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自己用两千两买一成,然后,替我的好哥们萧七爷也买半成。”柳风小骄傲的双手抱臂,正待昂起头来,又不放心地问:“还能买一成半吧?”
    “能。能。”
    当然能了,刚好补全了八千两的缺。
    但,陈念莞表示对柳风这三千两银票来源的怀疑。
    “你怎么得来的两千两?这萧七爷,又是怎么回事?”
    “哎呀,萧七爷,是我给明海师傅送吃食的时候认识的有钱人家老爷,每次去大佛寺都会跟明海师傅下棋,跟明海师傅关系好着呢!”
    原来是明海大师的棋搭子?
    “然后表姐你不是说,在找合伙人吗?我见着萧七爷家里头大把钱银,所以就说服了他入伙咱的酒楼咯!”
    当然,萧七爷赏赐人居然用金子的这事,是不能告诉表姐的。
    谁也不能告诉。
    不然,跟他抢着去大佛寺送吃食,他还怎么能从萧七爷手里得那么多金子?
    “你怎么知道他家有钱银?这萧七爷家里头是干什么的?”
    “明海大师说萧七爷啥都做,家财那是富甲天下,不过为人低调!”
    “富甲天下?那他入伙怎么才买半成?”
    “哎,他当心有风险,赚不到银子,所以就只愿意买半成呗!”柳风昂着头道,“可我相信表姐你的能力,所以冒风险跟萧七爷借了二千两,放心跟表姐你买一成股,表姐你说,我是不是对你最好的?”
    “是,是,柳风最好了。”
    陈念莞飞快地数完三十张百两银票,得咧,八千两,齐了!
    陈念莞笑眯眯的。
    虽然多了一位萧七爷这位意料之外的合伙人,但能跟明海大师有来往,又愿意大手笔借钱银给柳风,人品估计是靠得住的,以后去大佛寺得找明海大师打听打听这人,问问明海大师这人信不信得过。
    得到陈念莞的承诺后,柳风轻松了,从堂屋里头出来,一溜烟跑回了自己厢房,将门紧紧关上,锁好,然后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个黑黑的布袋,踢掉靴子就滚到了炕上,将布袋里头的金瓜子全倒了出来,数了数:哟,这次真大方,多给了四粒,有十一粒这么多,加上前头得的七粒,总共有十八粒金子了。
    这是他给将来天仙娘子攒的家当啊!
    得好好收藏起来。
    那位萧七爷,可真是没话说的好人呐!
    柳风美滋滋地想起了今日去大佛寺的经过。
    *
    自从打了要拉拢萧七爷给表姐的酒楼入股,以及借到钱银,柳风是天天积极地往大佛寺跑,给明海大师开小灶也是勤快得很。
    每日都叫表姐现露一手吃食,而后自己赶紧地学,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专心跟用功。
    学好了,就马上跑大佛寺去了。
    这些天,明海大师不仅吃到了许多新吃食,对这位天天跑大佛寺来给自己下厨的小郎君还颇有好感,看向柳风的眼神慈祥了许多,瞧着他的秃瓢,甚至一度起了要不要收他为弟子的打算。
    直到这一日,弘帝,不,萧七爷再来找他下棋,他才幡然醒悟,这小郎君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且说这日萧七爷才走进佛庵,后头跟着的宫人跟护卫就迅速清场。
    走进禅房,明海大师还没来得及接驾,那原本在伙房里下厨的柳风便奔了出来,看着萧七爷一脸高兴:“萧七爷,您来啦?”
    那声音是带着七分惊喜两分娇怯,还有一分是忐忑。
    萧七爷乍听身子发了个寒颤,以为是去后宫时,哪位妃嫔出来迎驾了,而后便瞧见是个秃瓢郎君奔到了自己眼前,小脸笑得皱巴巴的,一下记起来了,“啊,是你啊,大嗓门,来得正好,你怎么在这?”而后瞧向明海大师,“呵,是明海师傅叫你来的?专门给他做吃食?”
