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没问题!”赵威一口答应, 随即话锋一转:“那你是不是也应该赔偿我的经济损失?”
    王秀丽怒道:“你说什么?”
    赵威盯着她:“你砸我车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要赔钱?怎么不打电话报警?”
    王秀丽眼里满是怒火,可这一次,她紧闭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到这种情形,张娟心中已有计较。她问赵威:“到底怎么回事?”
    赵威认真地说:“我是刚搬过来的。之所以买这里的房子,是因为我儿子在附近上学。您也看见了,这院子里不准停车,我家里有一辆“凯迪拉克”,平时我媳妇开车上下班,回来以后就把车子停在马路对面的地下停车场。我平时喜欢运动和健身,上下班都起自行车。我是这方面的发烧友,买自行车也认牌子。”
    “这个小区看着挺空, 其实院子里的面积不算大。很多住户都有电动车和自行车。这车棚是我搬过来以后建的。喏,那边和这边,沿着围墙盖了两个。前段时间社区为了方便住户,也为了杜绝私拉电线, 就在车棚里安装了充电线路和插口。”
    “说实话,车棚面积还是小了。这家家户户的电动车和自行车加起来,总共一百多辆,就这么点儿地方肯定不够放。尤其是电动车,无论是谁都想着回来以后要充电,所以靠近插口的充电位置大家都在抢。”
    赵威指着王秀丽道:“你以为我不认识你啊?我每天回来的比较早,大概五点多点儿就到了。这个时间段车棚很空,位置多。有好几次,你的电动车都紧挨着我的自行车。这车位没规定具体是谁的,也不可能专门花钱买下来,都是谁先来谁先停,后面的要么挤一挤,要么只能停在外面。”
    物业经理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的确是这样。”
    赵威继续指着王秀丽:“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把我的车搬到外面,然后把你自己的电动车挪进去?”
    王秀丽矢口否认:“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挪你的车了?”
    赵威冷冷地说:“我说了,每天回来的时候,车棚里都很空,我就把我的车停在第二根栏杆这里。我单位上班时间早,每天早上我下楼取车,都发现你的车占了我的位置,把我的自行车挪到外面。”
    “你说你要充电,所以挪了我的车,这我可以理解。可你为什么总要把我的车扔到旁边?要不就是拎起来砸出去?”
    “你先别忙着否认,我有证据的。”
    说着,赵威拿出手机,滑开页面,点开照片,递给虎平涛。
    照片多达数十张。按照图片下面的时间记录,前后拍摄周期长达好几个月。
    画面主角是王秀丽的那辆深蓝色电动车,还有赵威的那辆“洛克”自行车。
    自行车要么歪斜着被挤在旁边,要么倒在地上,再不就是很随意地扔在车棚外面。
    车子的确是被人以蛮力扔出去的。车轮朝天,有几张照片上的前后挡泥板也被折断了。
    赵威注视着王秀丽:“第一次我没在意,第二次也是。可类似的情况多了,我就留意到是你干的。你每天上班时间晚,大概八点左右才出门。晚上回来的也晚,通常九点以后才进来。那个时段车棚里是没有位置的,更不要说是靠近墙边的插座充电。你一个女的,别人的电动车很重,你搬不动,于是就挪自行车,我的,还有另外几个人,都被你从车棚里搬出来。”
    “你倒是方便了,可我们呢?”
    “再说了,你挪车就挪车,你把我的自行车举起来扔地上,这算怎么回事?合着你的车是宝贝,我的就是垃圾?”
    说到这里,赵威也来了火气:“有好几次,夜里下雨,我的车被你挪出来,在外面浇了一夜。我早上起来骑车上班,真的很想用刀子在你车上狠狠划几下,或者用五零二胶水把你的钥匙眼堵住……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好男不跟女斗。”
    “我今天早上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赵威弯下腰,指着自行车前轮上那几根变形的钢丝辐条:“昨天我把车停在这个位置,结果被你砸成这样。我没办法,只好打车上班,想着晚上回来以后把车送出去修理。我每次修车都要一、两千,你以为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你以为只准你野蛮,不准我暴力?所以我把你的电动车搬出来,狠狠踢了几下。”
    “没错,是我干的。你想怎么样?”
    “要我赔偿也可以。但你也要赔偿我前前后后所有的经济损失。我这人说话做事都不来虚的,修车发票我都留着,加起来总共七千多将近八千块钱。”
    赵威把手伸到王秀丽面前,淡淡地说:“拿来吧!”
