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衍微微犹豫,而后点头。
    两个孩子都是坐得住的人,而且两人的防守思维都很强,每次都会很谨慎地先截了对方的第四子,一时间,还真是下得难分难解。
    大人那边聊得开心,反倒是他们这边很安静。
    最后,棋盘上都满了,但还是没分出胜负。
    “平局吧。”谢知衍道。
    这样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繁星遗憾收手,将棋子放回去。
    旁边的小奶块还剩下几个,她刚才一直都有吃,倒是谢知衍没吃。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既然没分出胜负,那她直接问就好了。
    谢知衍正低头认真收拾棋子,闻言抬头:“什么?”
    “你喜欢吃这个吗?”繁星指着小奶块道。
    “要说实话哦,”她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在我们家里,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不需要为了别人的喜欢而委屈自己。你在我们家吃了那么久,我希望你不仅能吃得好,也要吃得自在。”
    欧阿姨给钱了,谢知衍并不欠他们家什么。
    望着繁星黑白分明的眼睛,谢知衍犹豫了。
    的确,顾阿姨和繁星一开始就告诉他,不要拘束,他对食物没有特别的喜好,有的多吃点,没有就少吃点,碰到喜欢吃的,一般都不会缺。
    这次也是看到繁星实在喜欢吃,他就没再吃。
    繁星看到谢知衍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马将碟子推到谢知衍的面前。
    她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这样做,他是好心,可这会让她有负罪感。
    又不是吃不起,大不了明年再吃嘛。
    她情绪翻滚,语气颇有点颐指气使:“我看着你吃。”意思是让谢知衍吃完剩下那几块。
    谢知衍第一次在繁星面前有点不知所措。
    他看向繁星,繁星的表情有点严肃。
    他不懂这是怎么了,不过,还是拿起了勺子,吃起小奶块。
    繁星压着心中的烦躁,道:“你看,明明拿出来的时候,味道是最好吃的,你偏偏不吃,这么多,我吃完也会撑着,既然我拿出来,那肯定是让你一起吃的。”
    谢知衍似乎懂了繁星的微微恼怒从何而来。
    原来,她真的没有客气。
    他多看了繁星两眼,似乎有点明白繁星平时的处事风格。她不耐烦和别人客气,就像是一开学的那一天,她给他分享东西,一般都是问他一遍,他不要就算了。
    会问两遍的人,似乎是那几个来找她询问衣服在哪儿买的女生,里面有一个女生先拿了,她才问其他两个女生第二遍。
    平时,她也只会对女生耐心些。
    “我知道了。”谢知衍轻声道。
    繁星控制住情绪,微一点头。
    第二天,两人和往常一样走进学校。
    繁星看到谢知衍,不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她的情绪留存值比较久,所以心中仍然有些许不太愉快。
    但其实她现在并不是在生谢知衍的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
    她气自己为什么总是对别人的事情那么在意,以前不懂得排解,可是现在过了这么久,仍然被影响,心里莫名有点憋屈。
    当年,顾细和沈青松在她提出这样的话想法后,第一时间明白过来,她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所以看到谢知衍这样,她才会一时没控制住激动了点。
    她更怕谢知衍会变得和她上辈子的父亲一样,做出一些自以为的“牺牲”。
    要说话,就堂堂正正地说;要吃东西,就公平公正地吃;要做事情,就光明正大地做。
    这才是她想要的。
    谢知衍注视繁星的背影,终于追上去。
    “你还在生气吗?”他问。
    繁星诧异看了他一眼。
    几秒后,她平静道:“我是生气,但不是生你的气。”
    “但也是我引起的,对吧?”谢知衍一语中的。
    繁星不想说慌,也不擅长说话,“我是生自己的气,就像现在,我没能控制我的情绪,让你看出我不开心了。”
    什么时候,她才能做一个情绪平稳的人呢?
