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洲走进秋水苑院门,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是江清波无疑了。大概今天吃得很开心。
    “姑爷。”婢女看见陆明洲忙低头行礼。“奴婢去告诉小姐。”
    婢女小跑进寝房,悦耳的笑声戛然而止。陆明洲走到寝房门口,撞上迎出来的江清波。
    “夫君……你的衣服怎么全湿了?”江清波皱眉打量,偏头叫住准备离开的绿衣。“准备热水。再熬一锅姜汤,要浓一点。”
    “奴婢马上去。”
    江清波拉住陆明洲大步往房里走,站在炭盆旁边顿住脚步,她又绕到男人身后替他解下腰带。
    “太上皇兴致也太好了,下雨还要你们陪着玩。”
    陆明洲抬起手让江清波更好的脱下衣服。目光扫过桌上的新奇点心和云鹤酒楼的菜式,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回来?我今天没出门啊。”
    江清波顺着陆明洲的视线看向桌上的菜,笑着解释。
    “今儿个傍晚我看天色不好,感觉晚上要下雨。打消了要出门的想法。但你说有些特色菜今天才有,我就让绿衣和几名婢女前去订菜。这样既不用出门淋雨,还能吃上特色菜,我是不出特别机智。”
    “……非常的机智。”陆明洲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吧。”江清波完全没察觉的陆明洲情绪变化,笑着继续说。“你说的果然没错,这些特色菜真好吃。我还给夫君留了一份。有没有很开心。”
    “……为夫多谢夫人了。”陆明洲僵硬地扯出个笑容。
    “小事小事。”
    “夫人,你的脸上好像有东西。为夫帮你看看。”
    “什么东西?”江清波把湿衣服扔进盆里,双手摸着脸颊,但没有摸到 。面向陆明洲等着他帮忙。腰间突然一紧,整着人被带进男人怀里。冰凉的湿衣服贴在脸颊上,江清波打了个激灵。
    “陆明洲快放开,你的衣服是湿的。”江清波挣扎着要推开男人,力气太小,对方纹丝未动。她踮起脚尖用脑袋撞对方的下巴。“你干什么,我刚洗澡换了衣服,又被你弄湿了。”
    “那就再洗一遍。”
    “……”
    这男人今天发什么疯?江清波推不开,气的咬了住男人的肩膀泄气。陆明洲动也不动。她妥协了。站着让对方抱个够。她就不信男人能抱一晚上。
    好一会,陆明洲放开她。打量她衣服上的水渍,满意地荡开笑。“我身上的雨水不干净,快去沐浴。”
    “……我刚换的衣服都被弄脏了,你还好意思笑。”
    “这样我们都一样了,甚好。”
    “……”
    好个毛线。
    “为夫先去洗澡,夫人也别耽误。”陆明洲看到抬水的婆子从浴房出来,催促道。
    江清波瞪着陆明洲的背影,气的叉腰。今天的陆明洲好欠打,她要扣对方的零花钱。低头看向衣襟上的水渍,冰冰凉凉贴着皮肤,很难受。只能再洗一次了。叹口气,转身进了浴房。
    陆明洲从浴房出来。看到桌上冒着热气的姜汤,嗅了嗅,辛辣的味道一个劲往鼻子里钻。他皱起眉一脸排斥。十三岁后他就不喝这玩意了。看了眼躺在被窝里的江清波,抿了抿唇,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姜汤。味道和小时候一样难喝!
    “为夫今晚在灯会上看到了咱们大哥大嫂。”陆明洲掀开被子躺床上。
    “嗯。”江清波闭着眼,懒洋洋地回应。
    “夫人从前待在江南,那边的元宵节怎么过?”
    “嗯。”
    陆明洲偏头看向闭着眼的江清波,顿了一会开口。“……夫人喜欢什么。”
    “嗯。”
    “……”陆明洲捏了捏眉心,凝视着江清波。沉思着,忽然开口。“鲁王在狱中留书自杀了。”
    江清波猛然睁开眼,坐起身看向陆明洲。双眼闪着八卦之光。
    “什么,鲁王自杀了?”
    “为什么自杀?”
    “确定真的是自杀?
    “遗书里写了什么?”
    “……”
    陆明洲扶额,他家夫人对小道八卦和对吃食带着别样的热情。
    “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陆明洲看着抓着他手臂的纤细手指,扯了扯唇角,翻身合上眼。“睡觉。”
    “睡觉?”
