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程家时,程爷爷塞给程池一只车钥匙。
    “那辆车一直存在车库,没人开,你爸隔段时间就送去洗,干净着呢,现在你回来了,也该物归原主了。”
    “我有车。”程池将摩托车钥匙串儿套在食指上转圈,钥匙和u盘撞击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还生你爸的气呢?他当初是不得已,太怕你走歪路咳咳咳……”程爷爷说完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得站都站不稳。
    程池不知道在发什么呆久久没有反应,辛宠眼疾手快扶住了长辈。
    “小心。”
    “谢谢。”程爷爷欣慰的拍了拍辛宠的手背,握紧她的手腕费力的坐下。
    他的手劲很大,握的她腕骨生疼,辛宠这才注意到,程爷爷一只腿是跛的,所以膝盖弯曲这类动作对他来说格外辛苦吃力。
    辛宠刚想暗示程池让他说些好听的话哄哄老人家,还没开口就听见扑通一声,程池跪在了厚厚的羊绒地毯上。
    他竖起叁指向天请誓。
    “我给老程家丢人了,我对不起列祖列宗,是我这个病人拖累了爸爸,害得他在同事面前抬不起头,害得我妈含恨而终,到死都不想看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眼,我认错我忏悔,爷爷你别生气,你要是因为我这个混小子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我爸准得再记我一笔。”
    辛宠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听见程池口中的“病人”二字觉着格外刺耳。她难以想象程池是如何将那段沉重的经历这么轻描淡写的讲出来。
    在他的脸上瞧不出半分的怨懑,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你这孩子……罢了罢了,我老了,管不了你爸也管不住你,我就一个要求,既然回国了就多回来看看我这个黄土埋过脖子不知道啥时候就爬烟囱的老头子。”
    这话虽是对程池说的,但他却将期望的眼神投向坐在身边的辛宠,似乎是知道自家孙子嘴里没一句实话,叫人信不过。
    拗不过孙子,程爷爷将车钥匙收了起来,叮嘱他们路上小心。
    程池拉着辛宠离开,出门的时候辛宠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老人担忧的目光,他的眉头微皱,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沟壑。
    “我家这个小混蛋就麻烦你了,辛宠姑娘。”
    寄托希望的眼神太过沉重,辛宠下意识心虚的躲避。
    她能给程池的有限,承担不起那份期待。
    回家路上,程池将摩托骑得飞快大有参加F1车赛的拼命架势,辛宠只能紧紧抓着他的牛仔外套勉强保持平衡,一个急转弯,连车带人往一边偏移,惊吓中辛宠抱紧了程池的腰。
    “爽!”程池大喊一声。
    幸亏两人身处郊区路上没什么人,不然就冲他这么飙车,早被交警抓走一百回了。
    程池七拐八拐像是在跟人炫技,蛇皮走位遭到了后座乘客控诉,辛宠骂了一句,“程池——你有病啊!要死别拉上我!”
    风无情的灌进鼻子和嗓子,直到到了家门口,辛宠还在没完没了的打嗝。
    把人送走之后辛宠瘫倒在床上,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针,静谧的环境里这种频率一致的声音最惹人心烦,辛宠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做起缩头乌龟。
    小憩还没几分钟,就被猫踩醒了,花生优雅的竖起尾巴,以她的身体为跳板,从床头跳到床位,压得辛宠肋骨都要断了。
    这猫咪像是吃了激素一样疯长,没养多久就变成了一个小肉球,完全没有当初捡到时那副楚楚可怜瘦弱乖巧的样子,它时不时大发神威,把辛宠家的沙发挠的伤痕累累,露出里面的棉絮。
    辛宠偶尔安慰自己,这猫还有点良心,起码没挠在她身上。
    辛宠看了看手机,已经六点了。
    她没有吃晚饭的习惯,但猫大爷有。
    她抓了一把猫粮丢进食盘里,又拆了个鱼罐头倒进旁边的小盘里。
    辛宠受不了猫粮和鱼罐头的腥味,整完就立刻去卫生间洗手,顺便把妆给卸了。
    卸到一半的时候门铃响了,辛宠想着是订的外卖到了就没理。