    谢知衍突然道:“你很好。”
    他和很多同学相处过,很多同学现在还会经常和大人告状,或者哭,可是繁星给他的感觉像是大人一样。
    他知道自己算是小孩子中比较淡定的人,可是没想到繁星比他还要淡定。
    “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后我也知道怎么做了。”
    繁星目光落在谢知衍的脸上。
    她从没想过会有一天和谢知衍说这么多话,说这么深入的话。
    就感觉挺奇妙的。
    或许是谢知衍的话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那,”繁星试探道,“我们以后在相互的面前,就做真实的自己?”
    谢知衍利落道:“好。”
    听到谢知衍这么爽快,繁星点头。
    但说实话,她对谢知衍的话并没有抱有什么信心。
    小孩子的忘形总是很大,比如曾经说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忘记,更会因为彼此距离的拉远,感情逐渐变淡。
    答应过别人的事情,还有一些承诺,也是一样,可能会坚持一段时间,一旦出现变故,就会渐渐淡忘。
    不过,起码,谢知衍现在肯答应的心起码是真的。
    顾细今天给繁星带的小点心是奶黄包。
    繁星从包中拿出饭盒,打开,递给谢知衍,“奶黄包。”
    谢知衍拿了一个,“你以后想喝什么,告诉我。”
    学校门口有小卖部,但是学校没有。
    繁星正吃着呢,摇头:“我不喜欢吃外面卖的东西,我喜欢吃家里做的东西。”
    谢知衍恍然,怪不得繁星从来不吃零食。
    他还以为是顾姨和沈叔管得严。
    中午吃饭的时候,谢知衍比之前更自在,吃完饭自动自觉拿碗去洗,还问了繁星要不要帮忙一起拿去。
    顾细也观察到了,要知道之前谢知衍吃完饭也一般不和繁星说话的,就是两个孩子的交流比较少,她也习惯了,毕竟两个孩子看上去都是比较文静。
    繁星自如地递过去:“谢啦。”
    她道:“明天我洗。”
    “不用,”趁顾细去了洗手间,谢知衍道,“我不讨厌洗碗,但是你挺讨厌洗碗的,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
    繁星想这么问,但触到谢知衍的视线,就知道对方是看出来的。
    谢知衍:“我们说好了,要做真实的自己,既然你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了。”
    繁星略一思索,点头:“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她倒要看看谢知衍能坚持多久,说不定很快就厌烦,让她自己洗了。
    吃完饭,惯例是站着坐一会儿作业。
    谢知衍也是到了繁星家才知道,居然好还可以站着写作业,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还能这么做。
    用繁星的话说就是,吃完饭坐着肚子不舒服,站一会儿更舒服。
    谢知衍试过后,果然如此,后来就逐渐习惯了。
    而且,繁星的规矩是,他们做作业的时候不能相互打扰,不能随便看她写什么。
    他当然是照做。
    谢知衍发现,今天除了他和繁星,顾阿姨也跟着写起了东西。
    桌面是可以调节高度的,他和繁星两人的桌子高度差不多,顾阿姨也拿了一张桌子,调试好高度后,拿着报纸,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但和繁星写东西的神态一模一样。
    他看了两眼,心中默默想,繁星和顾阿姨果然是母女俩。
    下午睡醒午觉,他拿好书包,走到繁星家,繁星果然已经在里面了。
    顾阿姨依旧是送他们到校门口,看着他们进去。
    进了校门,谢知衍和繁星道:“把你的书包给我吧。”
    “为什么?”繁星不解。
    “你不是也不喜欢背东西吗?况且里面除了书,还有吃的喝的,应该比我的重。”
    繁星深深看了谢知衍几眼,原来平时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
    “可是这是我的书包,”她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谢知衍:“也可以互帮互助。”
    他直接提了一下繁星书包上的带子。
    繁星一咬牙,“行。”
    她就不信,他会一直愿意帮她提。
    她内里的芯子是成年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幼稚起来,可能她就是这么拧巴的一个人吧。
    既然有人帮忙提书包,繁星就先暂时不上班级了:“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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