    八卦才说了个开头就没了,人干事!不听到结果怎么能睡得着?瞥了眼装睡的男人,趴在男人旁边小声开口。
    “夫君讲讲嘛,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侧躺着纹丝不动。江清波掰过对方的肩膀一阵猛摇。
    “夫君求求了,快说说怎么回事。别钓胃口行不行。”
    “夫君。”
    “明洲。”
    “洲哥哥。”
    陆明洲转头,两人面对面贴了个正着,感受到唇上的传来的温热,江清波怔楞地眨眨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伸手要将人推开,后脑勺被一只大手给按住……
    床幔落下,挡住了床上的春情。烛台上的焰火随风摇曳着,火焰时而拉长在风中疯狂摆动,时而变成一朵的小火苗,奄奄一息,仿佛下一秒要就熄灭……
    *
    翌日。
    绿衣掀开床幔,红着脸倒吸一口气。一手拿着白色瓷瓶,一手捂住双眼。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条缝隙看向床上的人儿。江清波雪白的肌肤印着斑驳的青紫,从脖颈延伸至大腿,连某些不可言说的地方也印着暧昧的印记。
    这这这……姑爷也太不知道怜惜人了!
    “您身子弱,可不能如此折腾。下次可要让姑爷轻些。”绿衣一边抹膏子,一边语重心长说道。
    “嗯。”
    江清波翻了个身,闭着眼敷衍回应这。绿衣看得直摇头,但手上的动作轻了些许。抹完药膏,轻轻掖好被子,轻手轻脚走出卧室。
    绿衣站在院子,长长出了口气。轻声叮嘱在院子里忙碌的众人。“都小声些,小姐还在睡觉。”
    众人点头,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绿衣笑着走到廊下,蹲在绿竹身边,随手往炭盆里加了一块银丝碳。
    “你说主子们这么恩爱,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迎来小主子?”
    “若姑爷常常回来,这事还真有谱。”绿竹弄着盆里刚刚燃起来的碳,头也不抬地说道。
    “那我是不是要开始准备小主子的衣服?”
    “是不是有点早?小主子还没有影子呢。”绿竹停住扇风的动作,偏头看向绿衣。
    “不早。小孩子的东西要精细。肯定做得慢啦。”
    “说得有道理。”绿竹煞有介事点头。“你顺便帮我准备点料子,我给小主子做虎头鞋。”
    “好嘞。一会我就去私库找料子。”
    *
    江清波睡醒已是下午,吃过饭,疲惫地摊在贵妃榻上。昨晚为了听一个八卦,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可恶,陆明洲真的好阴险,居然这样套路她。
    “小姐有听奴婢说吗?”
    “啊?在听呢。你继续说。”江清波支着下巴,看向下首的绿梅。
    “小姐的声音怎么哑了,昨晚着凉了?”绿梅板起脸。“绿衣绿竹怎么照顾的……”
    “没着凉。我这是在暖房里待久了,有点上火。多喝点水就好了。”
    江清波端起茶杯灌了一杯水。垂下眼睑挡住眼底的心虚。心里把陆明洲翻来覆去骂一遍。都怪他,昨晚非要让她不停地喊‘洲哥哥’。要是不喊,他就使坏。最后她投降了,喊了一晚上,喉咙都喊哑了才放过她。
    江清波想到昨晚,握着拳愤愤砸在软榻上。察觉的绿梅的目光,收敛好情绪,从容开口。
    “继续说吧,陆子慧如何?”
    “二小姐规矩学得差不多了,如今人也乖巧了。那位嬷嬷问什么时候可以解禁。”
    “关了差不多一个月了,放她出来吧。”江清波对绿梅微笑。“我也想你们了。”
    “奴婢也想小姐。”
    “赶紧去收拾东西回来,我让小厨房给你们做好吃的。瞧瞧一个月不见都饿瘦了。送过去的食物不合胃口?”
    “都是奴婢爱吃的菜,哪里会不合胃口。可能是小姐很长时间没见到奴婢,才觉得瘦。二小姐院子里的那些丫鬟都觉得奴婢白白胖胖被小姐娇养着,羡慕得眼睛都绿了。”
    “眼皮子短,这哪里算教养。你想吃什么让小厨房给你做。”
    “奴婢就不客气了。来时绿松就嚷嚷点菜。” 绿梅行了一礼,欢快的前往厨房。
    当天,守在陆子慧四周的丫头婆子都撤了。陆子慧得了自由没有立刻走出院门,倒是单慧君火急火燎地冲去看女儿。
    据传,一路过的丫鬟听到二小姐院子里传来单慧君激动的哭声。据不可靠消息称,陆子慧当时异常平静,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的母亲。
    小半个月过去,陆子慧安安分分,没有再作妖。据说这期间她还亲自去了一趟陆子莹的院子,为以前的事情道歉。
    江清波听完八卦,眼底荡开涟漪。“那位嬷嬷倒是有几分能耐,教了点真东西。”
    “就怕是做做样子,过个一两月有露出真面目。”绿衣努努嘴,无情地吐槽。
    “无妨。再怎么闹也不敢闹到我面前。”江清波张嘴咬住绿梅投喂的橘子,酸酸甜甜的味道荡开,眉眼舒展开来。
    “小姐,奴婢已经将嫁妆单子核对完毕。”
    江清波咀嚼的动作顿住,坐起身,打开绿梅递上的单子,柳眉微微皱起。片刻脸上荡开微笑。
    “天气渐暖,也该裁剪新衣服,换一换旧家具。”
    绿衣和绿松对视一眼,眼底露出个了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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