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影响不好啊。”她呵呵笑笑不以为意。“那你想要什么,咱现在不差钱。”
    “我什么都不要。”
    他好脾气的抱着她坐下,李霞端起酒杯又来一杯。外头孩子们喊她放烟花,两口子起身出了门。过门槛的时候李霞绊了一下,摔进了沈海阳怀里,俩人差点儿齐齐摔倒。
    “哈哈、”
    “喝醉了?”
    头是有些晕,可她坚决不承认自己醉。“没,这才哪儿到哪儿。今晚咱们守岁通宵,放炮去。”
    院里旺火熊熊燃烧,孩子们欢快的跑着放炮。邻居家好多小孩都跑来凑热闹,所以孩子们喊他们出来放烟花。
    这时期烟花还是高档品,许多普通的工人不舍得买,周围就是零星的鞭炮。今年李霞买了
    十几个大礼花,这么热烈的气氛,当然得放俩让孩子们开心开心。
    沈海阳转身准备去拿烟花,俩臭小子已经抬着搬出来一个。放下后拍拍手继续:“爸你别管了,我俩搬就行。”
    一一喊:“别放啊,等我们回来再放。”
    两桶烟花隔着几米的距离摆放,沈海阳招呼孩子们站远一些。一一胆大的拿着火柴点燃左侧那个,呲呲的引线燃烧后碰的一声,一道亮光冲天而起。
    色彩绚烂的烟火在头顶绽放,一波彩色的烟雨尚未褪去,另一波又砰的升起。前院小店儿里看电视的人听到动静也都出来,大人孩子隔空欣赏一场浪漫的星雨。
    “哎呀,李霞今年挣了多少钱你们说?”
    包子铺里干了几年的大姐对老板实在佩服,当初都咋笑话人家的,如今再看看,那脸疼不。人家不仅是省里的创业先锋,而且家庭和睦。瞧瞧两口子隔空喊话,那甜的让多少男人女人都羡慕。
    “咱老板是真能耐。胆儿也大啊,当初那厂子都说要死,有人都想买那地呢。如今再看,人家居然盘活了。”
    “咱还在攒钱买电视,人家已经开始造电视,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
    “没办法,给咱一个那样的厂子咱也不敢接啊。”
    “那倒是,这女人真有魄力。那么挣钱的商铺说卖就卖,一点儿不犹豫。”
    一帮人又是羡慕又是感慨,羡慕人家日子过的这么好,感慨这机遇给自己,自己也不敢做。
    李霞有重生的先知,她也确实敢干。这回冒多大险,若是失败她得重头再来。南北贩货,火车硬座,那罪有些人估计想想就不乐意再重头。可她破釜沉舟,只进不退。机会就在眼前,冒多大险也要去努力拼搏一把。
    放了俩大礼花,三小只也是出尽了风头。完事跟小伙伴们一起去玩,一个个都还在议论刚才的烟火有多漂亮,多好看。
    老爷子年纪大了,新年钟声敲过后进屋睡觉。他们两口子将屋里的大灯关掉,只留了一盏晕黄的小灯。
    李霞说是要整夜守岁,实际回到自己房间被老公按倒,完事呼呼大睡。这一年她也累了,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压力。如今终于上了正轨,这个年也好好歇歇。
    被老公拥在怀里,她睡的踏实安稳。三小只回来看爸爸妈妈房间灯关了,自己乖乖去睡。
    初三老爷子在饭店宴请所有的沈家宗亲,李霞看到堂叔后默默摇头,这人脸皮咋就能那么厚,简直比城墙拐弯都要厚几分。
    沈海阳早跟他说断绝关系,老爷子回来后他又上了门。老爷子跟他关系更近,还有小时候的情意。人老了更念旧,所以他从老爷子这里借走了几百块。估计老爷子也就当给自己找个可以追忆的伴儿。
    “侄媳妇真能干,如今照样开厂子,上电视。哎呀,侄媳妇真风光,我看着电视都羡慕又夸赞。咱老沈家有这样的媳妇,那真是祖上积德。”
    这话老爷子爱听,顿时脸上带笑。“是啊,海阳有个好媳妇。”
    服务员给倒了茶,李霞不带奥跟一帮老头子坐着,起身跟几个小家伙到了旁边的单间。
    “妈妈、堂爷爷真讨厌。”
    画画坐下吐槽,沈晖也跟着点头接着说。“脸皮太厚了。我跟我爸这样的人,同族中怎么会有堂爷爷那样脸皮厚的长辈啊?”
