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满足只在家里这条街逛了。顾细和沈青松只能带着他又走出去一点。
    离家里这一条街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广场。
    有不少老年人带着孩子去,还有巡逻人员,顾细和沈青松这才放心带着无灾那儿玩。
    无灾见到同龄人,好奇地上去攀谈。
    他在街上都能和人聊起来,在他的言语攻势下,他迅速认识了一波小伙伴,以及小伙伴的家长。
    每次见面,他都能记住上次和人家谈过的话题,问人家的身体如何,小大人似的。家长们都乐意逗他玩。
    现在热了起来,地下城的温度控制在35摄氏度以下,比外面的温度低多了。
    还有各种保障举措,可以说是在应对经验的基础上,一切向好。
    天灾无情人有情,大家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了这样的情况,对低温和高温习以为常。
    大家更加安心地开始生活,谋生产,促发展,消费也慢慢开始繁荣起来。
    最明显的变化是,无灾常去的那个小广场逐渐热闹起来。
    有更多的人去那里散步,周边有更多的商铺,官方还在街道的外墙上安装了led屏幕,上面可以播放广告和健身视频,号召大家下班后准时过去那边跟着视频锻炼。
    顾细早先也在小广场附近买了一个铺子,之前一直都是出租给别人。
    现在眼看大家的情况逐渐好了起来,她和叶书影的护肤品品牌似乎也能搞了。
    在上一任租户结束租期后,顾细没再继续出租,而是将这几年做的芦荟胶和玫瑰精油一一整理好,贴上品牌标牌。
    和叶书影商量过后,她们取了一个品牌名字,名字很简单,叫悦女。
    她们更希望光大女性同胞护肤化妆不是为了取悦谁,而是让自己高兴起来。
    悦女主打纯天然护肤,原料安全,让客户安心。
    起初在叶书影那里买过玫瑰精油的客人们,很多都成为了她们的忠实客户。
    有客户发到了网上,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乏有钱人,很多人甚至想要顾细去其他城市开店。
    这个成本太大,的确做不来,顾细和叶书影当然没动。
    于是乎,就产生了代购。冬天太冷,没办法,但是夏天有时候是可以坐飞机的,在晚上乘坐飞机往返。
    其他城市有钱买护肤品的人就请了代购帮自己买。她们除了抽不出时间过来,另一个原因是飞机有可能在路上自燃,产生事故。
    这是真实存在且发生过的事情,当时机组以及乘客全部没能生还。
    可是有时候,又必须乘坐飞机去外地办事。
    所以,一些有钱人就会出高价让别人帮他们在其他城市买东西。风险和报酬成正比,报酬是丰收的,风险自然是巨大的。
    其实飞机失事的概率还是比较小的,很多人通过给别人买东西,获得了丰润的报酬,网络上还有不少这样的up主。
    顾细和叶书影也给悦女这个专卖店开了账号,给一些需要代购的人做记录,表示自己这边已经将货品发出去了。
    店铺的生意很不错,产生了令人满意的李若。当然,她们的公益之路也一直没有停下来,持续地帮助家境不好的孕妇。
    叶书影生下无恙后,她继续回医院上班,孟兰和朱昶烨带无恙和无灾,顾细和沈青松只要在家都会一起照顾孩子。
    无恙是个特别稳的孩子,吃饭喝水就连学走路都是慢吞吞的,一点都不急。
    倒是旁边看他的大人比较急。
    这天,一家人打算带两孩子去地下城外面看看。
    沈青松和顾细都不会让无灾只是待在地下城里。
    他们会坐地铁到地下城出口,透过玻璃窗,让无灾看到外面的世界,让他知道,人类曾经生活在地上,让他了解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说起来,这些在天灾后出生的孩子也挺可怜。
    他们从来没去过其他城市旅游,从没去过动物园,不知道曾经有那么多动物。
    尽管官方已经尽力保护了很多东西,可是还是有一些动物没撑住,灭绝了。
    顾细空间里保存了很多植物,她和林教授商议过了,林教授说,不要现在拿出来,如果有一天,外面恢复了正常,再拿出来。
    不然,有些植物灭绝了就没了。
    官方也很重视这方面的教育,他们会放纪录片给孩子们看。
    地下城建立了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还有大学。对于地上的普及教育,从未停止。学校也会组织学生们去看,不仅看,还要去找周围的人采访,听周围的人说曾经的生活。
    “无恙,好了没?”朱昶烨看着无恙像是乌龟那样,慢吞吞地穿鞋子,恨不得直接上手帮忙。
    可是叶书影和嫂子都说,不要打扰孩子,让他慢慢做。
    “爸爸,快好了。”无恙淡定道。
    他现在已经三岁了,可以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