    王秀丽被吓住了。她一个劲儿往后缩,脸上全是畏惧和愤怒:“你……胡说八道,根本没有的事儿……”
    赵威发出冷笑:“你以为就只有你会调监控吗?行啊!按照惯例,监控录像会留存三个月,物管这边只要仔细找找,你破坏我自行车记录肯定还在。”
    “你不是要打官司吗?我双手支持,到时候上法庭,看看咱俩谁是原告,谁是被告?”
    事情到了现在,孰是孰非已经很清楚。
    虎平涛走上前,问王秀丽:“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王秀丽紧抿着嘴唇,脸上全是愠怒,一言不发。
    虎平涛注视着她:“既然你打电话报警,那这事儿就必须解决。你之前说过,要对方赔偿你的经济损失,总共算下来是两千多,是不是这样?”
    王秀丽沉默着点了点头。
    虎平涛侧身指了一下赵威:“他这边也是证据确凿。去物管那边找找,肯定也有监控录像。既然如此,那你们俩就互相赔偿。他按照你说的赔你损失,你也按照他说的给那么多钱。”
    王秀丽再次急了:“凭什么啊!”
    虎平涛耐心地问:“你是不是扔过人家的车?”
    王秀丽狡辩:“车棚里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他一辆破自行车就要占个位置。再说了,他那车轻,容易搬……”
    “容易搬你就给人家搬到外面?”虎平涛毫不客气打断她的话:“人家把你的车搬出来,你不乐意了,你怎么不换位思考一下?”
    王秀丽把脸扭朝一边,发挥中年妇女撒泼耍赖的基础要诀:“随便他怎么说,反正我没钱。”
    虎平涛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我们警察是负责调解纠纷的。你以为区区一句话就能撇清责任?人家那自行车是明码标价的,就跟你那电动车一样。按照规定,三千块就能立案,你这属于蓄意破坏他人财产。”
    说着,他转过身,对赵威道:“这话对你也一样。严格来说,你们的行为都触犯了相关条例,区别只是谁更严重。”
    虎平涛再次转向王秀丽,严肃地说:“你是存心要把事情闹大啊!打电话叫记者,口口声声你是受害者……反正刚才这些都拍下来了,就放出去给所有人看看,好好评评谁有道理。”
    王秀丽傻眼了。
    她急得直跺脚:“……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第三百七八节 调包
    虎平涛注视着她:“那你是什么意思?”
    王秀丽急得语无伦次:“我是想……我不是针对他……我的车被砸了,这换了是谁心里这口气都下不去啊!”
    虎平涛快刀斩乱麻:“行了,你也别说了。反正事实已经清楚,我建议你们最好私下解决。如果你不愿意也行,就走司法程序,在法庭上辩个明白,看法官最后该怎么判。”
    说完,他转向赵威:“你也是,这车很轻,你住的楼层也不高,外面没地方停,就花点儿力气放自己家里。当然,我只是给你一个合理化建议。具体该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
    看着他做完笔录,双方签字,张娟凑过去低声问:“这事儿就算完了?”
    虎平涛斜睨着她:“不然呢?”
    张娟悻悻然地说:“我是做节目的,你这么处理……我这边不好办啊!”
    虎平涛不禁笑了:“你以为是编电视剧啊!弯弯绕绕搞一堆事情出来,我可没工夫跟你乱,还得上班呢!”
    张娟低声轻笑:“我算是明白你说的那句话了。”
    虎平涛问:“哪句?”
    “有理找警察,没理找记者。”张娟自嘲:“搞了半天,我是没道理那群人的支持者。”
    虎平涛乐了:“你也别多愁善感,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所里的号码。
    话筒里传出米秋楠的声音:“所长,永平路那边有人报警,请尽快赶往处理。”
    看着点头答应的虎平涛, 张娟问:“有案子?”
    虎平涛“嗯”了一声, 问:“有没兴趣跟着过去看看?”
    张娟连忙回答:“好,好,好,我就等你这句话了。”
    做民生栏目, 收集素材也是工作。
    ……
    永平路, 吉祥超市。
    这是一家小超市,占地面积一百多平米的那种。货架上的商品琳琅满目, 烟酒茶糖一应俱全。
    看见带着蓝白色警务标示的电动车在路边停住, 一个身材壮实的中年男子连忙从店里小跑出来,迫不及待地高声叫道:“好了好了, 可算是来了……警察同志你们终于来了。”
    虎平涛笑着打了个招呼, 问:“出什么事儿了?”