    明海大师才想要反驳,柳风早接口应了:“哎,明海师傅平时儿普渡苍生这么辛苦,咱来给他做点吃的,应该的。”
    “那……”萧七爷看着露出“没错,老衲就是如此辛苦”表情的明海大师频频点头,气,“那爷我也天天处理天下杂事很辛苦,怎么不见你来给我做点吃的?”
    “嗐,那不是咱不知道萧七爷您家在哪里吗?要知道,一准上门给您弄吃的去。”柳风笑嘻嘻地讨好,“那我现在就给您弄吃的去,怎么样?”
    “好啊,你上次给我们吃的那个,冬日烧,给我来一份。”
    “好咧!”柳风麻溜地又跑回了伙房,前所未有的认真地,给这萧七爷做冬日烧,以及从陈念莞那处新学会的一道美食。
    脆皮炸鱼柳!
    因为是大冬天里要柳风跑到给大佛寺做给明海师傅吃的,所以陈念莞都会选择事前腌制好,而后等送到大佛寺能刚刚好的小吃,不过柳风为了做的完美,从头到尾都跟着学了:
    将买来的鱼洗干净后,将鱼肉片下来,切成一小条一小条的,沥干水分,
    配备姜粉,芝麻以及盐,蚝油,米酒,倒进鱼块里搅拌均匀,而后腌制半个到一个时辰,
    接下来就等柳风出马啦!
    柳风先做好了冬日烧,然后才将腌制好的鱼条拿出来,
    先拿锅倒进油,烧火后等它慢慢热起来,
    用一个大碗,倒入适量的玉米粉,冰水,蛋清,豆油以及一点点醋,搅拌均匀,
    将腌制好的鱼柳全倒进大碗里头滚一滚,让它们都裹上一层面糊,这样,炸出来的鱼柳就会有酥脆的外壳啦!
    油热之后,放入鱼柳,等炸至金黄,就可以用笊篱捞上来装盘。
    表姐说,要想引诱得人食指大动,还要做个好的啥摆盘,柳风把炸鱼柳一根根摆放好,码得整整齐齐地,还特意掏出一朵在大佛寺摘的梅花斜斜地放到一边,觉得好看了,才作罢。
    嗨,为了能给表姐找到合伙人,他可是拼上小命了!
    做完之后,还是叫来了心跟自己一块儿把吃食端上去的。
    这些天柳风总是来佛庵里给明海师傅做吃食,柳风还忒大方的总是留一些斋食,比方说冬日烧给他吃,了心从一开始看不惯柳风,到现在打心底儿佩服。
    可不是,做得一手好厨艺啊,这家伙!
    还不独食,留那么多好吃的分享给他,那冬日烧还真好吃!
    这小痞子,啊,不,这小郎君是个好人啊!
    柳风在了心心中的印象迅速飙升,现在,了心跟他心目中的好人小郎君将两份冬日烧,两份炸鱼柳送到了禅房里。
    明海大师跟萧七爷下着棋,其实心思都不在这上面,见到吃食送上来了,那就不装模装样了,马上叫人撤了棋案,将吃食摆了上来。
    “这是什么?”
    萧七爷看着那炸的鱼柳问。
    “这叫酥炸鱼柳啊!很好吃的,七爷你尝尝!”
    于是萧七爷跟明海师傅都各自夹了一条,送进嘴里尝了尝。
    外皮酥脆,吃起来咯吱咯吱地响,里头的是鱼肉,鲜美多汁!
    呵,吃过的鱼馔也不少,吃这么处理鱼肉的小食还是第一次,并且,那鱼肉似乎被料理得尤其甘甜,多了一股平时没吃到的鲜香!
    “这是用什么鱼做的?”莫非是自己从没吃过的鱼类?
    “哎,就是普普通通的鲤鱼啊!”
    普普通通的鲤鱼?
    萧七爷瞥了柳风一眼,而后瞅了一眼窗外。
    如今儿天气这么冷,能寻到普通普通的鲤鱼,怕这鲤鱼找来就不普普通通了。
    “我说真的,就是为了明海师傅嘛,表姐说要用鱼,我跑外头找了个砸冰钓鱼的?????渔户,专门买的。”柳风解释,“他说他那鱼钓来都是卖京城里头叫得上名儿的勋贵,卖得可贵啦!”
