次。】
    应翩翩想要挣脱,但池簌的拥抱仿佛倾入了无限柔情,透过他的双臂传达出来,给人以一种全然安稳与信赖的支撑,应翩翩突然觉得有点累,忍不住闭上眼睛,静静靠了片刻。
    这片刻的安静中,房中但闻彼此之间的呼吸与心跳,窗外雨声淅沥。
    而后,应翩翩稍稍一挣,池簌便松开了手。
    “谢谢你。”他真心实意地说,是谢曾经的相遇,也是谢如今这一段时光的相伴。
    池簌说完之后,微微一笑,不等应翩翩发问,便转移了话题。
    “不过应该还没有那么严重,据我刚才从那些人口中问出来的,眼下跟五皇子合作的不是全部,只是七合教中的一部分。自从教主池簌出事之后,他们内部的意见并不一致。”
    应翩翩道:“你知道投靠黎慎韫的都有什么人吗?”
    池簌不完全清楚,但凭着他昔日的了解,心中倒是有几个人选可以完全确定,便告诉了应翩翩:“比如丹青匠裴宜春、双凤掌冯祥、鬼鞭齐贺……”
    应翩翩神情微动,想起就在前几日,黎慎韫刚刚献给皇上一块失传百年的墨块,名为“彩珠呈祥”。
    此墨色泽浓郁,兼带暗香,在阳光下看来还隐隐可以看出彩色暗纹,写字作画都是上品之选。
    先皇并没有留下任何骨肉,当今圣上是宗室旁支,在先皇驾崩之后被太后过继而来才得以登基。
    能在这种情况下挣得皇位,自然不是什么昏庸无能的懒怠之辈,他不好奢华,唯独一个爱好,就是喜欢书画。
    如应翩翩、武谨楠等年轻举子个个自幼学起,雅擅书画,也是为了投皇上所好。
    而要作出上等书画,笔墨自然是不能少的,因此,皇上收到之后龙心大悦,黎慎韫很是得到了一番嘉奖。
    池簌一提醒,应翩翩记起来原书中也有这么一段剧情,说的就是七合教中有个巧匠,家中世代都是制墨的名家,投靠五皇子之后,制作出了很多名墨,对于帮助他讨皇上欢心起了很大作用。
    恐怕此人就是裴宜春。
    此时双方就算没有正式达成合作,礼物往来以示诚意肯定是少不了的。
    黎慎韫有些不走运。若是在应翩翩做那个梦之前,或许还没有完全兴起对付他的心思,而此时书中种种清晰明了,既然注定了不死不休,那他自然要先下手为强了。
    应翩翩心中立刻想到了一个主意,可以顺带着再狠狠坑对方一把。
    他跟池簌提起之前黎慎韫进献彩珠呈祥的事,又说:“这彩珠呈祥多半是裴宜春所做,但制墨往往需要切割打磨,你说,他一定不会只做出了一块吧。”
    池簌若有所思地看着应翩翩,像是在思量什么,片刻之后,微微一笑,问道:“你想要吗?”
    应翩翩转了转眼珠,突然觉得池簌唇边那看惯的温雅笑意,在此刻显得非常狡猾。
    他道:“你再把手伸出来。”
    池簌不禁笑了,拢在袖中的手抬起来冲着应翩翩一摊,里面赫然是一块包着金箔的彩珠呈祥。
    第29章 笑谑语卿卿
    七合教虽然是江湖门派,但也并非人人都以武功见长,而是三教九流一应俱全。如裴宜春能够加入教派,就是因为他这手出神入化的制墨技能。
    七合教内部往往会用有着不同香气和色泽的墨传达各种消息,彩珠呈祥较为珍贵,是专门示警时才会使用的,教中地位较高的人往往都会随身携带一块。
    但这次,裴宜春叛变,投靠梁王,为了避免对方故意假造信息,扰乱情报网,这种传达消息的方式也就暂时不能再使用了。
    池簌动手处理了几个叛徒之后,发现其中一人身上便携带着数方不同种类的墨锭,便顺手将其取走,倒是让应翩翩捡了个便宜。
    短短两日,足够发生很多事情,应定斌也在此期间接连上书弹劾傅家,痛斥其种种行径,坚持不懈地骂到了第三天,皇上传令召见。
    应定斌带着应翩翩一起前去面圣,他们去的不巧,皇上下了早朝之后,正在召见各位皇子议事。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钱保献是应定斌一手带出来,对他们十分客气,恭恭敬敬地请父子两人在外稍待。
    钱保献算是应定斌的半个徒弟,但自从他御前侍奉,应定斌进入西厂,两人便道不同途。
