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闲了还要帮女儿抢一枪别人未婚夫,掌中馈十多年富得流油。二哥不如意还要学我们女子哭一哭,抢我们卖惨的路子。要不然就是闹着分家……他们一房哪里惨?”
    陆明钧跌坐在椅子上,脸色发青。抓住椅子扶手的手青筋暴起。江清波看在眼里,垂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唇角不自觉扬起。这就受不住了?这才到哪儿呢?
    “阿娘。若是阿爹没有走,我们是不是会过得好一点。也不会像现在连二房的一个丫鬟都能仰着下巴看我。”陆子莹红了眼,垂着头轻声抽泣。
    “阿姐别哭,等我长大了护着你。”
    闫哥儿抓住陆子莹的手,每个字说的异常坚定。裴淑娴红了眼,看向陆明钧的目光掺了冰。
    “二弟少些算计吧,有些东西不是你的,终究不属于你。”
    “大嫂,我和大哥是亲兄弟。”
    “他的确拿你当亲兄弟。但你的作为可不像亲兄弟。”裴淑娴冷嗤。“他豁出了命救你,可你做了什么?纵容你的妻儿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大嫂,我之前真的不知道。若是早知道肯定不会让她们这样做。”陆明钧急切的解释。
    “大伯娘,我爹的确是不知道,连我也不知道。那件事情真的对不起。”
    “连兄长忌日都记不住,你这话说出来谁信?从我夫君还在世时就盯着世子的位置。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怕是只有二弟心里才清楚。”
    “大嫂慎言。”陆明钧拍桌而起,急切的看向武安侯,随后又开口。“我和大哥是同胞亲兄弟,怎么可会害他。大嫂可别听信她人谗言 。”
    “什么她人,你就直接说是我们三房呗。”江清波翻了个白眼。
    陆明钧:……
    他今天就不该和江清波同时出现!
    “三房不会抢莹姐儿的未婚夫。也从不针对我们。甚至三弟妹还愿意教导莹姐儿中馈。这么多年你们二房又做了什么?,教过她什么?”
    “我——二嫂之前我真的不知道。是我疏忽了。”陆明钧说着又红了眼眶。
    “我刚刚看到二哥狠狠掐了自己大腿。”江清波叹口气。“二哥,总抢我们女子的卖惨路子是不是不太好?给条活路行不行?”
    陆明钧心里刚酝酿好的情绪被江清波一句话打散,眼眶里的水光好似被定了型,收不回去,也落不下去。
    “一大把年纪了还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我都替你臊得慌。”武安侯撇了眼陆明钧,一脸的嫌弃。
    “……”
    这招不管用了!陆明钧气的额角青筋突突地跳,恨不得立刻把江清波扔出去。然而只能想想。垂下头,不动声色擦拭掉眼角的水光。
    “公爹。”裴淑娴看向武安侯,泪珠从她倔强的脸上落下。“儿媳觉得夫君死的蹊跷。”
    “大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陆明钧瞪大眼,不可置信盯着她。
    “我当然知道,十分的清醒。你若真的把他当成兄弟,就不能如此冷漠。当时是不是就想他早点死,这样世子就是你的?”
    “大嫂慎言。”陆明钧看向武安侯急忙解释。“父亲,孩儿最近真的是太忙了,才会忘记。真的不是故意的。岑跃那事,我是真的不知道。阿君从前和大嫂很要好的,我以为……”
    “礼部每年过年都很忙的。”
    “你闭嘴。”陆明钧怒吼江清波。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江清波嘴里说不出好话。听着像是好话,但下一句能把人拉进深渊。
    江清波拿着大蒜往眼底抹了下,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偏头泪汪汪看向武安侯。“
    “公爹,二哥对我这么凶,看我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一样。是不是因为明洲成了世子,他怀恨在心,想要趁机在我身上撒气?”
    “……”
    陆明钧气的黑了脸。江清波为什么长了一张嘴,偏偏长了一张嘴!
    “明均,你的仪态和风度呢?”武安侯冷眼看他。
    陆明钧:……
    面对江清波的嘴,圣人都气疯了!有武安侯镇着,他有气也只能忍着。瞪了眼江清波,愤愤坐下。
    “我刚刚想帮二哥说个好话,但二哥好像不怎么领情。”江清波哀叹一声。“不过二哥管的是朝廷祭祀这一块,最近好像闲得很。”
    “……”
    他就知道江清波嘴里吐不出好话!
    “侯爷,二少夫人她们回来了。”
    陆明钧听到丫鬟的禀告,长出了一口气。不再搭理江清波等人。垂着眼眸,继续当个没有表情的木头人。
    单慧君回到花厅,冷着一张脸,好似别人欠她几百万两银子。江清波瞥她一眼,懒得搭理。笑吟吟看向绿梅。
    “小姐,明面上的物件都拿回来了。”绿梅看了眼单慧君,拿出一张单子。大声道。“还有二十三件瓷器、名画、玉器镯子……不见了。”
    “二嫂,其他的物件呢?”