    “哦!”萧七爷听他说着,把冬日烧拿了起来,有滋有味地吃着,等着那股子辣劲上来,又下去,而后畅快淋漓地啊了一声。
    “我说啊,你,大……叫啥来着?”
    “七爷,我是柳风呐!”
    “柳风啊,你家这冬日烧,要这个时候,在京城里头开个铺子,也肯定卖得好。”
    “是吧是吧?”
    柳风正愁怎么开口跟萧七爷提开酒楼的事呢,听他这么一提,眼睛一亮,而后哒哒哒跑到他身边,一屁股坐下,那留出来的炕地儿不够,于是撅起屁股拱了拱,把萧七爷拱进更里面一些,然后友好地一伸手,哥俩好地揽住了萧七爷的肩膀。
    明海大师差点没抓住冬日烧的碗,眼看要摔,又赶紧颤巍巍地捞住抱起来。
    刘公公嘴巴微微张开,懵圈了。
    了心不忍卒看,闭上了眼睛:柳风小兄弟,你是找死啊!
    萧七爷被拱得一个趔趄呢,而后看着忽然近身就把自己差点没整个揽起来的柳风,也呆了。
    “七爷啊!”
    萧七爷回过神来,那句放肆还没来得及说得出口,柳风就深情款款地叫了一句,他身子一颤,瞥见冲上来要扯开柳风的护卫,伸手一摆,那护卫就又退下去了。
    “什么事呢?柳风!”
    “您也觉得咱们开个铺子能成功是不是?”柳风尚不知方才差点大祸临头,还乐滋滋地拍了拍萧七爷的肩头,“这就对了,我跟我表姐啊,正打算在京城里头开一家酒楼,您要看好咱们,有没有兴趣买个几成,跟我们一起合作搞营生呢?”
    “哦!”
    萧七爷瞟向了明海大师。
    明海大师扶额,干脆侧着身子不去看他们。
    刘公公瞪圆了眼看着柳风,眼里如同看稀世珍宝。
    了心睁开眼睛,一震,受到了莫大的冲击:这柳风小兄弟冲撞了圣上龙体,居然没事?
    “就凭冬日烧,鱼饼跟鱼柳什么的,可支撑不起一家酒楼的营生。”
    “哎,那您猜错了,我跟我表姐会做的菜可多着呢!”
    柳风于是将自家表姐的赫赫功绩说了一遍,从跟着她出摊卖河粉到在府城开糖水铺,而后一个个菜名甜品报了上来,说得绘声绘色。
    没办法,要给这萧七爷一点跟咱家合作的信心嘛!
    当然要把表姐跟自己说得有多厉害就多厉害咯,更何况自家表姐就是这么厉害!
    别人听了心情如何不知道,反正明海大师是听得直咽唾沫。
    哎呀,陈娘子会做这么多吃食,一定要让她把酒楼开起来!
    “嗐,别的不说,就说现在吧!咱家在虹影巷开的一家河粉店摊子,天天都火爆得挤满了人,还有啊,那月满楼名气大吧?不还跟咱表姐签了契买方子,那鱼腐跟河粉,都是咱表姐卖给他们的,多受欢迎的。”柳风说到最后,提事实,“所以啊,咱家这酒楼开出来了,肯定能胜过月满楼哒!”
    “所以,这酒楼,是你表姐开的?”萧七爷第一次听到了陈念莞的名字:“你的厨艺,是你表姐教的?”
    “对啊,咱家表姐可厉害啦!”柳风说了这么多,口有点干了,随手抓过案桌上的茶壶,拿起一旁的空茶杯满上一抿而尽,擦擦嘴,“七爷,咱表姐把开酒楼的章程都定下来了,这事肯定能成!我看七爷您家里也不像缺钱银的,要不,看在明海师傅份上,借点钱银给我打个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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