    再相见的时候,不管钱保献多么恭敬如初,应定斌都绝口不提过往渊源,一副热情客气的样子,这也是对两人的保护。
    他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递给钱保献,笑着说:“钱公公不必费心。本公已经许久未回京城了,本来也没什么要事。今日特意带犬子来此,只为一请圣上安好,圣上既然无暇召见,我们便在这里等着就是。”
    钱公公一开始还推辞应定斌的东西,现在习以为常,倒也不再客气,将荷包塞入袖中,笑吟吟地说:
    “圣上身康体健,今日倒也没什么要事,只是为了近日来的山匪之乱考较各位皇子。老奴先去伺候着,那便请厂公和公子安心静待吧。”
    他说完之后就离开了,但这话等于已经把关键的信息都告诉了应定斌和应翩翩。
    近些日子京郊一带的山贼之患让皇上有些困扰,但是不至于成为心腹大患。眼下他拿此事考较各位皇子,没有其他大臣在场,心情应该也比较轻松,是个觐见的好时机。
    但应翩翩觉得,再过得不久,皇上的心情只怕就不会那样好了。
    因为他今天就是专程来添堵的。
    只是这些微的兴奋之情并未在他面上显露分毫,应翩翩规规矩矩地在应定斌身侧垂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面带恭谨之色,等了好半晌依旧不言不动。
    能在这里伺候的无一不是察言观色的行家,此刻见到应翩翩的表现,都不仅在心里暗暗称赞。
    传闻多说应厂公这位养子虽有状元之才,但素性轻狂,看来不过是虚言污蔑之词,如果这样一位品貌绝佳的翩翩公子也能算作是疯子,那么恐怕全天下就没几个正常人了。
    他们没有等待太久,等到皇上对各位皇子的考较差不多了,钱公公趁机提了一句应定斌在外面,皇上立刻便召了他们入内。
    应翩翩跟在应定斌身后进去,立刻感觉到不少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目不斜视地躬身行礼,听着父亲回答皇上的问话,实际上眸光一转之间,已经将房中情形尽收眼底。
    当今皇上共有十一个儿子,目前还活着的成年皇子剩下六位,全都在此处了。
    大皇子是太子,今年已经三十有三,他是皇上唯一一个在潜邸时便出生的孩子。
    当时皇上尚且只是不受重视的宗室旁支,娶了当地县令之女为妻,成亲三年之后生下一子就血崩而亡。
    她死后,皇上便没再续弦,直到登基为帝之后广纳后宫,这才立了方太傅之女为后,又将太子记名在皇后膝下,立为东宫。
    由此可以看出,皇上对他的原配及原配之子还是很有几分旧情的。
    可惜的是太子资质平庸,这些年来办差屡屡不得皇上心意,又因为身处东宫而受到提防猜忌,这些原本也不算特别深厚的旧情就越消耗越是微薄。
    因此在原书剧情中,他三年之后还是被废,最后也没能顺利登上大位。
    太子之下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均早夭,四皇子为陈将军之女陈德妃所出,名为黎慎宏,性矜傲,善骑射,是几位皇子中唯一有军功在身的。
    五皇子黎慎韫同早夭的二皇子是同母兄弟,都是淑妃傅氏所出。傅氏本就受宠,又大概是由于二皇子的遗憾,皇上对于黎慎韫更是加倍增添了几分宠爱。
    六皇子不足满月而亡,甚至没有来得及取名。
    七皇子黎慎斌和八皇子黎慎诚则分属太子和五皇子两派的阵营,双方的母族也跟皇后与淑妃渊源颇深,这种站队从他们出生之前就是已经注定了的。
    剩下的还有一位十皇子黎慎礼,今年与应翩翩同龄,乃是安国公的表妹,户部尚书之女魏贤妃所出,由于安国公府跟傅家的姻亲关系,黎慎礼自然也是五皇子一派。
    六名成年皇子,背后各有势力牵扯,没有一盏是省油的灯。
    原书中黎慎韫顺利登上皇位,少不了傅寒青这位得天庇佑的主角鼎力支持,而这一次,他们的这一切还会得来的这般容易吗?