    “龙生九子九子不同,更何况只是同族。”李霞开口解释。
    “哎呀,哥哥你就是脸皮太薄了。堂爷爷没大本事,脸皮厚也能弄到好处。他知道爷爷对于国内很想念,具体就是想家想家里人。就仗着这一点儿,知道爷爷绝不会把他赶出去。”
    李霞回头望着她儿子,臭小子这才多大,居然能看出来这些。堂叔可不就是仗着老爷子念
    旧在感怀前半生,所以才不跟他计较。而且那厚脸皮的拉的下脸,之前得罪了她和沈海阳,后来见到他俩都乐呵呵的赔不是。
    “他这样的,不就是书里说的小人行径吗?”沈晖对此十分看不上,他可能能接受伪君子,但实在接受不了这么厚脸皮的真小人。“爷爷会不会被他骗了?”
    “哥哥你想多了。”一一拿了块儿胡萝卜生吃。“爷爷那可是人精。给他点儿好处只是想有个人陪伴,能跟他说过去的事儿。至于说他骗爷爷,那不可能。二叔能转移走那么多资金,那是因为他是爷爷的亲儿子。堂爷爷差的远呢。”
    李霞回头看着儿子:“沈如一,你这都谁教你的?”
    小家伙将最后一点儿萝卜塞进口中,仰着脑袋让妈妈给他擦嘴。“大人有时候会说,爷爷跟我下棋也会指点。而且事实摆在那儿呢,爷爷有人陪着回忆童年很高兴,堂爷爷从爷爷手指缝里接一点儿小东西也很开心。”
    “你觉得这是双赢?”
    “对啊。”小家伙仰着脸,大眼睛咕噜噜转着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
    “他之前可是骂过你拖油瓶的,你不记恨?看到他不觉得碍眼?”
    李霞这么问,沈晖也用目光和表情表达了自己是同样的意思。他都得罪我了,我就是讨厌他。心里讨厌,脸上也讨厌。
    “碍眼、记恨,哥哥你干嘛为他费心啊。知道他是什么人,对着他就打开算盘计算,不用掺和感情。表面乐呵的,旁人还说不出什么来,不然外人觉得你不尊重长辈。这样对你不利。
    你忘记爷爷给我们讲曾国藩的故事了。他刚开始在官场失利,不明白自己刚正行事却不容与人。后来他给弟弟写的信里说:近来见得天地之道,刚柔互用、不可偏废。”
    好吧,李霞这回不说话了。她儿子这是随了谁了,这么小居然能摒弃旁人曾对他的鄙夷。
    前世无人教导他自己揣摩,小时候敏感也自有自己一票好朋友。大了懂得隐藏,大学里人际关系非常的好。今生老爷子居然这么小就点拨他,要柔中带刚,要刚柔互用。今生他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又很自信,前世那股子自卑自大压根没露头。
    母子几个正在说话,沈海阳进来了。让孩子们去玩,她小声问了一句。
    “我是不是得跟一一学?生意场上难免有看不顺眼的,或者有过节的,遇到了是不是只有有利,就该摒弃前嫌。”
    沈海阳点头:“你早就知道之前的商铺是慕容丹玲买的,你不是也没有跟她较劲嘛。道理你早就知道了,也一直是这么做的。看不惯堂叔,只不过你还是把他当亲戚,亲戚在你的眼里就该是感情为重,这样的亲戚你膈应。”
    她拍自己脑门一下。“我还是傻。拿他当什么亲戚啊,当个给老爷子解闷的不就完了。”
