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已婚伴侣,联合警方一直在追的一件大案残余,人员名单和周声手里的名单多有重合。这次巧合撞在了一起,储钦白生父虽然参与其中,但和储钦白本人却没有丝毫关系。
    上边一商量,这次过后,北区基本上能稳定下来。
    至于网上那些,得过且过吧。
    谁让人已婚对象是储钦白呢,储大影帝那身家名望,被扒出身份也是迟早的问题。
    所以这才有了周声的名字被挂上词条的事情。
    彼时医院顶层的vip病房。
    范璇看了看在床上睡得无知无觉的人,再看看旁边下巴冒了青茬,带了几分憔悴沧桑的人,问:“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能醒?”
    “差不多明天,他现在睡觉有利于身体恢复。”
    范璇点点头,皱眉:“我让人过来帮忙吧,别他面无血色躺在那里还没醒,你再把自己熬出毛病。”
    储钦白掖了掖周声的被角。
    “用不着,他需要静养,等他醒就带他回岚城了。”
    范璇了然,“也行。”她想到什么,又问:“对了,周声的审查结束了,身份也被扒了个八九不离十,昨晚闹这么大,媒体又都在现场,咱们这边还压吗?”
    储钦白从周声脸上收回视线。
    “不用管了,把控一下方向就好,不要让他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新闻扯上关系。”
    范璇点点头:“知道了。”
    周声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发上了不少事。
    他就觉得自己睡了很漫长的一觉,睡到身体如同躺在一团棉花里,没有意识,没有思绪,更不会做梦。是一种虚无到仿佛真的不存在了的感觉。
    真正有感知的那一刻,脑子有些混乱。
    一时觉得自己站在过去古旧的长街,黄包车和小摊叫卖声不绝于耳,一时又发现,疮痍难复,到处都是战火的颓败和焦黑。
    从幼年到少年再到青年。
    周声一步步,走马观花,如同重新走过一遭。
    他见完了所有亲人,也看请了很多记忆中已然模糊的脸,他最终停留在最后那一天。
    热浪席卷而来的那一刻,他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是并不急促,很熟悉的声音。
    是谁来着?
    对,是储哥。
    他剧组出事了。
    想到这一点,内心一凛,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一时间受不了白光的刺激,睁开不到一秒,又闭上,反复三四次,才彻底看清眼前的一切。
    储钦白那张脸近在咫尺,周声看了会儿,第一句话就是:“长胡子了。”
    声音几不可闻,又接一句:“还是很好看。”
    储钦白伸手探上额头。
    温柔:“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头晕吗?有没有觉得哪里痛?”
    周声摇摇头。
    看向窗外,现代都市盛景跃然眼前。
    他还在这里,而一觉醒来,远处的屋顶和树影已是一片银装素裹,他躺的这个地方,很像是医院。
    “我到底怎么了?”周声问。
    储钦白干脆坐在床头,缓慢把人抱起来,安置在身前。
    扯过被子把人裹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心有余悸一般,“感染,急症,调养这么久,算是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周声还在想是什么样的感染,听见这话,仰头扫过他下巴说:“解放前我身体其实还不错。”
    “现在知道跟我抬杠了?”储钦白低头挨了挨他额头,“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
    周声眨眨眼,带着疲累下的柔和,靠着他半闭眼,“这么严重?”
    “嗯,吐了好多血。”
    周声倒是记得这个,也回忆起了当时储钦白恐惧的目光。
    补偿般伸手抱住他的腰,“抱歉,吓到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以后不许逞能。”储钦白把人搂上来一点,“知道你做得到,但你对自己的身体要有更清晰的认识,以后我会每天亲自盯着你调理。”
    周声笑了一声,“这么麻烦。我这人还算是很听话的。”
    “我看未必,以后都听我的。”
    周声:“那你再遇上这次这种事怎么办?跟我有关系其实也挺危险的,没想到会连累你。”
    一说到这个,储钦白就悔恨得咬碎牙。
    他告诉周声,“差不多两年前,为了开始准备拿回我妈的股份,我调查储建雄,就一直有意识地和警方保持着联络。这次事出突然,也是我安排在储建雄身边的人起到了作用,他绑我根本不单单是因为你,更多的是因为我手里掌控着的那些有关他这些年犯罪的重要资料。”
    因为调查很久了,储钦白并未来得及在这事儿上和周声互通消息。
    加上姚忠显那伙人的参与,才让事情陡然棘手复杂起来。
    就这点失误,险些让他失去了眼前这个人。
    储钦白至今回忆起那个晚上,每一次短暂睡眠,都会惊得冷汗涔涔醒过来。
    储钦白:“我该早点告诉你,不至于让你铤而走险。”
    周声摇摇头,“就算知道你跟警察有联络,我应该还是会去的。”
    储钦白严厉,“周声。”
    “你知道我出事,能无动于衷?”周声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实事求是,“你也不能,对吧?”
    储钦白咬牙,“你就非得气我?”
    周声抬眼,“我以为我在爱你。”
    储钦白浑身一僵。
    低头看着他。
    周声浅笑:“我第一次说吗?但这是真的。”
    储钦白不是震惊周声的感情,是意外他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家周先生商场摸爬滚打游刃有余,感情上却是个也曾退避三舍,含蓄内敛的人。但这次储钦白属实后怕,因为周声的情感一旦明显,就是毫无保留。
    毫无保留到什么程度。
    明知是陷进单枪匹马都敢进,带着人闯酒店,抬手就敢朝人开枪要人的程度。
    储钦白算是怕了民国人的果决和不顾一切。
    他自己可以,但是芋堰芋堰放周声身上就不能。
    储钦白哑声:“不用明说,我都知道。”
    他做的一切,让储钦白怕得不敢再让他,乃至自己冒哪怕一丁点的险,就恨不能把他揣口袋里,随身带着,时时看着。
    周声有些困,问他:“对了,那你爸呢?”
    储钦白:“他会为自己所做过的一切负责,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周声有些心疼。
    父子缘薄至此,走到用法律对峙的地步。
    “储哥,”
    “嗯。”
    “不要伤心。”
    储钦白一愣,继而失笑,“想什么呢。”
    靠着床头把人再抱过来一点,“再睡会儿,医生说你要多睡觉。”
    “嗯,你一起,都有黑眼圈了。”周声模糊,“不然助理又该唠叨你不上镜,你到时候又嫌别人烦。”
    声音一点点低下去,周声精力不济,醒来这没多大一会儿,被抱着又很快睡着。
    储钦白看着周声,看了很久。
    珍而视之,轻轻吻在他额头,“睡吧。”
    三天以后。
    周声被带回了岚城休养。
    网络上的事情发酵好几天,就想求证一个确切消息。
    终于在一个大清早。
    储钦白工作室的官博发了一张剑兰盆栽图。
    冰雪点缀,露出长叶盎然翠意,花苞半开半合。
    配文:周而复始,声声不息,凌雪而生长,幽香花自来。
    评论第一条。
    “刚想骂发得什么鬼东西,再一看,周声???”
    “承认了????这是承认了吧!”
    “虽然小室你说得这么含蓄,但我知道,你在说储哥老婆就是那个周声啊啊啊啊!!”
    “我裂开了,说好的混子富二代呢?”
    “说好的不学无术呢?”
    “说好的杀马特,还有离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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