    那可就不好说了。
    【第一印象是奠定日后关系的基石,当前场景为“反派与全部皇位争夺者的第一次正式会见”,下面开启剧情——“兴风作浪,倒打一耙”。
    请反派努力作恶,树立小人形象,让所有皇子认识到宦党的阴险狡诈!】
    大概是怕应翩翩再出什么幺蛾子,生生把好好的剧情场景搞崩,这次系统给出了奖励诱惑:
    【请宿主在此场景内与主角阵营进行pk,刷新重要成员黎慎韫怒气值至100%时,可获得七合教教主资料一份。】
    七合教的这位池教主可是跺脚天下晃三晃的重要人物,自从传出他重病不治的消息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无所不用其极,想要了解他的真实情况。
    系统以此为奖励,足见诚意。
    在场的几位皇子也都在打量着应翩翩。他们之前都是见过这位年轻状元的,但也只是寥寥几面,没什么机会深交,而后应翩翩便疯症难愈,他们自然也都不会特意去结识了。
    但前几日傅家宴会上的事,大家倒是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此时再见到应翩翩,也不免都多带了几分探究之色。
    别的尚且看不出来什么,但不得不说,这个应玦的容貌生的可真是漂亮极了,也难怪连傅寒青都会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竟然在醉后失态成了那副样子。
    这些皇子们一个个心中都有思量,面上却什么都不说,微笑着倾听皇上与应定斌闲话。
    当年是应定斌一力劝说太后过继了还是将乐郡王的皇帝为子,又扶持他登上了皇位。
    从那以后,应定斌既不居功,也不结党,看起来只是有些贪财和溺爱儿子,因此皇上对他颇为亲厚,即便朝中对于西厂的弹劾不断,亦没有动摇过应定斌的地位。
    毕竟贪财和爱子不会有损皇上的利益,但却可以成为能够攥在手心里的弱点,而名声不好,为群臣不喜,他就更得一心一意忠于帝王,这种情况下,皇上并不介意多给应定斌一些厚待。
    更况且应定斌是太后的人,给应定斌面子,也就等于间接安抚了太后。
    皇上的表情甚至比见几位皇子还柔和一些,又为应定斌和应翩翩赐了座,过问了几句西北的军情,就开始询问应翩翩近来的病况。
    应翩翩站起身来,躬身答道:“谢陛下关心,臣这些日子在家中养着,身体已经大好了,今早起来,就连头脑也清明了不少。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将沐圣恩,病就无药而愈了。”
    他绝口不提先前在傅家大闹那一场的事情,皇上便好像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他笑着骂应翩翩:“你这臭小子,就知道跟朕耍滑头,朕看你就是想在家里躲懒,才迟迟不回来应差。既然身子好了,就赶紧滚回来!看你爹把你给惯的,堂堂一个状元,成天在外面晃荡着算是怎么回事?”
    皇上骂了应翩翩这么一顿,却又将腰间的一块和田玉佩解下来丢了过去,说道:“这个拿着压枕。”
    他的态度如同对待自家子侄,十分亲昵,应翩翩接过来,笑着谢恩。
    回座之后,他看了应定斌一眼,应定斌脸上也带着笑,目色却沉沉的,笑意未达眼底。
    昨天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多少王公贵族都在场,皇上不可能没有对傅家做的事有所耳闻,但今日绝口不提,又对应翩翩态度亲切,显然就是不愿意追究这件事的意思了。
    毕竟那傅家是淑妃与五皇子的母家,应定斌又有从龙之功,这两边私底下闹一场,傅寒青也受了罚,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如果再正式下旨责罚或者申斥傅家,说出去不好听,也有碍五皇子的名声。
    应定斌极低的冷哼了一声,心里已经转开了念头,想着要如何让西厂去好好查一查,拿捏点傅家的错处。
    他平时十分谨言慎行,但也不是没有底线的退避。皇上心疼淑妃和黎慎韫,想当这个和事佬,他儿子可也不能受了委屈没地方说理去。
    应翩翩一瞥眼就知道自家老爹在想什么了,微微一笑,并不作声。
    他出门前已经跟应定斌说过了,今天他要算计黎慎韫一回,但很显然应定斌并不相信,只当他小孩子胡闹,还想着要怎么给他出气。
    而另一头,黎慎韫也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应翩翩。
    他并不是傻子,虽然韩耀那两句含糊的话没人能听清,但暴怒之后,黎慎韫没有毁掉那方帕子,反而将它带了回去,仔细思量。
    他认为韩耀前来赴宴却随身携带春宫图一事确实不大可能,十有八九是被坑了。
    不过那又如何?当时韩耀拿到这玩意没有立刻毁掉,却还是带在身上触怒了自己,就是他的过失,被惩处的也不算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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