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丽特别努?????力地点了点头,红着眼睛目送她离开。
    等她背着背篓带着英招骑车离开了大院,葛丽才默默地擦了擦泪水,回去跟哥哥一起吃饭。
    兄妹俩边吃边落泪,葛强一个劲夸好吃,葛丽则一个劲哭着想妈妈。
    刘冬妮在对门听着,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但她也没有多事,只是时不时出来看一眼,两个孩子别乱跑出事就行。
    她盯着屋里的三个混世魔王,一脸的嫌弃:“看看人家丽丽,都会做饭了,就连葛强也会洗衣服了,你们呢?让你们写个作业都跟要你们的命似的!就这还好意思做安阿姨的女婿?做梦吧你们!”
    老大小名叫大龙,非常不满:“洗衣服有什么难的,我也会。”
    二虎倒是有点自知之明,道:“我是不会洗衣服,可是我会上树掏鸟蛋啊。”
    三豹画风最是清奇,他盯着自己的鬼画符,忽然开始白日做梦:“我要是神笔马良就好了,我画个葛强给我洗衣服,画个葛丽给我做饭,蕾蕾肯定喜欢我,嘿嘿嘿。”
    刘冬妮黑着脸,直接对着这三个兔崽子的屁股一人一下:“都给老娘闭嘴,写你们的作业去!”
    一旁的蕾蕾手里抓着一瓣儿西瓜,啃得满脸都是汁水,边啃边笑。
    啃完把皮一扔,精准地砸在了坐在床边的三豹头上,气得三豹一个劲地骂她小坏蛋,反倒是逗得蕾蕾更加乐不可支了。
    刘冬妮拿着毛巾过来,给三豹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汁水,把西瓜皮丢去了门外的泔水桶里。
    再进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惊奇的事儿。
    这小妮子居然抱着三豹的脑袋瓜子,跟拍皮球似的拍着玩呢,还乐得不轻,露出两颗小奶牙,笑得跟兔子似的。
    而她家大龙跟二虎,都是一肚子坏水,大龙在旁边数数,二虎在旁边打拍子伴奏。
    给刘冬妮气得七窍生烟,又给了这俩小子一人一脚。
    这边鸡飞狗跳,那边码头上的葛长征也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本想搭乘巡逻艇去对岸找人,可将士们除了正在巡岛的都去过八一了,而他自己又不会开船,只好等岛西的货船或者小舢板过来。
    这一等就耽误了一个多小时,等他火急火燎赶到连城人民医院的时候,却没有找到华念君的人。
    他沿着大街小巷一路找,连不知名的小卫生站都去打听了,还是没人。
    正发愁呢,见到了来连城办事的张临渊,葛长征忽然愣住了。
    他们两个的关系挺尴尬的,毕竟从实际情况来说,他娶了华念君,属于截胡行为,截的自然是张临渊的胡。
    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
    可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葛长征也顾不得了,主动迎上来,问了问张临渊有没有看见华念君。
    张临渊沉默地听完来龙去脉,问道:“你不知道吗?她不是连城人。”
    “我知道啊,可这里不是离得近嘛。”葛长征像个没头苍蝇,已经快发疯了。
    他本就是指望华念君生下孩子之后好好过日子的,现在自然不希望她把孩子拿掉。
    可他对华念君的了解似乎还没有张临渊多。
    张临渊只觉得他可笑。
    本来不想多事,但还是仁慈了一把,提醒道:“她对连城一点都不熟悉,不可能来这里的。这么大的事,她要么去你们生活过的南市,要么就是回首都了。就算找的是不熟悉的地方,那也是去海市,而不是来连城,她看不上我们这个落后的小地方,你不知道吗?”
    “那你说得准她到底去哪里了吗?”葛长征已经没有主意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疯女人到底跑哪去了。
    张临渊叹了口气,指了指北边:“首都的可能性最大,那里是她长大的地方,什么都是最熟悉的。南边的话,你不在身边,对她来说自然没有首都方便。加上她爸已经回首都疗养了,所以我推测,她最有可能去她爸所在的医院。当然,我只是推测,要是错了,你别找我,不关我事。”
    张临渊说完就走了,手里拿着刚刚收到的一封信。
    这封信是从南市军区来的,可寄信的人他根本不认识。
    没等他把信拆开,葛长征追了上来:“能麻烦你去岛上跟周中擎和安六合说一声吗,这几天拜托他们照顾一下葛强和葛丽。这是二百块钱,算两个孩子的伙食费,拜托了。”
    张临渊真不想管这破事,可他看着葛长征那急得连孩子都顾不上的样子,忽然对这件事的发展有了兴趣。
    他把钱接过来,应下了葛长征的请求。
    随后跟葛长征在路口分开,一个连孩子都顾不上了,毫不犹豫买了北上的火车票,一个盯着信封上落款的张铁律三个字,陷入了沉思。
    第105章 除却巫山(一更)
    安六合见着张临渊的时候还挺意外的。
    她正在实验室里捣鼓她的花花草草, 这次她的主要目标集中在了抗寒能力较强的水生植物身上。
    比如芦荟,水仙,野生茭白, 千屈菜等等。
    英招还是哈欠连天的, 在里面的房间里打盹儿,她则继续尝试着杂交, 尝试着不一样的组合。
    正忙着, 张临渊敲了敲门:“我能进来吗?”
    安六合抬头一看,居然是他,不免有些好奇:“你不是休假了吗?”