    “无恙,我准备好了。”无灾站在外面招呼。
    无恙的动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起来。
    朱昶烨:区别对待这么明显的吗?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拿东西。
    两个孩子手牵手走在前面,几个大人手牵手走在后面。
    地下城日益繁荣,虽然地下城还是限制名额,但管理已经比之前宽松了很多,允许一些没有居住证但是来正经办事的人在地下城留宿。
    有一些人已经不执着于要进地下城了,因为外面也有商机,他们在外面赚了积分,一样生活得不差。
    居住在地下城的人会出攻略,无论是官方还是个人,都没有神化地下城,而是说住在地上和住在地下各有优劣。
    地铁很多人,大人得抱紧孩子。生育率下降,孩子很珍贵。
    在地上和地下的出口处,有一个很大的玻璃房间,孩子们可以看到外面的外面飘飞的大雪,还有一些在雪地上利用各种工具走动的人。
    和无灾无恙一样,来到这儿的孩子神奇地看向外面。
    等孩子们再大一点,学校会鼓励家长在合适的时机带孩子出去外面,适应环境。
    一年又一年,无灾十岁零三个月的那一年,那一个月,按照惯例,这一个月的某一天,正好是从冷到热的交替。
    不少人都开始静静等待酷暑的到来,还有不少人在外面直播,让观众亲眼见证这一天的变化。
    谁料,温度升到十几度后,维持在那儿,整整一个星期都没动。
    有人踢出,温度是不是恢复正常,很多人态度极其肯定地否认。大家已经习惯了冷热快速交替的生活,总感觉这不可能是真的。
    【不是吧,之后肯定会升温的啦】
    【不要这么天真,天上不会掉馅饼的】
    【就是,你们扪心自问,这可能吗?】
    之后的温度,在十几度上下浮动,最低有过五六度,最高是二十度上下。
    这样规律的日子整整持续了三个月,六月份,温度慢慢升高,到九月份,最高气温三十五六度,只出现了几天。
    国家台发布专家的讨论结果,基本认定天灾已经过去,世界恢复正常。
    【?????我揉了揉眼睛,打了自己一巴掌,发现很痛哦】
    【所以,真的是真的?】
    【可以回地上了?】
    气温变得正常,大家不敢置信。种种怀疑之下,大家还是忍不住诱惑,纷纷跑到外面,撒欢地跑,撒欢地尖叫,撒欢地笑!
    “哈哈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啊!”
    “好舒服啊,好爽啊!”
    大家欢欣鼓舞,不少人笑着笑着,突然泪流满面。
    不容易啊,十年了!十年啊!
    他们坚持了下来,有不少人却没能坚持到现在,都没能亲眼看到这个世界恢复正常。
    多少心酸,多少无奈,多少遗憾啊!
    顾细拉着孩子的手,眼眶微红,孟兰抹泪道:“过去了,都过去了。”
    无灾和无恙立刻跑到孟兰身边,安慰道:“婆婆不哭。”
    朱昶烨和叶书影感慨地拍下照片,借此掩饰快要掉下来的泪水。
    顾细安慰孟兰,沈青松在一旁静静看着,适时递纸巾。
    “妈,你看,我们现在比十年前多了两个珍贵的宝贝,而且大家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已经很好了。”
    孟兰接过纸巾擦眼角:“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没控制住自己。”
    她能看到这一幕,比很多人强多了。
    “我想回去看看。”孟兰目露请求。
    顾细知道,她说的回去,是回老小区那里。虽然他们已经卖了那里的房子,可是孟兰有一些熟悉的人可能还在那儿。
    “当然,孩子们都没有去过其他城市,我们在接下来可以来个环游全国。”顾细保证道。
    哄好了老人,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之后的旅行。
    顾细和沈青松用力地牵手,相视一笑。
    许多人都把过去十年累积的情绪在这一场大哭中发泄出来,一直支撑着的那一股气没有了,很多人病倒。
    医院又变得很忙碌,叶书影在医院忙得脚打后脑勺。
    搬家工作就由家里其他人进行。
    早在气温变化的时候,沈青松就和顾细外出,在首都买了房,是一套四合院,当初只是看到价格合适,所以就买了下来。
    开车出去,城市各处变得萧条,面目全非。
    “接下来才是大工程。”顾细叹道。
    如何让城市重新恢复生机,可能这个过程要很长很长,但人类已经开始努力了,不是吗?
    很多房子都不能住人了。施工队变得炙手可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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