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春假进行的合宿就在这不知该说是一波三折还是进展良好的情况下圆满结束了,要返回学校那天,顏熙恆还带着一起参与训练的队员们把客人送到校门口。
    「啊,那是来接你们的车吧。」顏熙恆做出眺望状,看着朝一行人驶来的厢型车。
    「但是司机好像不是当初载我们来的大叔?」孟宇丞瞇起眼仔细辨认驾驶座上的人,「脸看不大清楚,但是感觉有点眼熟......」
    在他们说话的当口,箱型车在眾人面前停妥,车窗摇下后,坐在驾驶座上的是某个出乎意料的司机。
    「会长早安!」率先反应过来的游映晨朝着车上的熟面孔挥挥手。
    「看你这么有精神,感冒都好得差不多了吧。」系学会会长挥了下手作为回应,还顺口关心了下自家学弟的状况,那张不怎么亲人的帅脸在碰上小学弟的招牌笑容后倒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怎么连会长也知道了。」自从那天感冒后便收到来自周遭学长的各种慰问,游映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
    骆俞州微微勾起唇角,「都先上车吧,路上再聊。」
    「喂喂,我说俞州啊,你既然有时间提供接送服务,怎么不乾脆一起来合宿呢?」顏熙恆巴着车窗戳着老朋友的手臂,「你这身肌肉就要被岁月消磨掉了,开会那种事情有打球重要吗?」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没责任感吗?」挥苍蝇一般地拍掉对方的手,骆俞州一反先前的友善态度挑眉道:「要是像你这样的人来当会长,大概不用多久就会盖布袋拉下台了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所以系上除了球队以外的事情我一概不参与。」顏熙恆笑着给对方一记拇指。
    骆俞州嗤了声,也没继续吐槽,转向后座确认乘客都到齐了之后便切换了档位,「好了,这边没你的事了,跪安吧。」
    「那臣就先行告退了。」很配合地打躬作揖后,顏熙恆朝车上中歷联队的成员们张开双手挥舞着,「各位,有空再来我们学校玩啊。」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关上,箱型车拐了个弯,稳稳地驶离校门口。
    「我还没问你,干嘛在半路上劫我堂叔的车。」因为后座都坐满了只能坐到副驾驶座的李霖渊靠着车窗,支起了下顎,「你很间吗?」
    刚刚才收到自家堂叔的讯息,说是在去接他们的路上碰到某会长,间聊一阵子之后堂叔就交出了自己的吃饭工具,骑着某会长的机车回家干活了。
    骆俞州瞥了下副驾上的人,「你就这么不乐意看到我来载你们?」
    「没啊,就是单纯好奇。」李霖渊看向窗外,漫不经心地答道。
    箱型车在某个路口前停下等待红灯,骆俞州目送着没戴安全帽的阿伯骑着野狼机车奔驰而过,兀自开啟了新的话题,「最近我们学校的排球队好像很常碰到别的校区的人来找碴,你自己要多注意一点。」
    李霖渊将视线移到驾驶身上,「你该不会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才来接我们的吧?」
    「......我看起来真的有这么间吗?」
    把一干人等和行李送回学校后,李霖渊跟着骆俞州回去换车,正巧碰上了本家的亲戚,又是一阵嘘寒问暖后,两人才得以从相当热情的大叔大妈之中脱身。
    在回学校的途中,他们顺道去了趟油桐树下。
    「哎呀,真是难得,居然两个人一起来我这,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不用呼喊便自动现身的桐罌一身飘然白衣,从树上一跃而下,轻灵地落在两名大男孩面前。
    「你要我去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我一次说完比较省力气。」骆俞州环起手,看向白衣女子,「在说之前,我能先问个问题吗?」
    「啥问题?」
    「为什么你在我面前都是穿现代的衣服,但只要有霖渊在,你就是这身打扮?」原本以为这只是女人难以捉摸的穿衣风格,但在经过观察后,他却发现这其中是有规律的,在看到对方那身古装一样的衣着后,他便顺势问出好奇许久的疑问了。
    「啊,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李霖渊微笑着举手道。
    他也注意到对方的打扮有其规律,每每想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总会被莫名其妙的斗嘴给打断,结果就一拖再拖,到了现在都还没获得解答。
    「哈?你们好奇这个做什么啊?」桐罌不自然地撇开头,脸色还可疑地变红了,「女、女人的心思可是很复杂的,跟你们这些小毛孩也解释不清,你们就不能把好奇心用在正确的地方吗?」
    骆俞州瞇起眼,正要继续追问,一旁的李霖渊却打了手势阻止他,「嗯,那就让俞州先讲讲他查到的事情吧,我都还不知道你们私下进行了什么交易呢。」
    「没错没错,让我看看我交付给你的差事办得怎么样了。」顺势下了台阶的桐罌赶紧催促道。