    “今天来的这些都属于面子情,老爷子百年之后如果选择葬在沈家祖坟,那这些人还是要来往的。沈家同族因我们家兴旺而齐聚一堂,我们看老爷子面子招待他们。没看老爷子都没在家里设宴,而是选择在外头。”
    沈海阳这家伙看着绵绵的,实际心里非常有数。该反击时不手软,对人际关系拿捏的恰到好处。
    饭桌上堂叔给孩子们发红包,开口就是夸赞。“哎呀,我们一一长这么大了。真懂事。”说着他从兜里掏出红包,给三小只一人一个。“看这多好,旁人家一个冷冷清清,咱家仨,热热闹闹。从小一起长大,以后互相扶持。比他们都强。”
    沈晖作为最大的孩子此时别扭着,要是以前一一就上去了。可臭小子今儿没动作就看着哥哥,他站在哥哥身后以哥哥马首是瞻。爷爷教导过的,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非必要的妥协不用折腰。
    沈晖踌躇一下,上前礼貌的接过红包道谢。“谢
    谢堂爷爷。”
    “哎,看我们晖晖多懂事。有沈家长孙的样儿。”
    沈晖接了,画画和一一才上前跟着接过道谢。沈老爷子暗暗点头,开口道:“晖晖给堂爷爷倒茶。”
    小男孩楞了一瞬,然后乖乖去做。倒完了顿了一下开口说“堂爷爷请喝茶。”
    孺子可教,沈老爷子给孙子一个赞许的目光。执拗,男孩子最要不得。尤其沈晖还容易受人影响,这要是有些人撺掇上,执拗的孩子很容易钻牛角尖。喜怒形于色太容易让人看透,就会很容易被人利用。
    而一一这孩子有些滑,能很容易看穿人与人之间的利益纠葛。油滑的性子容易给人一种无钢骨的感觉。但这孩子有一个很好的优点,他薄情又重情。摒弃的再不入心,入心的绝不抛弃。只是简单点拨一下,他今儿立马跟哥哥后头。
    堂爷爷不重要,大不了就是被说小孩子没规矩不尊重长辈。可哥哥很重要,哥哥要是放不开,那他跟哥哥一起挨训。
    俩孩子都没让他失望,正是可塑性强的时候,听得进长辈的教诲。晖晖这孩子太重情,在亲人身上学不来算计。这样也好也不好,因为情暖人也伤人。且他还有那样一个生母,为人绝不能太真太单纯。
    沈家长辈们挨着上桌,堂叔觉得自己猜对了,又跟有钱的堂兄搭上了线。人老了念旧,果然念着他这个堂弟呢。他以为老爷子没计较他之前的事儿是因为念旧,实则根本不是。
    回来这么久,老爷子发现亲孙子性子上的短处,留他是为了磨炼孩子心性。沈晖比之一一来太直了,又一根肠子通到底,有什么都写在脸上,这样不行。
    过刚易折,过柔则靡。唯刚柔并济方能长盛不衰。他是沈家长孙,就算以后不挑大梁不用太费心人际关系,但也不能太单纯,得跟一一搭配好。
    堂叔自以为猜中老爷子心思,吃完饭等人走的差不多了,他不知进退的跟李霞开口。
    “侄媳妇,堂叔有个事儿想麻烦你帮忙。我那外甥到现在没个工作,你看能不能安排他进你厂子。你放心,绝不给你找麻烦,给个普通岗位就行。”
    之前他已经跟堂兄说过了,可老爷子说工厂李霞负责,让他直接找李霞。他这才找机会开口求这个曾经怼的他老脸没地搁的女人。
    “实在不好意思,工厂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多余位置。我去年夏天招过一批,他咋不去报名呢?”