    “我怎么知道,其他东西我可没有拿。”单慧君冷着脸,扬起下巴说道。
    “二嫂,再给你一次机会。自己拿出来我就不计较。”
    “明均媳妇。”武安侯冷声开口。
    “公爹,这次的确是我做得不对,不该动明洲母亲的嫁妆。可我都还回去了。您也不能太偏心了,”单慧君说着带上了哭腔,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无限委屈。“其他东西我真的没拿,三弟妹也不能什么都赖我。你说是我拿的,也要有证据。”
    “巧了不是,我还真有。”
    单慧君擦泪的动作顿住,抬起头,不可置信瞪大眼。
    江清波笑笑,慵懒的靠着椅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条斯理开口。“绿梅,单子拿出来念给二夫人听听。”
    “章和二年七月初七,死当白玉如意一对。典当人单平。章和二年九月初十,死当白玉金蚕,典当人单平……”
    绿梅每念出一件,单慧君脸色都白一分,到后来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瘫软在椅子上。
    裴淑娴本来沉浸在哀伤之中,听到这些瞳孔睁大。安静喝茶看戏的温静都停了动作。各个看向二房方向,各个目露惊叹。二房真的可以啊,真的非常勇!
    “二嫂没有动?这些东西怎么到你亲兄长手上了?还死当?”江清波失笑。“是不是觉得典当出去万事大吉?没人知道,我也拿不到证据?”
    单慧君咽了咽口水,垂着眼睑,没敢开口
    武安侯彻底黑了脸,看向二房眼底冰冷一片,有失望,也有愤怒。
    啪——
    两声拍桌声同时响起。
    一声来自愤怒的武安侯,一声来自装鹌鹑的陆明钧。
    “你居然敢联合外人卖掉明洲母亲的嫁妆。混账,我今儿个要打死你。”
    “父亲息怒。”陆子宁拦住要上前打人的陆明钧,“母亲肯定不想这样的,她是个心软的性——”
    咔嚓——
    嗑瓜子的声音打破了卖惨的气氛。
    “她一向心软,舅舅又是——”
    “呼呼呼——”
    吹气声响起。再次打断了陆子宁的话。
    陆子宁深吸一口气,停了话头。转头看向江清波。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喝茶嗑瓜子的江清波顿住,掠过众人的目光,无辜的眨眨眼。“二哥、侄子你们继续演,我瞧着你们这出戏挺好看的。”
    二房等人:……
    “哎。二哥别装了,我知道你下不去手。”江清波又磕了颗瓜子,下巴向陆子宁努了努。“实在不行你打侄子吧。有句话你听过吧,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陆子宁:……
    我真是谢谢你勒!
    经过江清波这么一掺和,打人的戏码演不下去了。陆明钧狠狠瞪了单慧君一眼。
    “父亲,我真不知道阿君会把明洲母亲的嫁妆送给娘家,还拿去当了。我若是知道一定会拦住她。”
    “二哥,我给你个机会好好说。”江清波支着下巴,笑吟吟看向陆明钧。
    “三弟妹,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之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但这事我真的不知道。”
    “二哥手上的玉扳指真好看。”
    陆明钧怔住,下意识将带着玉扳指的手往后面藏了藏。随后顿住。大方地露出来。
    “我这块玉扳指是前几年得了一块上好的玉石做的。”
    “是啊,椭圆形的和田白玉,中间有一条鲜红的红线。重达三斤。出自滇西。”江清波笑容越发灿烂。“巧了不是,我婆母的嫁妆里正好有一块,然后它不见了。二哥送到吉祥楼定做扳指的那块玉,恰好与我婆母这快一模一样。”
    “我的——”
    “哎呀,我这还有单子。上面描述的玉石和婆母那块一模一样,就连右下角的小黑点都差不多呢。”江清波拿出单子递给武安侯,又笑着说。“府里有个年老的婆子说二哥曾经去过婆母放置嫁妆的库房。挑的开心吗?”
    陆明均;……
    总有一天他要把江清波这张嘴缝起来。他心里愤愤的想。突然感受到武安侯冰冷的目光,他咽了咽口水,头垂的更低了。
    “陆明钧——”
    “公爹能不能等一等再教训。儿媳这边还没有说完呢。”江清波看向上首,一脸认真的要求。
    武安侯瞥了眼陆明钧,沉下脸,片刻收回目光。“明洲媳妇继续说。我倒要看看他们这家子到底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擅自侵占我婆母嫁妆的事情,侄子知道吗?”
    “我——”
    “他不知道。”单慧君终于回神,站起身当在陆子宁前面。“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他不知情,有什么事就冲我来。”
    “侄子和侄媳腰间的双鱼环佩真好看。”江清波偏头,眨眨眼。“我婆母单子上也有一对,点名留给未来儿媳的。其中一块提前刻了‘陆’字右下角还有一条若隐若现的金色小鱼。”
    陆子宁怔住,梁宜静脸色煞白,垂头看向腰间的环佩。
    其他人看到两人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眼底的鄙夷凝成了实质。二房的人从老兰烂到小,没一个好的。
    “我从小就爱看戏,对戏要求很高,要是演的太烂,我会忍不住戳破它。”江清波环视二房每一个人。“你们还想演什么戏码?”
    二房等人:……
    花厅陡然安静,只闻轻微的呼吸声。
    江清波慢条斯理抿了口茶,看向沉默不语装鹌鹑的二房二人,挑起眉。
    “我都是已经说了双环玉佩和玉扳指是我婆母的东西,装鹌鹑是想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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