    看着笑吟吟的某人半晌,骆俞州依言切换了话题。
    「桐罌要我查的是亦安提过自己毁约的事情,我原本以为会是很细碎的小事,一查才发现不是我想的那样。」
    骆俞州顿了顿,将调查的结果迅速地整理过一遍后才重新开口:「映晨和亦安一直到升上高中才没有继续当同班同学,两个人在高中的时候各自加入了学校的排球队,也曾经在校外比赛中交手,那两所学校的球队实力虽然没有到顶尖,但比赛成绩都还满亮眼的。」
    「高二时,两支球队在首轮对上,但映晨却因为受伤没办法上场,而在那场比赛后,亦安就因为打架而被校方禁赛。我觉得先后发生的两件事应该不是什么巧合,再加上没有想到亦安居然会跟别人打架,所以就从那起事件开始查,还真的被我查出关联了,映晨之所以会在赛前受伤就是亦安的队友害的,而亦安动手揍的正是那个队友。」
    「是哪个浑蛋干的?」桐罌一脸流氓样地开口,虽然当年就有人替天行道了,但果然还是不够解气,等她知道是哪个浑蛋后看她还不咒死对方。
    「巧了,那个人现在跟我们同校,只是在不同校区就是。」也没打算顾虑当年那名缺德高中生的个资问题,骆俞州接着说了下去:「具体是怎么害映晨受伤的已经难以考究了,反正察觉这件事的亦安在质问过队友后就大打出手了,直接闹到校方出面,因为亦安在学校的纪录一直都很优良,再加上他揍的家长会长的儿子,所以两个人写了悔过书外加禁赛后,这件事就被压下来了。」
    「所以亦安和映晨的约定是不能打架之类的吗?」大致了解学弟们的高中往事后,李霖渊提出了自己的猜测,「顺便问一句,你的消息来源是?」
    「我联系上映晨和亦安家附近的社区排球队的女教练,刚刚说的那件事和那两个人的约定就是她告诉我的。」骆俞州一边说着一边席地而坐,「打架的事情因为被刻意压下,所以她也是辗转得知的,不过她和映晨亦安从小就认识了,所以还是满了解他们的,听说亦安小时候会因为看不惯小屁孩欺负流浪猫狗而上去制止,有好几次还跟对方打起来,虽然身上老是掛彩,但是也因此打出一点名气了。」
    告诉他这件事的女教练在电话那头还笑得挺开怀,颇有一种那孩子是在某项比赛中战胜群雄的感觉,害他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听什么亦安无双的强悍事蹟......但说真的,还是国小生的亦安对上年纪比自己大、有时还成群结队的熊孩子,居然还能不落下风,非常值得献上掌声。
    「映晨因为看不惯自己的朋友老是带着大大小小的瘀青擦伤来打球,就跟亦安约法三章,不过后来虐待动物的问题基本看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小屁孩被亦安震慑住了还是社区开始重视这部分。」
    听到这里,李霖渊做了个总结,「也就是说,有约定在身的亦安因为高中时破戒,心里有愧,所以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映晨。」
    虽然目前那两人的进展看起来还满顺利的,但这件事只要一天没说清楚,那个孩子就会一直梗在心头吧。
    「你说那个浑蛋跟你们同校是吧,他叫什么名字,生辰八字也顺便给我。」不知道从哪摸出纸笔的桐罌仍是念念不忘对方的个人资料。
    「柯晋航,生化科技学系二年级,照片我有,但生辰八字不在我的调查范围内,麻烦另请高明。」骆俞州语气平板地说道。
    「你这办事不力的傢伙!」桐罌气得抓住对方的肩膀摇晃。
    任由某守护神出气的骆俞州看向一旁的眼镜大男孩,「我在车上跟你说过吧,排球队被找碴的事情。」
    「该不会生科也有份?」李霖渊扬起眉毛。
    「来找麻烦的那票人基本都是理工学院和生命科学院的人。」骆俞州摊了摊手,「人院和师范学院的几个会长私下讨论过这件事,虽然目前还没闹出太大的事情,但也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
    他们学校把自然组和社会组相关的科系分别安置在两个校区,即便分成不同的校区,实际上大家也都是同校的学生,但两个校区的学生老是產生摩擦,不论是体育竞赛或是艺文奖项,总会发展出不同的战局。
    显然也知道两个校区之间由来已久的问题,李霖渊无奈地笑了笑。
    所学的专业不同,连带着行事风格和想法也会有所差别,虽然是人之常情,但总会有那么一些人不想和平共处,还到处惹事生非败坏自家科系的名声。
    把还在死缠烂打的守护神拍到一边,骆俞州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碎叶泥土,「那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回去吧。」
    临走前,桐罌朝骆俞州挤挤眼,做了几个嘴型。
    「做得好」
    虽然漏了她想要的生辰八字,但这一通汇报确实为协助攻略的人带来了有用的资讯,应该加根鸡腿奖励一下。
    骆俞州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无声地回应道——
    「我可不想只当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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