    报名?你要求那么严格,他能被选上也不用我来说了。“没听到信儿,错过了。侄媳妇,咱都实在亲戚,我外甥正是说媳妇的时候,没个工作不好找。你看你通融一下,你是厂长,安排个人还不是小菜。”
    “堂叔,说了不为难我的啊。”
    她都没给自己再找拒绝的理由,直接开口将他的话堵了回去。那语气,你好说好态度咱就维持眼下的面子情,再说我可怼你。
    堂叔那么磨人的主,一下子给镇住了。如今是他求人,不是人求他。堂兄话里话外听李霞的,根本不会为了他跟儿媳对上。跟李霞对上的话,下一秒也许就得被沈海阳给叉出去。他那堂侄儿看着温和,实际该顶的时候是一丝都不退。
    “那,那算了。”
    堂叔灰溜溜的走了,沈晖望着他背影直摇头。这人脸皮是真厚,他这辈子估计都练不出这么厚的脸皮。不过不喜欢他、那守住自己的底线就好,像妈妈今天就没答应他任何事。
    而且刚才妈妈变脸的速度也好快,跟一一有的一拼。他好像有些明白做事时的分寸,该舍弃时就舍弃吧,不用纠结血缘。有些人不用往心里去。她不配、他不配。
    回家时孩子拉着她的手:“妈妈、咱们明天去姥姥家吗?”
    “对,明天早点儿起。爷爷要去一位老同学家里走几天,我们
    正好有空,一家子回家给姥姥姥爷拜年。”
    年初四一家人开车回李霞娘家,这是沈海阳第一次上岳父母家的门。之前放假的时候李霞跟三哥打过招呼,所以家里人早都预备着。
    一进门就赶快招呼上炕,热腾腾的鸡蛋糖水端上来给他们解渴。晚饭准备的那叫一个丰盛。
    水饺包了三种馅儿,三种馅儿包成三种花样。喜欢吃啥就吃啥。炖羊肉、红烧鱼、栗子炖烧、红烧猪排,小葱拌豆腐、凉拌腐竹、红油耳丝、洋葱木耳。硬菜四个凉菜四个,还有一砂锅的羊杂汤。
    仨哥哥嫂子和孩子们都在,屋里坐了两桌。菜是两份的,大家都一样。三小只跟表哥表姐们在一起,大人们围着圆桌坐着喝酒吃肉。
    一顿饭吃的非常热闹,晚上大家在一个大炕上睡觉。晖晖换了地方有些不习惯,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
    翌日大家起来了李霞没喊他,院里刷牙洗脸,娘儿俩边做饭边唠嗑。老爹怕打扰外孙睡觉,别着烟袋背着手出去找老伙计闲聊。
    沈晖醒来后日头高照,一个激灵赶快坐起穿衣。李霞进来,小家伙望着妈妈有些不好意思。
    “妈妈、”
    李霞看他已经穿好衣服,摸摸他脑袋:“下地去洗脸准备吃饭了。”
    “哦。”
    孩子乖乖听话,下地穿鞋到外间冲着老太太喊:“外婆,哪个是洗脸盆?”
    老太太赶快去给拿:“这个、这个。来我给你舀水。这是新毛巾。”
    孩子乖乖接过脸盆:“不用特意拿新的,我跟一一用一块儿就好。”
    洗了脸吃饭,孩子始终都笑呵呵的,跟大家相处非常自然,开口外公外婆舅舅舅妈的喊,好像李霞亲生,完全没了上一次回来时的疏离。
    老太太跟闺女小声耳语:“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上回回来还不怎么喊咱家人,这回瞧着跟画画一一没啥差别。”
    “所以您老就放心吧。”
    老太太乐的满脸皱纹像朵花,“放心,放心。你如今可是咱这儿独一份,提起来谁不竖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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