    中年男脸色涨红,语速很快,恨不得短短几秒钟就把事情解释清楚:“我……我叫高勇,这家店是我和我媳妇开的。今天店里来了个臭不要脸的老混蛋, 骗我的烟和钱。我那个糊涂蛋媳妇哦……傻得简直没法说, 差点儿就上当了, 还好我及时赶回来, 抓住了这个臭不要脸的老骗子。”
    说着, 他转过身, 往店里指了一下。
    货架深处, 一个身穿浅灰色夹克衫的中年人蹲在地上。旁边站在一个年轻小伙, 双手用力扣住他的肩膀。
    “就是他!就是他!”男店主转身回到店里, 与年轻小伙一起把这人拖出来。
    虎平涛吩咐王贵照例打开执法记录仪,自己拿出笔录本, 仔细打量着对方,认真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高勇。”男店主显然没弄明白这话所指的对象, 连忙抢着回答,又抬手朝着站在柜台里面的女人指了一下:“那是我老婆, 她叫周香红。”
    虎平涛有些忍俊不禁,没有刻意纠正, 顺手在笔录本上写下这两个名字。
    人吃五谷杂粮, 性情各不相同。派出所每天要处理各种事务,与各色人等打交道。虎平涛以前就遇到过像高勇这种急躁类型的,见怪不怪。
    他随即特意伸手指着被高勇和年轻小伙死死扣住肩膀的中年男子,问:“你呢?”
    对方低着头, 神情沮丧中夹杂着畏惧,声音很低:“……我……我……”
    只有一个“我”字, 来来回回说了两分钟。
    虎平涛能揣摩出对方的心理。他语气严肃:“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也不要抱有侥幸心理。现在是网络化办公,对照身份证,相关信息在电脑上一查就出来了。”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就算没有身份证,指纹对比也是同样的道理。你应该买过社保,户籍所在地的街道办事处也做过相关登记。所以别老是“我我我”的, 没意思, 也别想着这么一来就能糊弄我们。”
    男子被说得彻底没了脾气。沉默了一会儿,他嗫嚅道:“……我叫刘延昌。”
    虎平涛做着笔录:“说吧, 到底怎么回事儿?”
    女店主周香红站在旁边看半天了,与丈夫周勇一样,她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 不等刘延昌开口,她从柜台后面跑过来,急急忙忙抢着说:“他骗我的烟!”
    “我昨天晚上睡得晚,今天开门比平时迟了一会儿。我们是外地过来做生意的,虽说在省城买了房子,却离这儿很远,在二环以外。这个店面是朋友的,我们租过来开店,小本经营,也就赚个生活费而已。”
    “这附近都是老小区,没有专门的停车场。路边都是临时停车位,按小时收费,价钱太高,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我男人就跟旁边的小区物管商量, 平时我们家的车停在里面, 一个月一百五十块钱。优先满足院子里面的业主,有空位我们就停, 位置不够的话就把车开出来。”
    “早上起来我刷牙洗脸开店门, 我男人接到小区物管电话,说挡住别人车了,让我们过去挪。我男人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过去,我在店里守着。”
    “然后他就来了。”周香红指着刘延昌,圆胖圆胖的脸上满是怒火:“他骑着一辆电动车,在外面把车停下,来店里说是要买大重九,张口就要一条。”
    “大重九”是滇省名烟,是为了纪念滇省响应辛亥革命推翻清朝帝制,实行共和的“重九”起义而创立的品牌。大重九属于高档香烟,市场价一百元一包,一千元一条。
    烟民群体也分三六九等。抽得起一百块一包的大重九,专属于富裕阶层。这种烟在很多杂货店都能买到,毕竟有些特殊场合需要。
    周香红继续道:“平时很少有人买这种烟,我平时进货,大多是“软珍”、“紫云”,还有“玉溪”,店里只有四条“大重九”,这还是年初进的货,一直放在店里,零零碎碎的卖了几盒,还剩下三条整的。”
    “他张口就要一整条,我当然乐意啊!于是就拿给他,他也付了钱。可他拿着烟出去没多久,就回来说我的烟有问题。”
    “他当着我的面把包装撕开,把烟一盒一盒的拿出来,说是真正的“大重九”烟盒外面有条红线,还说那是防伪标识。我说这不可能啊!我这店里卖烟时间不算短了,加起来也有好几年,从没听说大重九烟盒上有什么红线。我就问他“你是不是搞错了?”他说没有,还一直嚷嚷着我的烟有问题,让我必须给他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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