    “嗯, 遇到葛长征了,他让我送他孩子的伙食费过来。”张临渊的神色看起来比较平静, 抬腿进来的时候, 插在裤兜里的手从握拳的状态放松了下来。
    因为安六合并不抵触他的出现。
    他可以松口气了。
    他走近一些, 把那二十张大团结拿出来, 递给了安六合:“他去首都追他媳妇去了, 不知道哪天能回来, 给。”
    “嗯,好。”安六合没想到这葛长征还挺心大, 一双儿女说扔下就扔下了,实在是叫人咋舌。
    她把钱接过来, 指了指旁边的小凳子:“坐。”
    张临渊应了一声,坐下后却找不到话说,只管打量着那些花花草草,遇到不认识的, 会问上两句。
    每到这时候, 安六合就会告诉他, 这是什么什么,哪个部位可以吃,吃了对身体有什么好处。
    张临渊听得挺仔细的,就是可惜,今天没带记录的工作簿,也没带笔。
    只能记在脑子里。
    过了一会,沈芒种过来找安六合,没想到张临渊居然在这里,她打了声招呼,进来后跟安六合说道:“姐,今天不是建军节嘛,互助会那边有个活动,你看你晚上有空过来给大家伙表演一下吗?都说你弹的古筝可好听了,有几个姐妹想学呢。”
    “嗯,行,几点?”安六合是乐意为互助会出力的,只要安排得过来就行,因为早上周中擎离开的时候跟她预约过了,说是晚上可能会有篝火晚会,邀请她给将士们表演几首。
    她想着要是能岔开,就先把岛西这边的给安排上。
    沈芒种也猜到了岛东那边会邀请安六合,便问道:“旅长那边是几点?我提前一个半小时能行不?”
    “没定呢,他说定下来会让唐红军来通知我,要不你在这等会?”安六合正好要沈芒种帮个忙,再者,张临渊在这里,她也实在找不到话跟他说了。
    赶他走也不合适,毕竟他后来做的几件事还算仗义。
    只好由着他在这里坐着。
    沈芒种没意见,坐下后掏出自己的纸和笔,搁旁边刷刷记录起来。
    今天又见着几个稀罕的植物,她好学得很,一边问一边记,搞得张临渊都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他也不急,就在旁边安静地看着。
    半个小时后唐红军果然来了,说那边安排了晚上八点,问她能不能腾出时间来。
    安六合没意见,于是互助会这边的表演就敲定在了六点半。
    刚好六点吃个饭。
    约好时间,沈芒种就走了,起身的时候起太猛了,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张临渊离得近,本来不想管的,犹豫了一个瞬间,想想还是扶了一把。
    沈芒种歪歪扭扭地倒在他身上,等这阵眩晕过去了,才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
    张临渊松开手,客气地点点头,没说什么。
    安六合却把沈芒种叫了过去:“你来,我给你把个脉,你这气色看着不太好啊。”
    刚刚她在忙着搞杂交,没太留意沈芒种的脸色,现在看来,这姑娘的嘴唇确实没什么血色,眼睛一圈也有些发黑。
    把了把脉,才发现沈芒种身体虚脱得厉害,安六合不免有些担心:“最近没睡好?”
    沈芒种羞愧地点点头:“嗯。”
    “还想着不该想的人呢?”安六合有些唏嘘,“要不你休息两天吧,可别把身体拖垮了。”
    “我不想休息,要不你随便给我介绍个好的,兴许我结婚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沈芒种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她受不了了,每天都想着那个不该想的人。
    世事无常,总是喜欢捉弄人,她要是早知他有了老婆孩子,怎么也不会允许自己妄自?????心动的。
    而现在,越是提醒自己不可能,越是警告自己不要做那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她就越是忍不住去想。
    她会想,要是她先遇上的他多好,那个男人,她一眼就看上了,她毫不怀疑,要是自己先遇上了他,一定会成为特别幸福特别恩爱的一对。
    因为她相信一见钟情,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可是,这世上最叫人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如果。
    她只能让自己不断地东奔西跑,忙得脚不沾地,可到了晚上,躺在床上,听着四下里此起彼伏的蝉鸣蛙叫,还是忍不住去想,想那个根本不可能跟她有交集的男人。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道理都懂,可自己却控制不了当下的情绪,活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她不想成为笑话,思来想去,最好的方式也许就是结婚。
    安六合看着她那病急乱投医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结婚?你以为结了婚就可以不想了?这反而是给自己添麻烦,也是对你自己不负责,对你选上的那个男人不负责。你还是听我的,好好休息几天吧。等今晚的活动结束之后,你就给自己放个假。你要实在不知道去哪散心,那就去七星那边看看吧,看看学校那些孩子,有些没妈了,有些没爸了,看完你要是不怕将来自己的孩子也那样遭罪,你就随便吧。”
    安六合尽力了,毕竟她跟沈芒种也不是什么亲戚关系,只能算是工作上比较投缘的伙伴。
    她能做的有限。
    沈芒种沉默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听从她的建议:“好,那我今晚把互助会的事跟刘嫂子交接一下。”
    “去吧。”安六合叹了口气,痴男怨女,世上最无解的谜题,哎。
    沈芒种走后,张临渊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知道张铁律这个人吗?”
    “啊?”安六合听着一愣,她正搬花盆呢,闻言松了手,直起腰来擦了把汗,“微山湖那边遇到过,怎么,你亲戚?”
    毕竟张是个大姓,当时安六合并没有多想。
    张临渊点点头,把手里的信递给了安六合:“你帮我参考参考,这信我该怎么回。”
    安六合好奇,接过来看了看,这一看,傻眼了。
    这都什么事儿。
    原来张临渊的老子是个不安于室的男人,娶了他妈妈之后可能心理不平衡,在他妈妈坐月子的时候,跟别的女人有过一段风流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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