    她记着给外卖小哥发过信息说放门口就好,门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吵的辛宠连脸上的泡沫还没冲干净就去开门。
    “surprise!”程池的大脸出现在眼前,辛宠想立刻关门被程池抵住了,他的劲儿自然比辛宠大,轻轻一推就把门开了个敞亮,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他的身上还在滴水,就像是穿着衣服洗了个澡。
    “你跳河了?”辛宠扔给他一条毛巾,程池从兜里掏出一盒膏药抛桌子上,然后进了浴室。
    外面下雨了,辛宠是知道的。
    在这方面她的身体能未卜先知,回来的路上脚踝有些隐隐作痛,是之前在英国落下的小毛病,程池笑她身先士卒,还没当上社畜就提前体验了一把老年病。
    T市的天气就是这样,一年四季都偏爱跟人开玩笑,前一秒还在艳阳高照,蒸的人仿佛即刻要挥发,下一秒就阴云密布,哗啦啦下起瓢泼大雨,一点不给正在路上毫无准备的行人面子。
    程池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辛宠正在做天鹅臂,视频里的美女老师伸长脖颈挥动纤臂,看起来优雅又轻盈。辛宠照着做,没一会儿就胳膊酸背疼,发出不均匀的沉重喘气声。
    程池在旁边感慨一句,“想吃鸭脖了。”
    辛宠伸手想给他一巴掌,结果发现他赤身裸体满身水渍不好下手,于是从卧室找了一件压箱底的短T扔到沙发上。
    “这是我以前的,你应该能穿,内裤自己用吹风机吹干。”
    程池并没有立刻穿衣服,他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发,将遮眼的刘海撩上去,露出额头的模样平添几分攻气,那双玩世不恭的桃花眼定定的看着辛宠。
    “腿疼的厉害吗?”
    辛宠避开他的眼神点点头又摇摇头,“还好,只有一点不舒服。”
    程池不再看她,随意的坐进绵软的沙发撸猫,还吩咐辛宠给他洗苹果,一副大爷模样,完全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
    花生明明是第一次见他,却一点也不认生,十分自然的跳进他怀里,仰着身子毫无警觉的把柔软的肚皮暴露出来,程池自恋说道,“爷的魅力无敌,这猫咪是母的吧?”
    “公的。”辛宠为程二货的智商担忧。
    “不可能!”程池按着花生的肚皮往它下体看去,终于确认性别后受了巨大打击,嫌弃的把花生丢在了沙发上,任凭猫咪怎么蹭他撒娇都不肯再抱。
    花生委屈的“喵呜”一嗓子回到了自己的老巢,再没有探头。
    他轻车熟路的在沙发缝里翻出来遥控器打开电视,电影频道正在播《了不起的盖茨比》。
    辛宠见此知道他今晚多半要赖在这儿不走了,于是趁他安静看电影的功夫去收拾了奶奶那间空置房间,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黛西对尼克说。
    “对女人来说,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成为一个漂亮的小傻瓜。因为所有美好的事总是消逝的太快,并且一去不复返。”
    程池已经睡着了,他斜斜的靠在沙发上,半干的头发贴在额前,顺毛的样子看起来纯良无害,少了醒着的放荡痞气。
    辛宠从他手里抽出遥控器,尽可能放轻的举动还是惊动了梦魇中的人,本就尺寸不搭的女士浴巾随着程池双腿曲张而松开,雄伟的男性特征暴露眼前。
    辛宠一急扯过桌上的抹布丢过去,程池悠悠转醒,坐起来懵了片刻,看了看被精准掩盖的私密部位,又看了看脸红脖子红支开脸不敢看他的辛宠,恍然大悟。
    他掐着辛宠的腰将她带到沙发上,迅速翻了个身将人压在身下,浴巾在挣扎过程中完全失去作用,散落到地上。
    辛宠用手捂住眼睛难为情的叫程池穿衣服,“别闹了。”
    程池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嘴唇,又亲了亲她的掌心,辛宠像受惊的羊驼定住了,等到程池再压下来时才推搡着反抗。
    双手触到他胸前的肌肤,汗津津的,温度灼人。
    “你发烧了?”辛宠一手摸着他的额头,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对比温度。
    程池眸色幽深,仰头啃住辛宠手腕处的一片嫩肉含在嘴里,吸出一道红印才松口,他低头抵着辛宠的鼻子,诱惑她说,“我们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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